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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盐帮地盘

因为路线设定的缘故,我们要先前往盐帮的地盘解决了翁华两派的矛盾,听毕凭天所言,这两派是为争夺白伯祥所铸的宝刀而发生的纠纷。

那只要弄清了宝刀的归属一切不就可以解决了吗?丁珏听到我的分析后嗤笑道:“白伯祥仙逝多年,他身后并无子孙,这宝刀归属本就是个难解的,更况且白伯祥号称‘千手观音’,所铸兵器武林中人人觊觎,就算有人认祖还得提防着是不是为了兵器假冒的呢。”

这么复杂啊,我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一把破刀,弄得江湖血雨腥风,人都不在了,要刀做什么,切西瓜还嫌大呢。

“那你们要怎么做?”

丁珏不屑地说:“若是他们不听劝,自然要号召全部武林人对他们镇压。”

“江湖人人觊觎宝刀,怎会轻易听了你们的话去招惹翁华两派?”

丁珏的嘲讽意味更浓:“就因为人人觊觎,所以只要放出风声必然都会对翁华两派施压。”

好一招鹬蚌相争,果然江湖如战场,玩的都是心智。

“你们想如何劝?”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君子人物,而且虽然丁衎承人称大侠,却因娶了武林盟主之女而避嫌未参加武林大会,所以江湖中的盟主并不是丁衎承,但毫无疑问,丁衎承的威望远胜过武林盟主就是了。

“论口舌的功夫,我们这儿谁能比得过毕凭天少侠呢?”

丁珏的眼角瞟向毕凭天,被面具挡住了脸的毕凭天看不出他的神色,但他一直旁若无人的坐在一边,好像丁珏说的不是他一样。

“师父吩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凭天尽力而为。”

我以为毕凭天不会做声,没想他却突然开了口。

丁珏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坐的远了些,我倒十分好奇毕凭天会怎样劝,毕竟这种江湖纷争我从未参加过,好奇心远胜恐惧心。

可真等我们到了盐帮地盘,见到面目不善的翁华两派的人时,我才能感到一点正常的害怕,我虽有自保的能力,但弟弟手无缚鸡之力,我得时刻提防着以保弟弟的安全。好在听到丁衎承的大名,翁水龙和华枭都颇给面子,定下在盐帮总舵进行决断的事。

盐帮总舵算不上虎穴,起码也是个狼口,自古盐帮同朝廷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实力雄厚,背景丰富,能坐上盐帮总舵那把紫赯木椅子的人绝非泛泛之辈,我想这点毕凭天比我清楚,连我都察觉的到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盐帮总舵主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宽胖,大概是身处江南的缘故,又带着点文雅的匪气,意思就是明明看上去就是个不识大字的匪徒,还非要学文人穿白衣扇扇子,撑着他的大肚子滚圆滚圆的。

大概是见我们人少势寡,总舵主有些不上眼,言语中多带着不服,“丁衎承大侠有何吩咐,招呼一声便是了,何劳丁公子同毕少侠亲自前来?”然后还要佯装惊讶地问,“二位身后这三人一看便是一表人才,想必也是丁大侠新收的三位新徒?”

戏做的过了些,我们没一人答理他,堂堂总舵主讨了个没趣,讪笑着收了扇子一摇一摆地下了堂。

毕凭天递上丁衎承给的拜帖,恭敬道:“家师有命,令我们前来同总舵主商讨翁华两派之事。”

总舵主扫了眼拜帖,根本就没打开的意思,“丁大侠的意思在下已经知道,可翁水龙同华枭毕竟属于我们盐帮,盐帮管教下属不利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就不劳烦丁大侠了。”

“总舵主过虑了,家师并不想插手盐帮的家事,只是此事关系到整个武林,不是你盐帮说私自解决就可以的。”

“白氏宝刀现在已下落不明,就算丁大侠想管这个闲事也是多此一举了。”总舵主拍拍他肥厚的双掌,两声闷响后,从堂后走上了几人,还拖着两个半死不死的人,我们定眼一看,竟是翁水龙和华枭,昨日见还是好端端两人,今天已经不成人形了。

“盐帮逆徒已经被我处置,不知丁大侠可满意?”虽然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但总舵主的满脸横肉却无不显示着我很不爽的信息。

毕凭天一时也没了主意,姜还是老的辣,连丁珏脸色都讪讪不好看。我一时情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总舵主说宝刀已下落不明,那为何翁华二人还要争个你死我活?”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一下集中在我脸上,我还从未受过如此注意,有点自喜又有点害羞。总舵主哈哈笑道:“这位应该就是翁水龙和华枭争斗的那家酒坊的老板吧,讨账都讨到总舵来了。”

我嘿嘿赔笑,这只老狐狸明明知道我们是谁,还要说什么我们也是丁大侠的新徒,害得我以为可以冒充一下没想到早就被他看穿了。

“毕公子有所不知,翁水龙和华枭当初在贵店大打出手时手里的确是有白氏宝刀的,可是过后二人却被一群人围攻,寡不敌众,虽不致丧命,却将宝刀丢了,不过这件事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只认为他们是在推脱责任罢了,可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对各位说谎,就凭我这把紫赯木椅,你们也可以相信我。”

