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书生与雪
醒来的雪妖看到屋内的殊华二人愣了愣神，费力的起身想靠在墙上：“两位不知来自何处，找我又有何事？”殊华见她起身都有些艰难，赶忙上去扶了一把。
雪妖身上已没有先前那么冷，碰她也不会结冰，殊华待她靠好后，不明白一个妖为何会因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叹道：“看你也是个心善的，怎的成了这幅样子。”
雪妖低头没有说话，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浅释却是开了口：“我是幽冥司主，她是天界姻缘神，要去你们雪域要点东西。本尊希望你能说出找到雪域的入口。”
原本低着头的雪妖诧异的看向浅释，而后又转向殊华。看了几次似突然想起不对，如此直视两位乃是亵渎，赶忙将头低下，便要起身拜礼。
殊华见她要起身，赶忙将她压了回去：“无须多礼，你只要告诉我们寻找雪域的方法就好。”雪妖身子很弱，被殊华轻轻一压都有些气喘。
“小妖名叫雪沁，在雪域时她们都叫我沁儿，今日能得见神尊和上神，也算是以往修来的福气。”雪沁脸上有了些血色红扑扑的，应是见了大神有些激动，如今看来倒还算是个不错的美人。
雪沁歇了会儿，想是身子太过虚弱，说两句话便要来个大喘气，殊华和浅释都没有催。雪沁顺了气，回想了些关于雪域的事。
“咳咳，不瞒二位我离开雪域已有不短的日子，最近一次回去是五年前，如今他们在何处我也是不知晓的。”
殊华面上有些失落：“就没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雪域吗？你也说了你回去过。”
雪沁想了想，幽幽道：“我上次离开时，听他们说五年后要回北边的昆仑山，因昆仑是雪族的故乡，所以应该会停留不短的时间。”
殊华一听有戏，赶忙道：“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准备何时去？如今距你上次回去已是第五年了，莫不是我们现在去，他们都走了。”
对于殊华的问题，雪沁表示不用担心，雪族每一次回昆仑都会待上至少一年的时间，因为昆仑是十分适合雪族修炼的地方，他们会停的久些。
殊华不解：“那要是他们想提前走呢，那怎么办。”这次回答殊华疑问的却不是雪沁，而是一旁的浅释：“不会，雪族有个规定每隔多少年需得回孕育之地待段时间。听刚才她说雪族的故乡是昆仑，且利于修行，那待的时间必定不低于一年。”因为他们的领袖是个有雄心的。
殊华侧头望向一旁的浅释：“神尊怎的好像很了解，莫不是你还真是雪族的？”
对于殊华这个问题，浅释没打算回答。一旁的雪沁却是笑了笑：“上神怎的会说神尊是雪族呢？”
“他既能招雪，又对雪域这么了解，是在可疑。不过你们雪族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当真长脸。”殊华说的言之凿凿，似是在讲一件事实，引得一旁的雪沁哭笑不得。
“上神怕是误会了，神尊并不知道雪族的昆仑故乡，又怎的算是了解。”殊华被雪沁问住，咿呀半天：“或许……或许是他离家太久给忘了。”
雪沁对殊华所说理由不置可否，幽幽道：“即便如此，小妖也知道神尊是五荒之主。五荒之主孕于天地初始，且在蛮荒时期有一番作为。而我们雪族既不是天地孕育，也未在蛮荒中崭露头角。所以，神尊应不是雪族之人。”
听了雪沁的一番解释殊华似是回味了过来：“是啊，神尊孕于天地。”说完，又看向浅释：“神尊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浅释睨了殊华一眼，淡淡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殊华一听，想起那次的尴尬，撇了撇嘴赶忙道：“当我没说。”
雪沁见眼前的二人言语间十分逗趣，掩唇笑了笑。都说幽冥司浅释神尊清心寡欲不苟言笑，是三界难得一见的楷模，也是三界众生膜拜的对象。可如今看来却并不像传言那般冷情，只是面上表情少了些罢了。
殊华见雪沁脸色越发红润，应是回光返照之像，心中有些惋惜：“你如今这个境地是怎么回事？是被谁所伤吗？”
雪沁听言愣了愣神：“没有人伤我，是我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想是雪沁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神智难免脆弱些，心中这些年的酸涩甜蜜都想找个人诉说，而那未当着李靖云落下的泪，顺着脸颊滴落消失在鬓间。
浅释对两人的谈话没什么兴趣，起身走了出去。浅释走后雪沁给殊华讲了个很长的故事，是一个关于书生与雪的故事。
许多万年前雪族遭受过一次重大打击，才有了如今被封在雪域不得而出的惩罚。那时雪沁正巧被派出去做事没在域中，待她办完事回去时，雪域已是被封了，里面出不来外面进不去。
