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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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池月潭

    院内半晌不见有人应门,殊华觉得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于是将嗓门拔高了两个调:“师父,你在不在里面?”等了等,依旧没人说话。

    殊华借着竹门的缝隙朝里面看了看,院中很是安静,不想有人的样子。殊华扒在门上小声的问了问:“师父,倒是在不在?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预料中的无人应答,殊华只是轻轻一推竹门便开了。闲月有个习惯,走哪都不关门,若是在凡界想必十分受强盗小偷的欢迎。一众师兄都曾向闲月建议过,觉得虽说在归墟时没这必要,可若是出门在外还是有随手关门的习惯好些。可闲月却又自己的理由,且还说道头头是道:“我院中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唯一贵重的便是为师。在我看来想在我这处捞到好东西,怕是还没几人。”

    众人见劝说无效,便也不再多言。正如闲月所言,这三界中想在他身上要到便宜的,当真没几个。

    殊华进门后,正准备转身将门带上,却被突然出现的闲月下了一跳:“师父怎的不出声站在这里?”殊华拍着自己咚咚直响的心,方才想是吓的不轻。

    闲月靠在用竹子捆扎的围墙上,看着惊吓过度的殊华:“你何时这般胆小了,我记得以前你胆子可是很大的。”殊华瞟了闲月一眼胡诌道:“想是在柏舟山睡觉这些年,胆子睡缩水了,如今才会这么胆小。”

    闲月当然是不信的,笑了笑转身上了竹楼。殊华赶紧跟上,方才她还以为是昨日的贵客,心中才会会了大惊。要知道钟鸣九下还需闲月亲自接送的人物,那是万万轻易得罪不得的,搞不好一个晃神就被揍成渣。且身份修为越高者,多少都有些自己的脾性,大多都比较古怪。

    殊华规矩的跟在闲月身后,眼见闲月就要进屋,殊华赶忙将其拦住,拖到一边:“师父,昨日需您亲自迎接的是个什么人物。你且与我说说,以防我等会儿处事不周,坏了归墟的颜面。”

    闲月低头看了看被殊华拽着的衣袖,复又抬头看着殊华,殊华自是知晓这个眼神的意思,赶忙松了手。闲月一边理着被殊华抓皱的袖子一边笑的满面桃花:“你来的有些不凑巧,你好奇的哪位大神,一早便出门了。”

    很显然闲月已是知道殊华来竹园的目的。而被闲月当面道破,殊华面上也没有一丝尴尬之色,反倒是一脸失望道:“那这趟岂不是白来,回去后定是要被师兄他们笑话。”

    见殊华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闲月做伤心状:“老九,你回归墟这些天了,都还不曾来拜见过为师,现今却因旁人过来,你让为师好伤心啊。”说完,还做出一副哀莫过于心死的样子,殊华只得在一旁干笑。

    既是知道大神不在,殊华当即便恢复了平时的做派。原本打算见了礼便回去补觉,却硬是被闲月拉着在竹楼聊天,还美其名曰的说是为殊华开导,以免封闭了万年的心,憋出什么病态来。可殊华却觉得真正心里有病态的怕是闲月,她至今还是很在意闲月的取向。

    闲月让殊华泡了壶茶,以免等会儿口干。两人坐在院中看着院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叶,半天没人说话。闲月拿起一盏茶,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泛起笑意:“说到茶,当真还是老九的手艺最令为师满意,你不知道这万年为师是有多想念你……的茶。”

    殊华是个容易受环境影响心情的人,好比现在清风吹竹叶响,她觉得自己就好像那被风吹起的落叶,十分自在。是以现在的殊华看上去,与以往活泼到没边的样子完全不同,宁静而恬淡,当真有了上神的风范。

    殊华轻轻一笑:“徒儿知道师父喜欢,以后徒儿会时常给师父泡茶的。”闲月见殊华一副清闲端庄的模样,喝了口茶:“我们师徒有多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殊华单手撑头,幽幽道:“很久了,几万年吧,从徒儿出境后好像就没有过了。”

    闲月放下手中茶盏,看向殊华:“其实为师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要正正经经回答我。”殊华听闻,坐的正了些:“师父请说。”

    闲月看了殊华一会儿,皱眉道:“你说我长得这么好看,你怎么就没向凡界那些话本上说的喜欢上我呢。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没什么魅力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今日便问个清楚。”

    殊华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的一次正经,又被自家师父搞得荡然无存了,但还是回答了,但这回答注定不能让闲月满意:“师父长得确实是三界少有,但头脑似是受过什么重创,使得弟子不敢恭维。”

    闲月一听端茶的手抖了抖,险些将茶水洒出来。抬头看向殊华,殊华却是对他笑的一脸灿烂。

    闲月见殊华精神有些不济,时常走神犯困,挑眉道:“你回来着么些天?还没去池月潭洗尘吗?”

