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合暮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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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欢迎回家

原来她每晚便是枕着清泪入眠么?白天与人欢笑,夜晚却躲在这黑暗的深宫之中独自哭泣。这些天她究竟是如何度过的,轩辕是想都不敢想。故意支开下人,是否也是为了不想让人发现她背后的伤痛?就连夜也被她瞒过了。

月光下她的美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红唇微启,右臂伸出了锦被轻轻搭在绣枕上,似乎开始睡得不大安稳了,眼珠在轻轻转动。轩辕暮俯身向前,用唇在她微启的红唇上轻轻一点。唐婉晴似是有了察觉,开始稍稍动了动。轩辕暮忙闪躲到床榻一旁的角落,观察的唐婉晴的一举一动。

似乎是梦醒时分,口中还呢喃喊着“暮”,直直喊到了轩辕暮的心里。梦醒,唐婉晴抚了抚额前,尽是细密的汗水。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只是刚刚印在唇上的感觉却是异常明显,她伸出细指轻轻触碰了自己的唇。察觉自己没了睡意,她起身离开锦被,精致的玉足也便落在地上,地板上不时传来阵阵冰冷,她也似没有发觉。

轩辕暮看着心疼,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唐婉晴长长的白色睡裙托地,恰如其分的宽松却也遮不住她藏在裙中的完美身线。她轻轻走到茶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又走到妆台前坐下,饮茶之际又抬头望着窗外那一轮圆月。低声轻吟:“君不见,今朝明月如脂玉,红妆伊人惹浮尘。君不见,夜凉冷席追人黛,不知明朝更何人。”

“两朝相思苦,只为眼前人。”轩辕暮的声音突然而至,让唐婉晴心中一惊,他究竟何时入了栖凤宫。一时间竟不敢转身,方才的吻是真切的,他来了,在她沉湎梦中之时,确实他若不想,她是无法察觉他的行踪的。

轩辕暮兀自走到她的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埋在唐婉晴的肩窝里。唐婉晴微微一怔,随后双手覆上他的大手,轻闭双眸,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用极其安心的声调说道:“欢迎回家。”

这一晚两人热情如火,将那些爱恨,那些纠缠尽数倾泻,只是因为爱,单纯的爱。两年后的今天,唐婉晴的动作依旧青涩的如同初始之夜,轩辕暮爱极了她的青涩。热情过后,唐婉晴沉沉睡去,轩辕暮却依旧不舍的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他要记住她的样子,永远记得自己最爱的人只有她。

“婉儿,我爱你。”轩辕暮吻过熟睡的人儿漂亮的额头。

那人儿似乎是在梦中听到了什么,嘴角牵出漂亮的笑意,心中道:“我也爱你。”

第二日早朝结束,轩辕暮便立刻赶到了栖凤宫,他想他们应该好好谈谈,将所有的误会全部消除。

“婉儿。”轩辕暮轻声唤着,极尽柔情。

“恩?”唐婉晴回应道,一双清澈的眸子似乎看透了他全部的心思,明显撑起的一丝笑容却看起来有些勉强,应着她消瘦的面容让人怜爱。她将手中的清茶递给轩辕暮,回身坐在他的对面。

“你肯相信我吗?”轩辕暮轻叹一口气,暗自问道。

唐婉晴伸出手去,隔了一个茶桌,她握上了他的手,微微有些发烫的温度通过她的手心静静传递着,似乎在给他无限的力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相信你。”

她的肯定让轩辕暮心中一惊,“只是你曾说,你不相信誓言。”

唐婉晴却轻声笑了起来,坐的距离离他稍进了些,她用手指轻轻的在他脸描摹轮廓,“是的,我不相信誓言,但是我相信你,只相信你。暮,或许我便是这么沉沦了。我试图忘记过你,忘记过你给的一切美好,可是直到如今我还是忘不掉,离不开,似乎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想与你在一起,即便你立妃,即便你喜欢了别人,还是舍不下。”

轩辕暮将那人带到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既然舍不下,那就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似乎安静单纯的日子,只是月妃那里却不太安宁了。

“娘娘,您可曾听过宫女太监们的说辞?”莺红在一旁询问,尽管隔着面纱,但从她沉重的语气中便可猜测,她如今的脸色一定不大好看。

“倒是听了些。”话刚出口,月妃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紧,眉头也皱了起来,额头上渗出颗颗汗珠。莺红看着情况不妙,忙上去询问:“娘娘,您可是身体不适?”

