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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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蓦然回首

    时间在此时仿若静止了一般,高座上的楼颖面色有些难看,下坐的众臣自是大气都不敢喘。

    楼骨依旧毫不示弱的站在那里与楼颖对视,两父女此时眸中的火花,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一旁的楼萧嘴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今日她原本是派人到肖络府上拜访过,没成想却被无情的奚落了一番。原本想要楼骨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的算盘也落了空。不过现在这样倒也不错,楼骨自己撞到枪口上,倒也与自己的初衷不谋而合。

    眼见气氛愈加沉重,一旁胆子稍大点的臣子,终是开了口。

    “陛下,这事儿虽与我等无关。但肖将军身负保家卫国之职,若是有个什么好歹,终究是我曲楼的损失。还望陛下三思,也望陛下恕了微臣妄言之罪。”

    众人闻言,皆是对这名大胆进言的臣子捏了把汗。虽说他说的在理,可君心善变。若是国主一个不高兴,他的头想必也不用要了。

    楼颖扫了那臣子一眼,抚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朕自是理解众爱卿的顾虑,朕有此提议自是有所考量。国师近日在我曲楼,也应允朕会救治二公主身染的怪病。待其病好,便可与肖将军结姻。尔等,可还有何疑惑?”

    众人皆是沉默,你国主都把后路想好了,别人还能有什么意见。不过世人不都传他对这二公主不上心吗?这忽然对她这么好又是怎么回事。

    虽说心中满是疑惑,但没有人刚上前询问。

    楼萧见事有转机,秀眉轻皱。故作怯生生状,问道:“父王,可这国师救治也不知时间长短。如此……岂不是让肖将军空等不知到几时?”

    楼萧身为楼颖的嫡长女,一直也是深受楼颖宠爱。虽说传闻楼颖与先王后好像有什么隔阂,但这女儿终究是自己的,倒也从未表现过迁怒。

    楼萧一言似是提醒了在座的众人,一时间下坐满是点头附和之声。

    说来肖络如今也是二十有七的年纪,常年在外戍守边关,家中也一直由其母打理着。眼见这个年纪还未娶亲,家中长辈自是焦急。奈何身负重任,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太过自主。

    楼颖自是也知道他家中情况。正是了解过,知道这肖络算得上一个好男人,才会有这赐婚一说。可没成想,自家女儿是个不知好歹的,竟然还拒绝,当真是想气死他。

    眼见下方满是赞同之声,楼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还真是有些脑子。

    “朕也不是昏庸之辈。既然肖将军也在当场,那便问问他本人的意思。”楼颖终究是松了口,毕竟人家若是不愿意,强求来的,对楼骨不见的好。

    闻此提议,楼骨和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到此时正端端坐在那里的肖络身上。

    肖络一派大将风范,对众人目光视而不见,缓缓起身向楼颖行了一礼,缓缓道:“若是国师出手,想必二公主的恶疾应是不在话下。这时间,应也不会太长。肖络并无太多异议。”

    楼颖闻言,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心情随之多云转晴。

    可楼骨就不高兴了。虽说她也希望那劳什子的国师能将自己治好,可谁说的准呢。楼颖硬要让自己嫁给肖络,想必他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那国师根本没见过自己,也未曾诊断过她身上这怪病。若是万一治不好?

    楼骨虽说平时不着边际,但碰到事情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好比现在,肖络明显很得楼颖赏识,自身也本就很有能力。若是自己是个正常人,这门婚事自是好的,可楼骨心中却始终不得安定。她怕,她怕那个万一。毕竟常年救治自己的方丈已是定了她的死刑,她不敢太过奢望一个刚出现的人,能救自己出水火。

    “陛下,若是国师他治不好呢,又当如何。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即便有救,耗时也不是一年两年,又何必让我祸害他人。肖将军正值壮年,理应有更好的人。”

    楼骨淡淡的话语叩击着众人的心灵,原本对其“另眼相看”的人,此时心中也是为她的知理默默称赞。

    楼颖似是有些震慑,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幽幽道:“即是如此,那肖将军又作何说?”

    众人再次看向肖络,肖络似是正低头想着什么。少时,沉声道:“只要公主愿意,微臣可以等。”

    “我不愿意,国师能不能治好还另说。楼骨望肖将军三思而后言。”楼骨拒绝的相当干脆。若是旁人早已觉得面子挂不住,可肖络似是对此毫无察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个淡然一个冷峻,说不出的……压抑。

    正待众人以为肖络要松口之时,门外却传来一公公的报嗓:“炎陵国三皇子与……国……国师……到。”

    众人闻言,皆转身望向门外。根本无人去在意那公公失礼的报嗓。

    楼颖听了也是一个起身,快步走下上座,迎向还未有人出现的拱门。

    良久,门前赫然出现一位蓝衣银靴的持扇男子。剑眉星目,模样很是清俊。众人哗然,难道这年轻男子便是那传闻中的国师?这么年轻?

