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合暮婉
字体: 16 + -

第79章打入冷宫

轩辕暮心中一动,有些略微的不忍,又想到昨夜她故意支开自己向别人投怀送抱,心中便无法平静。“进宫之前教受礼仪的嬷嬷便是如此叫你直呼朕的姓名么?”轩辕暮决然背转过身,他怕自己会心疼会狠不下心。

唐婉晴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感觉到他生气了,便没再坚持,起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恭敬回道:“臣妾不敢,请皇上恕罪。”深冬的风很寒,栖凤宫的大门并没有关,严公公见皇上生了气便也立在门外没了动作。刚刚下过的雪如今已经停了,门外还是积了厚厚的雪,早晨起了大风,一些冰晶还被吹进屋内,寒冷异常,唐婉晴便赤着玉足、衣衫单薄的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却没多说一句话。

轩辕暮许是注意到了从门外呼啸吹入栖凤宫的寒风,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真真疼着,却也没发话让屋外的严公公带上宫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无论怎样自己都无法对她狠下心来么?“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臣妾不知。”

一句不知回答的甚是坚决,却更加激怒了轩辕暮,做过的事情如今还想要掩饰么,他心中责备唐婉晴的不坦诚,即便她请求自己原谅,或许自己也会因为不舍而原谅她的吧。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轩辕暮从心底感到了失望,原本他所坚信的他们之间长久的感情,现在却在她的不坦诚中烟消云散了,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极具讽刺。他所付出的难道竟如此不值一钱?可笑他甚至连长月腹中的胎儿都想要拿掉,如今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似乎都只是自己在演的一场可笑的戏,而她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嘲笑着自己的无知。

“那皇后便留在这栖凤宫中仔细想想吧,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出这宫门。”丢下如此一句生冷的话,轩辕暮离开了栖凤宫,临走之时还是脚步停顿了一下,却忍住没有回头。严公公为唐婉晴关上了宫门,吱呀的声响经久不息仿佛关上了整个世界的阳光。到最后他都没让她起来,留下的只有长跪不起的唐婉晴,和从她眼中滑落的如珍珠般美好的晶莹。

啪嗒啪嗒的声响不知响了多久,她却依旧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或许是昨夜同意长月伴驾他生气了吧,或许是喜欢了长月不再爱自己了吧,或许……千百个或许,想到她也不想再去想便轻轻躺倒在地上,合上了美丽的眼睛。手脚已经被冰冷的地板刺激的发紫了,盆中的火炭早已燃尽,身体接触地板她竟不觉得一丝寒冷了,只是心底在剧烈的颤抖。

不再爱了……么?厌烦了……么?冷宫……么?一切她从没想过的结果如今全都纠结在了一起,让她不敢再去触碰。像是七岁那年的惨痛经历一般,她想要退缩了。轩辕暮冰冷的话语打碎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的生命。

颜儿看到满脸怒气的轩辕暮离开栖凤宫,自家娘娘却半天没有动作,心中放心不下,忙去敲门,却没有回应,又唤了几声皇后娘娘依旧没有声响。她有些慌乱了,赶忙推开了宫门,看到的便是唐婉晴晕倒在了地板上,周身发紫的场面。她心中大惊,慌忙叫人,把娘娘抬回了床榻,烧了热水仔细的为娘娘擦着身子,许久唐婉晴的面色才恢复红润。

前来诊治的太医说娘娘染了风寒,需要服几副药,颜儿便也没多想照着太医说的给唐婉晴服药,整整三天唐婉晴才转醒过来。这三天轩辕暮甚至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听到她病倒的消息也只是微微叹息,便在没其他动作。皇城中里里外外都传遍了,说皇后失了宠,如今月妃身上的惨剧也要在皇后身上重演了,那些之前对皇后极尽讨好对月妃极尽排挤的人如今都倒了戈。

唐婉晴却不甚介意,在这宫里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懂得生存之理,他们也不过为了活下去而已,说得通透些也不过是为了生计的可怜之人,唐婉晴自然不会与之计较。

但颜儿却不肯释怀,想着平日里娘娘待他们不薄,连守夜也免了去,如今除了几个平日里伺候惯了的亲近之人,却都故意生疏了栖凤宫。长月却是嘴上显得大度的原谅了那些墙头草,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利用他们好好报复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人。

唐婉晴心中明了却不说一个字,自从那日轩辕暮走后,她便再也没在外人面前提到过他。颜儿却是提过很多次,大多是不好的消息,每到此时,唐婉晴便会神情不振,漂亮的脸上明明透露着忧伤,颜儿看着不忍心便也不再提了。

自从那些日子以后,御寒的衣物棉被便不断往暖日阁送,问起来,都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颜儿看了甚是恼火,想着不日前皇上还是那么宠爱自家娘娘,如今不过去了趟暖日阁这后宫就要变天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只一夜承欢便怀了龙子,她家娘娘这般的好人为何便偏偏没有,颜儿也不禁心中疑惑。

