神尊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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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来自泊修的攻势

    五国朝会的临近使得柏泽城愈加热闹,各国使者也是相继到来。可纵使这样的大事件,曲楼皇宫的一角依旧安静的感受不到一丝热闹的气息。

    冬季悄无声息的降临到这则大陆,本已干冷的天气又加重了几分。可即便再冷,无事可做的楼骨依旧每天搬着自己的躺椅,躺在院中的柏树下晒着难得露面的暖阳。

    五方阁中的冬季显得有些萧索,秋去冬来,树上原本不多的几片枯叶也晃晃悠悠的带走最后一丝生气。

    楼骨看着头顶依旧绿意盎然的柏树,不免叹息:“别的同伴都败了,你却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你就不孤单吗?”

    这一声叹息自是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楼骨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准备进屋看看就有新近买回来的话本儿。可一转身,不远处依然站在寒风中的明黄身影,便映入她的眼。

    “楼颖。”楼骨喊得很轻,缥缈的有些虚幻。

    楼颖见楼骨呆站在哪里,举步走了过去。

    “许久没来看你,最近可好?”楼颖说的随意,仿佛之前的冷漠从未存在过。

    解忧机灵的已从屋内搬了把椅子,顺带还沏了壶好茶。待一切准备妥当,才默默地退守到远处。

    楼骨回神,看着眼前苍老的男人,缓缓坐了回去。

    “听说你最近很忙,怎么抽出时间到我这里来看看。若是忙完了有时间就多休息,我这里很好。”楼骨为两人倒了杯茶,言语没了以往的味道。

    楼颖垂眸看着茶杯神奇的水雾,缓缓出声:“有些话还是要与你说的。”

    楼骨怔了怔,没有接话,等着楼颖的下文。

    楼颖见状,抬眼看了看淡漠的楼骨,不由一叹:“怎的和国师出去一趟,性子都跟着变了?你如今的姿态语调,越发像国师了。”

    楼骨眸光闪了闪,淡淡一笑:“想是天冷了,人便也就安静了。”

    楼颖点头嗯了一声,饮了口茶。一时间沉默蔓延,安静的只闻簌簌风声。

    “对不起。”

    楼颖忽来的道歉,让楼骨措手不及。满脸的惊讶中又惨杂着微微怒意。

    “为何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私以为,你待我不差。”楼骨不解道。

    楼颖再度饮了口茶,将茶杯放下,定定看向楼骨:“之前我不该迁怒与你,说来说去这因果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呢?如今想想,受伤害最大的反而是你,我自己无能还要讲借口找到你身上,当真是可耻。”

    楼骨蹙眉:“我不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楼颖淡笑着摇头:“你不过是个孩子,若不是我不了解情况,若不是你母亲想要给我留下些什么。罪孽又怎么降临到你的身上,说来,若不是我们两个,你也不用承受这十几年的寂寞和苦楚。我这声对不起,你当得起。”

    楼骨一时语塞。楼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还可以说很有道理。可楼骨心中依旧不觉得解脱,她疑惑,既然两人如此相爱,既然她母亲知道一切原委,为何还要将她生下来。若是没有她,他们明明能厮守很长时间不是吗。

    楼骨的纠结楼颖看在眼里,沉沉出声:“你无须想太多。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你母亲取的吗?你知道这名字的含义吗?”

    楼骨摇了摇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楼颖仰头看着她身后的柏树,眸光有些涣散,显然进入了脑中的回忆。

    “她说楼这个姓她很喜欢,因为她爱的人姓楼,所以爱屋及乌。她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楼骨,若是男孩她希望孩子能帮我分担,撑起我想守护的这则江山。当然,我知道她说这话时并不是怀揣什么野心,她向来不在意权势名利这类东西,不然也不会回绝我要给的名分。”

    楼骨垂眸默了片刻,问道:“那么女孩儿又是何意?”

    楼颖看了楼骨一眼,幽幽道:“她说女孩呀,女孩的话责任自是比男孩要轻许多。她不用为所谓的江山付出太多,只要能撑起我生活便可。她说楼骨取自建筑阁楼的主心骨,承载着一座宫殿的成功与失败。或许她当时是想说,待她死后,能让女儿代替她支撑我继续存活于世。”

    楼骨觉得鼻头有些酸,眼中有些灼热:“可我好想让她很失望。”

    楼颖摇头浅笑:“不,你做的很好,是我自己无用罢了。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说,希望你继续支撑起我的生活。”

    楼骨浅笑,眸光盈盈:“这是自然,她的付出当得到最好的回报。”

    闻言,两父女相视一笑。

    今天,楼颖的到来已经算是惊喜。可这惊喜刚走,又给她来个惊吓是怎么回事?

    楼骨呆站在那里,看着自顾自落座到一旁的泊修,因不敢置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国……国师,你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泊修看了看小几上温热的茶水,答非所问道:“方才有人?”

    楼骨回神,条件反射的答着:“哦,楼颖刚走。你们没有碰到?”

    “没有。”泊修淡答。

    院中瞬间安静,安静的楼骨尴尬症都要犯了。随即楼骨想起泊修还没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在此问道:“国师找我有事?”