长月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只是些许头痛,没什么其他。”这几天她又如何过得舒坦,宫中的宫女太监人人都说她是被皇上遗弃的妃,刚刚承恩,虽说给了身份,却被禁了足,跟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因而下人们对她的态度也并不好,倒是皇上送来的宫女很是贴心,吃穿用度样样照顾的妥帖,深得月妃喜爱,尝尝赏些珠宝。旁人都知道,这些珠宝出了老太后送的一些,其余便是她从天降带来的嫁妆了,每月的例银是不多的。多少人都在猜测她这些财物究竟还能让她挥霍多久。

自从唐婉晴撤了宫中守夜之后,她没少让莺红暗中派人潜入刺杀。皇上倒是没在,但那些被派去暗杀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个都没回来过,似乎就凭空消失了一般。她被禁足,就连暗杀的人是否接近了唐婉晴她都不甚清楚。那些人自然也是费了她不少心血。

唐婉晴复宠以后,皇上更是夜夜留宿栖凤宫,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事情整日弄得她寝食难安,头痛也是经常的事,每次都要疼好半天才见轻。

对唐婉晴下不了手,她自然也要考虑父王交付的事,还好莺红熟悉皇城地形。早已将皇城布局图和内卫换岗时间交给了长月,地图很详细,就连皇城地下囚牢也包括在内。长月却更加怀疑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自己如今这样不正似在被她牵着鼻子走?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初见莺红是在天降与朝合交界处,当日她正在城中游玩,身边没带侍卫,却没想到路上遇到粗布遮面的她因为抢夺路边摊贩的馒头被追的满街跑,她当时饿的发晕,身上自然没有力气,没多久便被摊贩追了上来。那摊贩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夺过馒头,见她身材姣好,便起了歹心,伸手扯开了她脸上的粗布。

没想到粗布下竟然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像是被人用鞭子打过伤口愈合之后留下了深深的疤,看起来十分狰狞。那摊贩见了这张丑陋的脸吓了一跳,随后啐了一口道:“丑八怪。”路上行人不断投来奇怪的目光。

那时长月便在行人当中,真正震撼她的不是那姑娘布满疤痕的脸,而是她眼中始终流露出的深深的憎恨。没有委屈,没有低落,甚至摔倒都没有吭声,只是眼中深深的恨意始终不曾变过。

长月收留了她,询问她的名字,那姑娘只说自己叫莺红。得知长月的公主身份后,莺红便千方百计打探消息,天降已经在暗中招兵买马,并且勾结了朝中大臣和一位皇子准备夺取朝合江山。

她暗中与长月交涉,说自己或许对她有用,长月起初并不相信,直到她说出了两个人,殷正和轩辕清。长月心惊,难道这女子是局内人?

莺红会提供给他们皇城的地图和内卫换岗时间,并且协助他们攻破朝合皇城。但是她的条件便是,长月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来自朝合的事实,并且不能询问她得知这些事情的经过。长月答应跟她合作与,此同时却也在观察她。

她竟能这么无条件的帮助自己,长月心中自然不得不怀疑。莺红是在通过自己帮她夺天下吗?毕竟她可不如莺红这么了解朝合,当初也不过因为觉得殷红的说法可行才只身一人潜入朝合,目的是为了蛊惑暮帝,扰乱朝政。

让她失策的是自己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但她坚信他是属于自己的,终有一天。

莺红见长月没了动作,直直望着自己出神,也不便去打扰,只站在一旁安静的回望。长月伸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头痛欲裂的感觉消失了,整个人也精神起来。莺红,若是当真骗了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宫女碎红端了茶汤进来,说是太后赐了给补身子的。长月没怎么过多询问,每隔一段时间太后便会派人送茶汤来,味道有些奇怪却也喝得下去。

长月几次想问这茶汤的调配方法,可无论用什么方法,直接问还是套话,只要是跟这茶汤有关的,碎红便一概回答自己不知情。口风一直很紧,这也是长月头痛的事情之一,要说这宫女平时将她照顾的很好,甚至比自己带来的侍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偏偏对自己问到皇城有关的事时守口如瓶。问起来便一概回答不知道。长月可没少花心思在她身上,收买的事情也做了,可她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做,偏偏在收买这件事上毫不领情。

长月接过碎红手中的茶汤,慢慢喝完。“又是和之前一样的茶汤,味道也一样怪异。”长月故作感慨,实则是为了说给碎红听。

碎红听过却没啥感觉,只道:“太后娘娘送的,指定都是些珍贵的材料,说是给您补身子的,这一般人要想喝还没有呢。娘娘福气,有太后娘娘庇护,以后的日子必是无限光明。”

太后可不是随随便便说帮谁便帮谁的人,长月心知,太后肯帮自己无非是为了两处,一是敦促皇上繁衍后宫,二是碍于自己天降公主的特殊身份。不论为了什么理由,既然给了自己庇护,自己也要懂得适时利用,长月可不是随便把机会让出去的人。

碎红每次都要坚持亲眼看着长月将茶汤服下,说是太后特别交代,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又照例将瓷碗拿去清洗。起初长月也有所怀疑,不过用银针试过,没有毒素,她也便放心的喝下去。

碎红走后莺红对长月轻声道:“娘娘,这女子倒是十分可疑。”

“可疑在哪里?”长月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