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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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浅释

    莫彧闻言,皱眉问道:“怎么,还没从方才的十殿刑法中回过神来?”殊华摇了摇头,她知道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屋内传来的声音与那夜银发男子的很像,听了,她的心就莫名跳的有些快。

    殊华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没事了,进去吧。不然等会儿你们司主责罚你,我可不帮你说话。”

    莫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进了主殿,殿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沉榆香。莫彧偏头看了看不远处案上的香炉,剑眉微不可察的挑了挑。他记得司主不常燃香的,如今怎的又燃上了。

    两人停在内室门前,门内一米处是一屏宽大的雕花屏风,将室内一切挡了个完全。殊华跟在莫彧身后绕过屏风,屏风后的房间很大,屋内摆设却十分简洁,没有身为一个高位者的奢华。

    殊华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最为吸引她的便是那几层围床的纱幔。殊华觉得身为一个男仙,且还是个冥界的男仙,这司主寝室却挂了着些许纱幔,就显得有些少女心了,不过还好是白色,若是粉色……

    “司主,这便是我向您提到的三途川旁的小女孩。她便是之前天帝从佛祖处带回的幽冥花,如今已是年满万岁。且年龄尚幼,应是不会太过叨扰司主。”莫彧恭恭敬敬的朝卧榻上的男子拱手做了一揖,殊华闻言收了四处张望的眼,望向榻上背对他们的司主。

    待看了榻上之人,殊华却是惊了一惊,一样的银发,一样身着绯色锦袍。恍惚间,殊华脑海中将那夜的男子与这司主做了个比较,两人竟相似的没有什么差别。

    “你是浅释?”殊华忍不住惊声道。

    “放肆,司主的名讳也是我等可以直呼的。”一旁莫彧假意厉声道,低头冲一旁的殊华一阵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认个错。殊华被莫彧的一声厉吼唤回了神志,仓忙下跪,颤声道:“殊华并无冒犯之意,还望司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殊华一次。”

    身后两人的动作,浅释虽是没看却也能猜个大概。抬手翻了翻手中的经卷,淡淡道:“莫不是以为年纪小,就能免了责罚?”

    莫彧一听,想是自己司主要刁难人了,赶忙也跪了下去,帮殊华求情道:“是属下思虑不周,才让这小妖冲撞了司主。若要责罚,司主还是责罚属下吧。”

    浅释翻书的手顿了顿,似是对莫彧的话感到纳闷:“她犯了错,你理应受罚。既已是戴罪之身,又怎的好意思开口帮别人求情。”

    浅释言罢,莫彧额上已是布了一层细汗。一旁的殊华见莫彧这表情,想必这司主平时定是个尖酸刻薄的仙,哪能是那夜的温柔男子。想到此,殊华的心气被激起,哼声道:“你凭什么责罚我和莫彧?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叫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这么凶做什么,大不了你另请高明,这给别人当下人的事,我还不乐意做呢。”

    话罢,殊华起身便要拉着莫彧离开,却是又被莫彧狠拽着跪了回去。殊华不解:“莫彧你怕什么,本来就是他不讲理,说到天界天帝那里我也不怕。”殊华对于莫彧一直冲她挤眉弄眼的样子,直接选择忽视,脸偏向一边不做搭理。

    莫彧见状心中叹了口气,赶忙向榻上的浅释请罪:“司主莫怪,小妖一直守着幽冥花海,还不懂得礼数管教,还望司主念及初犯,从轻处罚。”

    被殊华骂了一通的浅释依旧看着他的书,既没有表现出生气,亦没有开口说宽恕,一时间房间静的出奇,莫彧额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密。虽说还没见过自家司主动过谁的气,但一本正经的将你气的半死不活还是很常见的。

    记得有一次,有个魔界的什么公主听闻自家司主风华绝代,且修为了得。出于好奇便偷偷潜到冥界对他家司主一通围追堵截。幸得司主出门较少,是以那公主总共也就见了司主那么两次面,却也因这两次便泥足深陷。司主出门她便堵,司主不出门她就在院门外叫喊,甚是烦人。可她毕竟是魔界公主,近年来魔界与天界已是达成和平协议,自是不敢随意将那公主扔出去。

    因着司主院外有结界,又甚少出门,是以那公主便天天上门叫喊。想是终于将他们泰山崩于前也可以八方不动的司主惹烦了,竟专门出去于那公主会了一面。而会面的结果便是,那公主满腔痴情还未来得及表达,面上便被司主一句话说成了猪肝色。

    “你是谁?”浅释淡淡道。

    魔界公主娇羞状:“我是与你见过几次面的魔界公主巴雅。”