    泊修正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刚凑到嘴边。闻言,抬眼看向楼骨:“没事就不能来了?”

    楼骨干干一笑,不大自在的坐了回去:“自是可以,自是可以。”

    有事一阵诡异的安静,楼骨觉得这大冬天的她竟有了出汗的趋势。为了打破这尴尬,楼骨准备随便找点什么聊聊。可刚要开口,沉默许久的泊修却先她一步说了话。

    “为何不戴我给你的墨玉簪?”泊修没有看向楼骨,只是细细品着手中的茶。

    楼骨一怔,诶?墨玉簪?想了片刻的楼骨似是反映过来,抬手抹了抹头上的白玉簪,笑道:“哦,在这五方阁有那和尚的结界,出不了什么事,所以我没戴。况且,墨玉簪好像是国师很贵重的东西,我怕不小心摔碎了,能不用时便没有用。”

    “东西呢?”

    楼骨又是一怔,她怎么觉得自己的思路老是跟不上呢。

    “墨玉簪吗?我带在身上的,放在那里都不放心,所以一直贴身带着。”楼骨干笑,其实她随身带着墨玉簪主要是为了方便换戴。还有便是,墨玉簪算是她与泊修唯一的连系。本来还有铃狐的,但是泊修在进宫之前却将它遣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楼骨并不知晓。

    闻言,泊修抬眼看了看楼骨,伸手说道:“拿来。”

    这次楼骨反应极快,赶忙从腰间取出墨玉簪递了过去。因为楼骨不知道泊修忽然要回墨玉簪是何用意,不免出声提醒。

    “国师不是说将墨玉簪借给我了吗?这忽然要回……”她以后出门可怎么办,这不是就要暴露她怪症没治好的秘密吗?

    接过墨玉簪的泊修没有理会楼骨的问话,悠然起身向她走了过去。待离得足够近了,却忽然伸手将楼骨头上的白玉簪去了下来。一时间楼骨如缎的墨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楼骨见状,慌忙想要抬手抓住散下的发,却被泊修抬手制止。

    “别动。”

    虽不知泊修想要做什么,但楼骨也确实没敢在乱动。少时,楼骨只觉一双大手轻抚着自己的发丝。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楼骨神经一紧,心中满是无措。

    片刻,原本散下的青丝已是被一根墨色发簪乖巧的束在脑后。而那束发的师傅已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坐回了自己的椅上。楼骨抬手摸了摸,好像还蛮有那个样子,不由多看了泊修两眼。

    “国师以前经常帮我母亲挽发吗?”对于泊修如此熟练的手法,楼骨不得不怀疑到她母亲身上。想着,心中竟有微微刺痛感。

    泊修瞥了她一眼,眉头轻皱:“我为什么要给她挽发,我不闲。再者,你母亲温婉之事,与你不同。既然墨玉簪给了你,你便每天戴着,若是不戴,便还给我。”

    楼骨一惊,赶忙道:“戴戴戴,每天都戴。”

    见楼骨一副惊恐的表情,泊修嘴角不由一弯,轻声道:“墨玉簪不似普通的簪子,没有那么容易摔坏,大可放心。”

    “诶?”楼骨愣了愣,国师这是在给她解释,让她放宽心吗?还有,她刚才不是眼花吧,向来木脸的国师刚才是在笑吧。

    泊修的笑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眨眼已是恢复到一贯的表情,八方不动平静如水。楼骨见状,越发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泊修没有停留多久,喝了几杯茶,随意问了几句楼骨的近况,便起身准备离开。

    “炎默时常在我耳边叨念,说你不去空候阁她过得十分无聊。你若是有空,就多过来看看。”

    离开时泊修说的话,一直萦绕在楼骨的脑海中。国师这是什么意思?是专程过来看她,还是专程过来给炎默找玩伴的?

    是夜,解忧正在帮楼骨更衣洗漱,当看到楼骨头上的墨玉簪和那简单的挽发式样时,不由好奇:“公主怎的自己挽发了?这样简单的式样,要是出门给人看见,岂不是说失了仪容?”

    楼骨闻言,不自觉抬手抚了抚,想起白日里泊修忽来的亲昵,面上笑意渐深。看着镜中简简单单的发髻,心中却满是叹息。

    “解忧。”楼骨轻唤。

    “恩?”

    “假如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他喜欢上你的几率几乎没有,若是你你会如何?”楼骨问得小心,生怕表露太多。可她忘了,解忧是个人精,这样的小把戏一眼便可看穿。

    解忧轻笑:“既然喜欢了自是要试着追求的,没有试过,怎的知道几率几何?”

    楼骨默了默,又道:“可是……若是你招惹了,也得到了,却没有多少时间厮守,又当如何?”

    解忧梳发的动作为之一顿,心中一痛,面上却未有什么表现,沉声道:“即便得到的时间再短,那也会一份回忆。既然两情相悦,另一人也希望彼此有份珍视的回忆不是吗?总好过两两相望,爱而不得,最后成为遗憾来的好。”

    楼骨沉思:“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