我对江湖中事不熟悉,在心里盘算一番,那连盐帮都不清楚的陌生袭击我自然是无从得知的,只是奇怪的事,盐帮竟然就心甘情愿的放弃了找回宝刀,甚至沦为替罪羔羊?我不会去问,因为这只老狐狸不见得会告诉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就此告别了。”毕凭天的反应比我们都快,他快速的带我们离开,直到我们出了盐帮总舵的地盘,才容我们停下来喘口气。

“干嘛跑这么快。”弟弟没有武功,喘的格外厉害,冉颜也没好到哪儿去。

“盐帮总舵主那番话明里是告诉我们,暗地里无非是希望借我们的口将这件事说出去,若他所说是真自然是求一个真相,若他所说是假,我们便是助纣为虐了。”

原来还有这层利害,没想到毕凭天脑子这么好使,这么曲折的关系都被他想到。

“可是我们听都听了,还能怎样?”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多听无益。”

虽然这是句废话,可我们也知道仅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是斗不过盐帮的,盐帮势力之大连朝廷都要礼让三分,江湖再敬重丁衎承也是要吃饭的,得罪了盐帮可是关系身家性命的。

“既如此,我们也就此拜别吧。”我喘口气,向毕凭天等人告别。盐帮总舵离家并不算太远,我与弟弟赶路回去大概也只需三两日。

“我们闲来无事,顺路陪你们回去好了,江南美景也甚是好,一路看来都不尽兴。”毕凭天一语既出,冉颜是绝无反对的,丁珏一人做不了主意,想来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于是结果我们五个还是一齐下了江南,直奔毕家而去。

虽然走了没些日子,但因为我带回了弟弟,总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没想到发现毕凭天比我还紧张。“毕兄,你也是江南人士吗?”

毕凭天想了想,说:“正是,在下自幼离家也有些年,好久没回家,到了江南感觉心里颇为紧张。”

一旁闭目养神的丁珏听了冷笑道:“十六岁也叫自幼?丁少侠还真是夸张。”

我笑着问毕凭天:“毕兄也是十六岁离家的?同我这傻弟弟一样啊。”

毕凭天笑笑:“所以在下与凭飞一见如故,甚是投契。”

不知道毕凭天是什么原因离家的呢,大概像弟弟这样因为负气离家出走的没有几个吧。

我们沿途所住的毕家店铺已经将我们要回去的消息早一步传书给了父亲,所以我们远远到了毕家宅院外是便能瞧见父亲在门前等候的身影。

父亲憔悴了,弟弟离开的两年已经耗尽了他的心血,我还是个笨孩子,学习能力让父亲操碎了心,后来我又任性地离开家,留下父亲独自一人守着偌大的家。我拉着弟弟跪在父亲面前,父亲老泪纵横,将我俩扶起来。

“爹,这是毕凭天,与孩子同名呢。”我笑着将毕凭天介绍给父亲,父亲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以为是父亲是奇怪毕凭天的银色面具,便也没注意。

晚间家中做了一桌好菜,我一眼看过去尽是弟弟爱吃的菜色,佯装生气道:“王婶好生偏心,看弟弟回来尽拣弟弟爱吃的,我的呢?”

冉颜牙尖嘴利道:“哥哥还跟弟弟抢食,真是不害羞。”

我将弟弟爱吃的菜扫到弟弟面前,笑道:“我如果不抢食,这些好菜不是都进了小姑奶奶你的肚子里,那我弟弟还吃什么?”

冉颜笑着说:“我才不爱吃这些清淡的东西,你弟弟最爱吃辣,你不知道吗?”

我给弟弟夹菜的手停住了,什么叫弟弟爱吃辣,我们从小吃住一起,母亲爱吃清淡的菜色,我们便吃惯了,弟弟尤其不能吃辣,怎么会短短几年连口味都全变了?

弟弟笑道:“别听冉颜瞎说,我最爱吃清淡的,是她喜欢吃辣,每次逼着我陪她。”

冉颜还要抗议,却被毕凭天一个眼神安抚了下去,我心中疑虑顿生,却不知道这种疑虑从何而来。

晚饭过后,我给父亲请安,向他讲述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见父亲疲惫得听不进去,只好将他扶到**安置好,轻声退出了屋子,转身时意外地瞧见庭院中笔直站着的一个人。

银色的面具在月夜中闪着魅惑的光亮,墨色的身影几乎要融入这片夜色,嘴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坚毅到强硬的表现。

“毕兄是出来赏月的吗?”

“老先生睡了?”毕凭天左顾而言他地问。

“家父得知弟弟回来已好几日未有过安稳觉,今日终于能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你……能否与我喝一杯?”

我很惊讶毕凭天是喝酒的人,他淡淡然的形象更适合品茶才是,那种淡逸清香的味道才更适合他,但我更惊讶的是他竟然会主动邀请我喝酒,他不是习惯了独来独往吗,月下邀人饮酒应该不是他的习惯吧。

大概是看出我的踟蹰,毕凭天有些打退堂鼓。

“好,等我准备一下,你就在凉亭里等着吧。”

有好月,必要有好酒,我拿出珍藏多年的美酒,今日就一陪君子了。我深深地闻了口,果真是好酒,不负我躲避父亲查看多年的辛苦。

“好酒。”毕凭天竟也是好酒之人,只一口便现了原形。

“有眼力。”我笑道,“这酒我可是珍藏了好些年,数一数大概有八年左右了。”

“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想着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