不过好在皇上总还是念着旧情的,栖凤宫除了看上去冷清了一些,其它的吃穿用度一切照旧。通明事理的老奴们都明白,皇上还是挂念着皇后,说不准那天皇后便会翻身重拾旧爱,一时间也不敢怠慢着。新近的宫女太监也看着前辈的做法,自是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一年的年夜,轩辕暮直接宣告皇后身体不适,特准不必出席宴席,并由月妃陪同。这些时日月妃自是极尽风光,尽管只是人前,人后轩辕暮却是正眼都不肯瞧她。她心中明白,轩辕暮对她好不过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还是如此贪恋他给的片刻温柔。

冷宫的日子难熬,或许唐婉晴心中凄苦。但她表现出的完全是非同常人所能想象,读书绘画,奏乐怡情,不时还叫来一群亲近的下人下棋作诗,日子过得完全不似一个在冷宫之人应有的凄惨。

东去春来,不知不觉入春已经深了。这一夜,轩辕暮心中不畅,独自在御花园饮酒,年关以后轩辕暮便不时往暖日阁去坐坐,不过每次都坐不长总不过一个时辰。长月自是受宠若惊,各种魅惑的方法都用过了,轩辕暮仍是不为所动。

仍是隔几天过去坐坐,却不发一言,神情忧虑,似乎在隔着整个暖日阁看着整个时空之外的另一个境地。望向长月的眼神中满是疼惜,只是那感情很模糊,长月不是愚笨之人,她明白他看的不是自己,面对轩辕暮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似火。

这一日轩辕暮没有来,长月自是坐立难安,在暖日阁中来回踱步,莺红看着娘娘如此焦虑不安,张口安慰道:“娘娘无需担心,皇上不来暖日阁自然更不会去栖凤宫,这么些日子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可是真真失宠了,她越是显得悠闲不在乎,皇上便越生气,这不正是娘娘的好机会吗。”

长月回转身,用冰冷的眼神回望莺红,“若真是好机会我会抓不住么?”

莺红低下头,微微俯身,素纱下的眼神却慢慢变得憎恶起来,长月也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步棋而已,如今还有利用价值,不过时机一到也不过是一颗弃子而已,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她也不急于这一时。“是,奴婢知错。”

长月收回眼神,拖着七个月身孕的肚子准备披风,莺红看到询问:“娘娘这是……”

“御花园,皇上整个下午都在那里。”长月收拾完毕,莺红陪同她一起向御花园而去。

轩辕暮已经有些微微的醉意,眼神也有些迷离,面上也泛起了红色,却是依旧不说一句话,只是那么一杯一杯的饮着,长月到的时候便是如今的模样。见轩辕暮饮多了酒,长月拿走了一旁石桌上的酒壶。

轩辕暮不自觉抬眼看了看来人,一个身影与另一个身影交互,最终停留在另一个身影上。他似乎看到唐婉晴在慢慢走近,脸上挂着责备的神色对他道:“怎么又饮多了酒?说过很多次了,喝酒伤身。”

长月再次从轩辕暮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神色,或许她长月身上果真有什么与唐婉晴的共同之处。不过如今她也不甚介意,只要她得到她想要的。长月一步一步靠近轩辕暮,坐在轩辕暮旁边,接过他手中空了的酒杯,为自己斟满一饮而尽,空酒杯随着长月的细指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长月顺势倒在轩辕暮怀中。“皇上,既然你要喝,长月便陪你喝。”

轩辕暮眼神中的形象突转,果真还是长月吗。轩辕暮一瞬间推开腻在他身上酥软的身体,力气并不算大,原本她是可以稳住身形的,但她却顺势倒在了地上,企图唤起轩辕暮的一丝同情,却没成想刚好扑倒在一旁的石桌上,七个月的身孕让她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掌控好,肚子不小心重重的砸在了石桌上,随即下身开始拼命的出血,轩辕暮并没有注意到,起身离开。

一旁不远处守着的莺红见此情形,忙上去喊人,看着汨汨淌出的血,长月愣了许久,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也有什么东西燃烧的更鲜明了。

太医们闻讯忙是从太医院赶过来,等他们赶到,长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莺红面子上的表情谁都看不到,一张素纱遮住了她冷冷的笑。怀他轩辕暮的孩子,长月还不够资格,凭你一人之力,你注定斗不过唐婉晴。也不知这长月究竟如何便怀了身孕,她也是三个月以后才知道的,看来隐藏的极深,她知道长月背后定然还有一人,只是她从没有机会得见,不过她知道这个人一定知道很多。

轩辕暮饮酒有些多,满满的醉意尽然写在脸上,身后的喧闹似乎半分都没有听到。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他一直望着却总怀着一股闷气不想进入的地方。

“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这祝寿面您可一定要吃啊。”颜儿将一整碗色泽鲜丽的祝寿面轻放在唐婉晴的面前,唐婉晴又一瞬间的失神,因为去年的生辰那个陪在她身边为她端来祝寿面的是那个她放在心里却不想再提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