自此雪沁在凡界游历了不少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试图找到自己的同族。她从不在一处停留太长，因她们身为不老之身，她怕吓到自己身边的人。直到遇见他，她时常换住处的习惯改了，甚至有时一待就是上千年。
他们初遇是在一处山中，雪沁将将换了个住处，也由此巧遇了她这一生的劫难。
那时李靖云正准备上京赶考，因没什么银子一路都是靠双腿。想是运气有些不佳，这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山路有些湿滑，一个没注意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幸好山上石块较少，坡也不深，不然怕是就没机会祸害这雪沁了。
那时雪沁碰巧上山采些雨后的药材，雪沁向来是个心善的，在以往居住的村中就时常帮助村民。见坡下摔晕的李靖云，难免起了恻隐之心，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雪沁找的是个民风朴素的村落，村中人口不多，也就十来户人家，以上山采药为生，冬天无药可采时，男人们会上山打猎以此维持生计。
雪沁因初来，第二日便捡了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回来，着实轰动了整个村子。时不时会有大妈大叔给她送些自家的米粮，说是多了个人要糊口，她一个小姑娘怕是艰难。
因雪沁避免村民起疑并没有动用法术，而是手忙脚乱的将李靖云脱臼的胳膊腿送回了原位，然后帮李靖云擦伤的地方上了些草药，接着便将受伤的李靖云绑成了个大粽子。
期间村民来看望时，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一个大妈看不过去了，提醒了雪沁一句：“你将他的眼睛裹了倒没什么大的影响，却将他的鼻子一块儿裹了，他不会闷死吗？”
雪沁听了大妈的建议，将李靖云鼻子和嘴上的纱布掀了去，这才挽回了一条年轻的生命。其实雪沁有时回想，若那大妈没有提醒，她直接将李靖云给闷死了，想必之后便没这么多事了。
李靖云是在第二天傍晚醒来的，醒来后获知自己被雪沁所救，心下十分感激：“李某多谢姑娘相救，只是敢问姑娘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没有啊。”雪沁不解的答道，他眼睛又没受什么伤怎的会无缘无故的瞎了呢。
“那为何李某现在看不清东西？还是说现在是夜间，姑娘没点灯？”李靖云听到自己没瞎，心下便也松了口气。他若是现在瞎了，考取功名之事便会成为妄想。
经李靖云这么一问，雪沁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发现他当真没有反应，再看到他脸上缠着厚重的纱布才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你的眼睛没事，只是脸上受了伤，我帮你把眼睛也给包起来了。”
“……”
几天后雪沁帮李靖云拆了周身的纱布，那是两人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李靖云是个白白净净的标准书生样，在凡人中长的也算俊俏。而雪沁长的十分文静貌美，在凡人眼里也算是美貌佳人。
雪沁不知道是不是当她们相望彼此的时候命运的齿轮便偏了方向。因摔伤了腿李靖云需躺在床上修养不短的时间，期间都是雪沁照顾着。这一修养便修养了个把月，李靖云想是再去赶考已是不可能。
养伤期间李靖云被雪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想是由此动了心。李靖云现今是孤身一人，住在几十里开外的一处村庄，父母在他还年幼时便双双辞世。还好他是个争气的，在村民的接济下勉强度日，也受到村里教书先生的赏识，教授了他四书五经，让他上京赶考，搏个名头回来，也不枉村民们这些年的帮忙。
李靖云因此时错过了赶考的时间，自是不好意思回去见村中的父老乡亲，便红着面皮向雪沁开了口：“如今李某已是错过了考试，辜负了先生和乡亲们的厚望，没了回去的脸面。不知姑娘可否收留，待三年之后李某再考一次。期间李某会帮着姑娘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求糊口。”
雪沁听了李靖云的话，心中已是软了大半，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被李靖云发现岂不将他吓死。
李靖云见雪沁低头想着什么，时常皱眉，赶忙道：“姑娘放心，李某绝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也不会给姑娘带来什么麻烦，只是想在姑娘这里借个遮风避雨之所。”
雪沁想了许久，最后抬头看了李靖云半晌，终是同意了。她觉得李靖云这一生本就可怜，帮他这三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稍加注意便好，可往往世事难料，天不遂人愿。
