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桃园之遇

一番宴席，唐婉晴吃的心不在焉，轩辕暮轻轻凑到她的耳边询问，一点不避讳。这让唐婉晴的脸色一阵红润，嘴上骂道这么多人也不怕人笑话，心中却是阵阵温暖，她心知轩辕暮此举是为了不让她多心。

轻轻为她挽起不小心落下的发丝，轩辕暮还不忘趁机拂过她水嫩的小脸。看的一旁天降国君一阵尴尬，长月公主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明显。

天降国君自然是要护着女儿的，轻轻拍了拍一旁的女儿站立起来，顺便带起身前的酒杯，“暮帝，趁这大好夜色，良辰美景，我敬暮帝一杯。”

轩辕暮同样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天降国君看着轩辕暮也饮尽了杯中酒。“好。暮帝果然爽快，小女今夜见舞姬美艳，也想献上一舞，不知暮帝可否赏个面子？”

轩辕暮清浅的笑着，即使是笑也带着七分王者之风，“哦？既是公主舞姿，朕便拭目以待咯。”

长月公主笑着起身，盈盈一鞠，“让暮帝见笑。”说罢下去更了衣，没过多时便再次出现，只是这片刻变化也惊煞不少人。

飘然长发全数挽起，紧致的大红色舞衣贴近完美的身线，三分娇弱七分柔媚，趁的精致的脸越发红润，娟然长袖拖地而至。乐起，身动，眼神似是要低出柔水来，身段更是柔软到极致，长袖随手腕翻动四散而飞，又忽而转回绕住满身，随着节奏似乎水袖也有了生命。

众位大臣眼睛都看的发直，连唐婉晴都止不住心中赞叹。一旁的天降国君连连点头，不多时长月便舞动着身姿到了暮帝面前，长袖一舞搭在轩辕暮肩头，轩辕暮只摇头品着自己面前的茶，多一眼临近的注视都不肯给面前的女子，女子也不多言，长袖离开轩辕暮的身体。

天降国君略略皱眉，整个宴会，似乎都把注意放在了长月公主身上，但始终有两个人的目光不曾为女儿留恋一分。他看的清楚，一个是轩辕暮，另一个便是清王爷。可他又如何有发作的理由，只要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便可以。

瞬时间厅外一阵嘈杂声传来，不消片刻便有公公禀报：“栖凤宫偏厅走水了。”

轩辕暮立时从座位上站起，唐婉晴也随之而立，百官更是起立待命。原本舞的好好地长月公主立时停下了动作，退立一旁。一刻钟后，再次由公公前来传话，说大火已灭，轩辕暮却并没有立时坐下，他如今的不开心便全部写在了脸上，长月眼神怨愤，一个唐婉晴便这么牵动你的心么？连偏厅的房子走水也要如此担心。

“众卿觉得该是谁要对朕的皇后不敬？”一句话问的众大臣一怔，都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欧阳明丞相回身望了望众位同僚，向前一步道：“恐怕皇上心中自有论断，臣等再如何妄作决断也不如皇上料事如神。”

片刻之后叶知秋步入宴客厅，与轩辕暮耳语几句后退下。

“究竟是谁妄想加害我轩辕皇室的皇后，朕已经心知肚明，不过今夜，当着天降国君之面，朕也不好戳穿，好在栖凤宫并无大碍，朕便饶你一次，下次再犯休怪朕不讲情面。朕的皇后，觊觎者，杀无赦。”最后三个字他说的掷地有声，下面的人听的心惊胆战，纷纷揣度这皇上的用意。

没有人发现长月公主眼神中一瞬即逝的妒意，唐婉晴，一介商贾之女，凭什么成为她长月公主的对手。又凭什么牢牢拴住了那男子的心，就连他偶尔透露出的点点温情都是为了身边的女人。

再次入座，轩辕暮看长月公主的眼神便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得刺骨。一顿宴席被这么一闹，完全没了起初的性质，原本也就是一场戏，如此便是使这戏更有看处而已，事后想想，也正是如此。

回栖凤宫的路上一片灯火通明，唐婉晴走的有些心不在焉。一旁牵着她的轩辕暮倒是耐不住性子了，故意停下了步子。唐婉晴没防备，继续神情游离，直到感觉身旁的胳膊被撑直才停下不动，向轩辕暮询问：“怎么了？”

轩辕暮笑道：“你倒是耐得住性子，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要加害于你？”

“加害倒是说不上，不过是一场无聊的试探而已，皇上又何必认真，且当它是孩子的玩闹，过去也就算了。”不是她耐得住性子，而是她从一开始便揣测到了事情的原委，那女子在大殿上的目光便说明了一切。

到了宫门前，看着被毁了一半的房子，唐婉晴笑的有些心酸：“封她为妃吧暮。”

“为什么？”轩辕暮微微皱眉。

“因为至少现在她对你有用，如此这般美艳女子肯来和亲，怕是心中早已清明，她是毒刺，却也是牵着瓜的藤。关键在于，是她的叶子厚，还是你的眼神犀利。”唐婉晴直接道明厉害，剩下的任由轩辕暮决断。说着是由轩辕暮定夺，其实她说过的话他又有几次没有听从？即便心中万千不愿。