    不多时,在楼颖一脸笑意的招呼声中,众人才知晓。此人原来是炎陵的三皇子炎默,他们就说嘛,以国师的事迹,哪里会如此年轻。

    正待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时,门外又有了动静。只是此时出现的的人,却是让他们更为吃惊。

    如雪银发,凤目微眯,绯衣云纹锦袍,还有那双异于常人的淡紫色眸子。这,还是人吗?这明明就是天上的神仙,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容貌,世间怎的会有?

    这样的想法,不是存在个别人之间。而是此时所有见了的人,都是如此想。

    楼骨因与楼颖呕气,加之对国师老头子的形象根深蒂固,并没有及时转身去看。是以,当泊修出现之际,只有她一人还以背对之姿站在那里。

    待看见楼萧一脸花痴的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再偏头看看此时正扶着心口的解忧。楼骨一时间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能让她们的第一美人花痴的都要流口水了。

    莲步微动,娇身微转。正待楼骨转身之际,泊修恰巧从其身旁走过。楼骨还未看清其长相,已是被那一头银丝引去了注意。她就说是个老头嘛,虽说这背影还不错,可终究还是个老头。真是,害的她还好奇了一把。

    泊修虽是走的清雅,但速度却不慢。在楼骨将注意力关注在他头发上时,他已是走出一段距离。

    只是楼骨没想到他会回头看自己,更是没想到,这蓦然一回首,便将她淡世的心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的桃红。

    楼骨被解忧拉了一下才缓缓回过神来,幸亏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国师身上。不然楼骨如此突兀的站在那里发呆,早就被唏嘘了。

    楼骨呆呆的被解忧拉回位上落座,也趁此机会,在解忧耳边低喃一句:“我现在能理解你们为何痴迷于一个老头了,确实是个人间精品。只是,他是不是会什么奇怪术法,我怎么被他看一眼后有些心律不整呢。”

    解忧闻言一阵错愕,低笑一声,道:“公主怕是遇到自己的桃花了。但即便如此,还望公主矜持。”

    楼骨闻言,不明所以的呆看了解忧一眼,而后将目光重新锁到泊修身上。

    想是楼骨目光太过明显,一旁的解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次拉了楼骨一下之后,楼骨才有所收敛。虽说眸光时不时还是会瞟上去,但相较于方才的炽热却矜持的太多。

    在众人都还沉浸在当下的惊讶中时,却被一人的调侃之声拉回了神志。

    “我说楼国主,这国师有上座紫檀椅,那我坐那里?”炎默环视了一圈,唯一有一空位的却是在男宾最末的位置。看来自己来晚了,没抢到好位置。

    被这一提醒众人似才反应过来,坐在下方首位的皇长子赫然起身,谦逊道:“不知贵客会来,唐突了皇子。若是炎默皇子不介意,便在此处入席。”

    炎默看了看起身的楼湛,摇着扇默了片刻,道:“不必了,来者是客,怎好鸠占鹊巢。这样吧,在二公主的位旁给我加个坐便是。”话罢,炎默看了看高位的楼颖。

    楼颖闻言怔了怔,心中有些疑惑,淡笑道:“这恐怕有些于理不合吧?”

    对于炎默心血来潮的建议,众人的目光则聚焦在楼骨身上。心想,这二公主今日的待遇当真是好。先是肖将军,而后便是这炎陵国皇子。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

    见众人看着自己,楼骨也不显慌乱,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搭腔。炎默见状,面上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国主不必疑惑,我与公主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这宴会上,我也就识得二公主和国师。国师那处我自是坐不得,那便只能与二公主拼桌了。没个熟识的人说话,炎默会很拘谨的。”

    诚然大家没看出在堂中侃侃而谈的他那里拘谨,但听闻这皇子与二公主见过面,这就稀奇了。若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二公主常年在五方阁闭门不出,而这炎默皇子似也是第一次来曲楼,这两人怎会有交集?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座上的楼颖和下方静静坐着的楼骨却是心中一惊。未免炎默继续大嘴巴的说出宫外之事,楼骨赶忙出声将他堵住。

    “即是如此,那炎默皇子便与我同桌吧。”说话之时,楼骨还顺带剜了炎默一眼。炎默见自己目的达到也不在意,风度翩翩的坐了过去。

    楼颖自也不会太过计较,以自家女儿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确实认识。如此他要是再多说,炎默还不知道要抖出什么猛料来。

    可即便他们愿意就此安生,有的人却不会轻易罢休。这不,坐在楼骨下方的一个女子就出来挑事儿了。

    “三皇子初来或许不是很清楚,二公主她……生来有一种怪病。不是常年相处的人,太过亲近……会被伤害的,有些不详呢。”女子说的虽是小声,一副怯懦的模样。可在这安静的席上,众人却也听得清楚。

    楼颖闻言面色一冷,那女子他好像有些印象,应是老丞相的家眷。只是老丞相向来和蔼知事,这女眷的教养却有些欠妥。

    眼见楼颖有些不高兴,底下的丞相自知不好。刚想说个什么,却被高座上的贵客抢了先。

    “众生平等,祥于不祥,全看人心。以我看来,你虽未有什么怪病,却也不见的是什么带祥之人。”

    此话一出,席间更显安静。楼骨不自觉望向高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