    殊华抬手打了个哈切,精神恹恹道:“这几天玩的有些忘我,便一并将池月潭这一茬给忘了。经师父这一说,我才知道这些天为何总是犯困了。”

    殊华在竹楼与闲月聊到夕阳斜下,才准备起身离开。殊华向闲月拜别,便一路向灵桑山的腹地走去。原本闲月只是想再出去转转,却见前面的殊华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拐进了前往池月潭的岔路。心想难道这徒儿现在要去池月潭净身?可池月潭现在正有人在使用,要不要上去提醒提醒。

    闲月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提醒,因他觉得出不了大事,且就算出了点什么事,即不能怪罪他,他还能免费看唱场,实属两全其美。且池月潭有结界,出不了事。

    殊花一路到了池月潭外围的结界,停下看了看这个半球型的碧水罩子。想是殊华在此处回味些什么往时的记忆,嘴角扬了一抹笑。回神没再做停留便进了结界。

    池月潭是灵桑山腹地的一处碧水寒潭,主要是有净化的功效。归墟境基本与外界隔绝,外界若想进来需得境内撤离结界,否则是进不来的。进来后也会因环境差异出现精神不济的现象,久而久之的话会有损修为。而碧月潭却能净化凡尘,让外界进来的神仙不为环境差异苦恼。不管你是初生的仙童,还是位高权重的天帝,只要进这归墟,都需在这池月潭净身洗礼,避免仙身受损。

    因池月潭的重要性,闲月便围着水潭做了个半球的结界,就是方才殊华看到的那个。毕竟,净身是个十分隐私的事,所以结界是个碧水罩子,看上去就像一片海水,根本看不清结界中的场景。而结界中若是有人,若其它人想进去却是不能。但有一种情况例外,气血想通的两人便能不受阻挠。

    当殊华轻轻松松就进了结界时,原本想来看热闹的闲月还是吃了一惊。他知道里面那人与殊华有些关系,可也没想到关系有这般深。

    进入结界后还需走段路才能看到池月潭,因是个寒潭,水面上一直浮着水雾很是好看。潭中还有几处山石裸露在外,池月潭很大呈锥形,边缘水浅越往中间水越深。边缘水深不过大腿处,寒潭中心却是足有几丈深。

    因是知道能进结界便意味着这里没人,所有殊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入了潭。刚入潭时会有些不适应,殊华冷的唇齿打颤,泡了会儿渐渐就没了初始时的寒冷,反而会有一阵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涌窜。

    殊华趴在潭边的石头上,长舒了口气。因这几日忘记洗尘导致流逝的精神头,感觉经这一泡已是回来了八九成。殊华泡的很舒服,隐隐有睡过去的趋势。而就在殊华将将睡过去的当口,潭中却莫名荡起了一阵微波。

    只见池月潭正中冒出了个头,显然这潭中并不是只有殊华一人。潭心的人抬手理了理身后的银发,抹了俊脸上的水,转头看向殊华的方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没错,此时顶着一头湿发出现的真是幽冥司的浅释神尊,且昨日鸣钟九次由闲月亲自迎接的也是他。说起浅释为何会在此处,还是有些渊源的。

    话说天地初开,创世神主盘古以自身血肉化作凡界的大好河山,回归了混沌。而女娲造人后不久便因补天而献身,就此陨灭。而失了神主的三界逐渐大乱战火不休,自此三界便进了蛮荒时代,以武力决生死,以实力决胜负。浅释和闲月便是在那时认识的,五荒之主也是在蛮荒的战乱中定下的。

    浅释当年因伏魔境而患上头疼,闲月觉得归墟是个修养的地方,便邀了他来。没成样因缘巧合下,竟发现这池月潭竟对压制头疼很有效,是以浅释只要头疼一犯,便会来着归墟小住些日子。且每次来时,都只由闲月去接。

    浅释游到殊华所在的岸边,撑头斜靠看着面前熟睡的殊华。修长的手指触上了殊华的眉,在眉眼间数个来回,似是有些流连忘返。而浅释的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波,只是心里却是有些不明,为何每当看到殊华时,总会有种想要触碰的想法。

    浅释收了手,看了半晌,淡淡道:“还是睁着眼时好看,这样睡着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