雪妖身上已没有先前那么冷，碰她也不会结冰，殊华待她靠好后，不明白一个妖为何会因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叹道：“看你也是个心善的，怎的成了这幅样子。”
雪妖低头没有说话，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浅释却是开了口：“我是幽冥司主，她是天界姻缘神，要去你们雪域要点东西。本尊希望你能说出找到雪域的入口。”
原本低着头的雪妖诧异的看向浅释，而后又转向殊华。看了几次似突然想起不对，如此直视两位乃是亵渎，赶忙将头低下，便要起身拜礼。
殊华见她要起身，赶忙将她压了回去：“无须多礼，你只要告诉我们寻找雪域的方法就好。”雪妖身子很弱，被殊华轻轻一压都有些气喘。
“小妖名叫雪沁，在雪域时她们都叫我沁儿，今日能得见神尊和上神，也算是以往修来的福气。”雪沁脸上有了些血色红扑扑的，应是见了大神有些激动，如今看来倒还算是个不错的美人。
雪沁歇了会儿，想是身子太过虚弱，说两句话便要来个大喘气，殊华和浅释都没有催。雪沁顺了气，回想了些关于雪域的事。
“咳咳，不瞒二位我离开雪域已有不短的日子，最近一次回去是五年前，如今他们在何处我也是不知晓的。”
殊华面上有些失落：“就没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雪域吗？你也说了你回去过。”
雪沁想了想，幽幽道：“我上次离开时，听他们说五年后要回北边的昆仑山，因昆仑是雪族的故乡，所以应该会停留不短的时间。”
殊华一听有戏，赶忙道：“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准备何时去？如今距你上次回去已是第五年了，莫不是我们现在去，他们都走了。”
对于殊华的问题，雪沁表示不用担心，雪族每一次回昆仑都会待上至少一年的时间，因为昆仑是十分适合雪族修炼的地方，他们会停的久些。
殊华不解：“那要是他们想提前走呢，那怎么办。”这次回答殊华疑问的却不是雪沁，而是一旁的浅释：“不会，雪族有个规定每隔多少年需得回孕育之地待段时间。听刚才她说雪族的故乡是昆仑，且利于修行，那待的时间必定不低于一年。”因为他们的领袖是个有雄心的。
殊华侧头望向一旁的浅释：“神尊怎的好像很了解，莫不是你还真是雪族的？”
对于殊华这个问题，浅释没打算回答。一旁的雪沁却是笑了笑：“上神怎的会说神尊是雪族呢？”
“他既能招雪，又对雪域这么了解，是在可疑。不过你们雪族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当真长脸。”殊华说的言之凿凿，似是在讲一件事实，引得一旁的雪沁哭笑不得。
“上神怕是误会了，神尊并不知道雪族的昆仑故乡，又怎的算是了解。”殊华被雪沁问住，咿呀半天：“或许……或许是他离家太久给忘了。”
雪沁对殊华所说理由不置可否，幽幽道：“即便如此，小妖也知道神尊是五荒之主。五荒之主孕于天地初始，且在蛮荒时期有一番作为。而我们雪族既不是天地孕育，也未在蛮荒中崭露头角。所以，神尊应不是雪族之人。”
听了雪沁的一番解释殊华似是回味了过来：“是啊，神尊孕于天地。”说完，又看向浅释：“神尊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浅释睨了殊华一眼，淡淡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殊华一听，想起那次的尴尬，撇了撇嘴赶忙道：“当我没说。”
雪沁见眼前的二人言语间十分逗趣，掩唇笑了笑。都说幽冥司浅释神尊清心寡欲不苟言笑，是三界难得一见的楷模，也是三界众生膜拜的对象。可如今看来却并不像传言那般冷情，只是面上表情少了些罢了。
殊华见雪沁脸色越发红润，应是回光返照之像，心中有些惋惜：“你如今这个境地是怎么回事？是被谁所伤吗？”
雪沁听言愣了愣神：“没有人伤我，是我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想是雪沁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神智难免脆弱些，心中这些年的酸涩甜蜜都想找个人诉说，而那未当着李靖云落下的泪，顺着脸颊滴落消失在鬓间。
浅释对两人的谈话没什么兴趣，起身走了出去。浅释走后雪沁给殊华讲了个很长的故事，是一个关于书生与雪的故事。
许多万年前雪族遭受过一次重大打击，才有了如今被封在雪域不得而出的惩罚。那时雪沁正巧被派出去做事没在域中，待她办完事回去时，雪域已是被封了，里面出不来外面进不去。
自此雪沁在凡界游历了不少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试图找到自己的同族。她从不在一处停留太长，因她们身为不老之身，她怕吓到自己身边的人。直到遇见他，她时常换住处的习惯改了，甚至有时一待就是上千年。