    “没印象。”话罢浅释转身就要走。公主急忙追上前去:“我天天在这外面与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浅释依旧向外走去:“我设了结界,对于春天猫叫选择性格挡。”

    “……”也就在魔族公主在纠结春天的猫叫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便被浅释张开的结界弹出了冥界,且还伴着浅释淡淡的声音:“不好意思,忘了你在这儿。”

    之后那公主应是从旁人嘴里知道了所谓的猫叫,怒气冲冲的便要与浅释理论,可每每走到院门前便会被结界弹出冥界。如此往来几回,那公想是弹怕了,再没来过,之后出现的那些个慕名而来的,也是同样的结果。是以,那段时间时常能看到往生海中有人在挣扎。

    而当时的莫彧还被治了连坐的罪名,被罚到十殿中去扯肠子,愣是让他回来后呕了三个月。

    后来莫彧与殊华说起时,殊华才明白,原来当初的冷汗不是怕被打,而是怕被耍。莫彧还说,他们司主从来就觉得肉体上的惩罚算不得什么,精神折磨才比较有效。

    等了好一会儿,浅释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放下手中的书,抬手伸出窗外,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竟停在了他的手上。殊华看了看高举在空中的手,白皙修长,指甲莹润十分好看。

    浅释转过头时,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人似是有些意外,微讶道:“你们还在?”

    殊华闻言,嘴角抽了抽,他不开口,难道他们还敢跑不成。殊华微不可察的将头抬了抬,想要看看这司主到底长的是个什么模样。待殊华看向浅释时,浅释也正看着她。

    “真的是……”眼前的男子殊华敢确定,正是那晚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自称为浅释的男子,只是当初他说在幽冥司当差,却不想当的尽是司主之职。

    殊华此时才发现,之前自己唤浅释时,莫彧那般激动,不就说明榻上的人就叫浅释吗?只是当时殊华被吼的有些懵,所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浅释看向一旁抬手就要去按殊华小脑袋的莫彧,出声道:“莫彧,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领赏?”

    莫彧闻言怔了怔,起身便要告辞。殊华见莫彧要走,条件反射的也跟了上去,却被榻上的浅释喊住:“你要去哪里?”

    殊华看了看浅释,又转头看了看莫彧:“我……我去送送莫彧,司主您先看会儿书。”话罢,拖起愣在门前的莫彧便向外走去。

    因着殊华这双小短腿跨不过阁前的石墩路,是以只得将莫彧拖到远一点的拐角处,说些体己话。

    “莫彧,你们司主脾气很差吗?我之前好像见过他,感觉是个蛮好的人啊。”殊华爬上走廊的围栏,坐在栏上晃荡着两条腿,不解的问道。

    莫彧挑了挑眉,无语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我们司主脾气不好了?”

    殊华更不解了:“可刚才你好像很怕的样子啊。”莫彧想了想,方才他确是有些怕,怕他家司主让他去收拾车裂地狱……那样他想必半年都不会有出门的心情。也只有黑泽那样冷眉冷目的木疙瘩,才会时常去巡逻,若是他,打死也不会去。

    莫彧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摇着扇子,叹息道:“我们司主虽说淡然且没什么脾气还护短,但他也有责罚属下的时候,且次次能罚到你的要害,你若不信,可以试试。不打你不骂你,但是让你去最不愿待的地方带上个把月你就知道你怕不怕他了。”

    殊华咦了一声,皱着两撇小眉毛默了半晌,道:“莫彧,你之前说我心丢了是什么意思?”

    莫彧没想到殊华忽然问起这事,说起这事儿莫彧是相当无语,抬手推了一下殊华的额头,原本是想教育性的说教一番,却差点将不设防的殊华推到身后的湖里,幸好莫彧反应快,伸手给捞了回来。

    “你想将我戳到湖里去淹死吗?”殊华鼓着她的包子脸,怒视着莫彧。莫彧眼神飘忽的用扇子挠了挠脸,干干道;“情之所至,情之所至。我之前说你丢心的意思,就是说你屁大点就喜欢上别人了。你心中是不是时常记挂着一个人,时不时会想起。”

    殊华一听愣了,她在三途川逮人说故事时,说的最多的便是那些桃花事,这喜欢是为何意,她自是知晓,如此说来……她喜欢上浅释了,就像司马相如当初跟她说的,惊鸿一瞥,情定三生。

    殊华叹出一口气,扶额道:“真是天助我也。”

    莫彧纳闷:“天助你什么了?”殊华放下额上的手,撑在木栏上,笑道:“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话罢,冲莫彧怪笑一阵,笑的莫彧一阵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