他们初遇是在一处山中，雪沁将将换了个住处，也由此巧遇了她这一生的劫难。
那时李靖云正准备上京赶考，因没什么银子一路都是靠双腿。想是运气有些不佳，这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山路有些湿滑，一个没注意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幸好山上石块较少，坡也不深，不然怕是就没机会祸害这雪沁了。
那时雪沁碰巧上山采些雨后的药材，雪沁向来是个心善的，在以往居住的村中就时常帮助村民。见坡下摔晕的李靖云，难免起了恻隐之心，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雪沁找的是个民风朴素的村落，村中人口不多，也就十来户人家，以上山采药为生，冬天无药可采时，男人们会上山打猎以此维持生计。
雪沁因初来，第二日便捡了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回来，着实轰动了整个村子。时不时会有大妈大叔给她送些自家的米粮，说是多了个人要糊口，她一个小姑娘怕是艰难。
因雪沁避免村民起疑并没有动用法术，而是手忙脚乱的将李靖云脱臼的胳膊腿送回了原位，然后帮李靖云擦伤的地方上了些草药，接着便将受伤的李靖云绑成了个大粽子。
期间村民来看望时，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一个大妈看不过去了，提醒了雪沁一句：“你将他的眼睛裹了倒没什么大的影响，却将他的鼻子一块儿裹了，他不会闷死吗？”
雪沁听了大妈的建议，将李靖云鼻子和嘴上的纱布掀了去，这才挽回了一条年轻的生命。其实雪沁有时回想，若那大妈没有提醒，她直接将李靖云给闷死了，想必之后便没这么多事了。
李靖云是在第二天傍晚醒来的，醒来后获知自己被雪沁所救，心下十分感激：“李某多谢姑娘相救，只是敢问姑娘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没有啊。”雪沁不解的答道，他眼睛又没受什么伤怎的会无缘无故的瞎了呢。
“那为何李某现在看不清东西？还是说现在是夜间，姑娘没点灯？”李靖云听到自己没瞎，心下便也松了口气。他若是现在瞎了，考取功名之事便会成为妄想。
经李靖云这么一问，雪沁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发现他当真没有反应，再看到他脸上缠着厚重的纱布才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你的眼睛没事，只是脸上受了伤，我帮你把眼睛也给包起来了。”
“……”
几天后雪沁帮李靖云拆了周身的纱布，那是两人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李靖云是个白白净净的标准书生样，在凡人中长的也算俊俏。而雪沁长的十分文静貌美，在凡人眼里也算是美貌佳人。
雪沁不知道是不是当她们相望彼此的时候命运的齿轮便偏了方向。因摔伤了腿李靖云需躺在床上修养不短的时间，期间都是雪沁照顾着。这一修养便修养了个把月，李靖云想是再去赶考已是不可能。
养伤期间李靖云被雪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想是由此动了心。李靖云现今是孤身一人，住在几十里开外的一处村庄，父母在他还年幼时便双双辞世。还好他是个争气的，在村民的接济下勉强度日，也受到村里教书先生的赏识，教授了他四书五经，让他上京赶考，搏个名头回来，也不枉村民们这些年的帮忙。
李靖云因此时错过了赶考的时间，自是不好意思回去见村中的父老乡亲，便红着面皮向雪沁开了口：“如今李某已是错过了考试，辜负了先生和乡亲们的厚望，没了回去的脸面。不知姑娘可否收留，待三年之后李某再考一次。期间李某会帮着姑娘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求糊口。”
雪沁听了李靖云的话，心中已是软了大半，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被李靖云发现岂不将他吓死。
李靖云见雪沁低头想着什么，时常皱眉，赶忙道：“姑娘放心，李某绝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也不会给姑娘带来什么麻烦，只是想在姑娘这里借个遮风避雨之所。”
雪沁想了许久，最后抬头看了李靖云半晌，终是同意了。她觉得李靖云这一生本就可怜，帮他这三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稍加注意便好，可往往世事难料，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