轩辕暮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泛白，拥着唐婉晴进宫。

三日后，天降国君离开皇城，前往天降。留下长月公主和几个随身侍奉的婢女住在后宫的暖日阁，离栖凤宫较远，想来也是轩辕暮不愿让她打扰自己与婉儿清静。

唐婉晴没说出长月对轩辕暮的爱慕之情，只是不自觉的多了些防备，如今想来让红莲离开终究是对的，自己逃不过的劫数，她不希望再连累任何身边的人。

春末，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有了些许倦意。长月公主仿佛认命了一般，真真在皇宫中安定了下来，不乱走动，也不随意出面，久而久之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桃花开尽，望着稀稀落落的落花，唐婉晴有些睹物怀人。欧阳最爱这些桃花了，每次花开艳丽之时他总会摘下最美的花瓣晒干，冲做茶水饮下，他说这样便留住了春日，留住了春花。也总是会习惯性的送了她，是的，他留住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留住自己的挚爱。远在千里之外的欧阳鸿同样对着满地落花，极尽疼惜，极尽思念。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似乎很久，那次梅园之别后，轩辕暮接到了来自运城的加急密文。天降谋反活动不再明目张胆，而是转入背后。不时有天降官宦人士与朝合朝廷要员再次集会，行为十分可疑。如今要派过去的，必须能文会武，必要时需要立即采取军事行动也不至于时间紧迫。自然，轩辕暮派遣了欧阳鸿，说是为公，其实也藏了几分私心。毕竟，他终究还是与婉晴青梅竹马。

“在想什么？”刚刚下朝的轩辕暮从身后拥住了这个一心思索的小人，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桃花一事牵连颇深。此时还是不要告知他的好，毕竟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豁达，或者说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如此一来，唐婉晴心中便藏住了事，面对轩辕暮她微微有些内疚，似乎像是做了错事等待被惩罚的孩童。

见唐婉晴没有回答，轩辕暮也没再多问。

似乎不远处隐隐传来女子的嬉闹声，唐婉晴与轩辕暮对视一眼，只道是那个宫女得了空尽享这春日悠闲。原本无心前去打扰，但那声音却愈发接近了，最终在近处看清了嬉闹声的缘由。

“长月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娘娘千岁。”长月公主一身白色纱衣拖地，长发随意的散乱在后，似乎精心梳理过，却没有攒起任何发髻，任由它随意飘散在身后。身旁一个宫女也中规中矩的跪在地上。

“起来吧。”若不是今日，轩辕暮恐怕早已忘记了宫中还存在这样一号人物，天降国最近的异动也少了很多，真正需要轩辕暮劳心的事其实没几件，反倒是多了时间陪唐婉晴。

“谢皇上。”长月公主起身，宫女也随之站起。长月如今似乎方才忆起自己衣着不整，连忙请罪，“长月不知今日皇上来访，未曾梳妆整理，请皇上恕罪。”

轩辕暮仔细想过，桃园本就偏僻一些，靠近暖日阁，自然也便成了长月公主常来之处，“朕无意打扰公主清静，只是今日皇后前来赏花，便自作主张跟了来，想来也使你受惊不少。皇宫住的可还习惯？”如今的话看似关心，轩辕暮的语气中却是满满的梳理与冷落。

许多人都知道长月公主一事，有人替公主惋惜，说是皇上的弃妃，也有人说长月公主擅狐媚之术，被皇上道破，遗弃在此。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在高谈此事，只是有心之人听的入耳，无心之人也无处听得。长月公主自然是知道的，她并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心底发誓，那个男人终究是自己的。

受尽委屈的长月公主，如今却面见轩辕暮对另一个女子温柔，偏偏对了自己却是万般疏冷，任谁也听得出完全是出自场面的关心。不过不要紧，日子还长，还可以慢慢来过。她最擅长的不是其它，正是攻心。即使不去了解，她也明白如轩辕暮这般阅惯天下美女的人究竟会为怎样的女子动心。唐婉晴，如今自己受的苦，或许用不了几年便要她全部承受。长月并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

“不知公主是为何事嬉闹？说来也让本宫随着开心。”唐婉晴不愿冷了场，毕竟这人如今还牵系着朝合与天降。

长月公主哑然失笑，声音极美，掺杂了些许甜腻，外人看来已是一副无比动人的画卷，只可惜对轩辕暮不过是不相干的事罢了，“既然娘娘想知道，那长月也就不怕丢脸了，长月有个习惯，沐浴过后不喜束发，这丫头平时被我宠坏了，总爱与我对着干，非要为我束发，这不她追我躲，便到了这桃林中。”

唐婉晴巧笑得体，“原来如此，公主如今进了皇宫便是自家人，我见妹妹貌若天仙，舞姿又极美，却是喜欢的紧，不如今日你我便认为姐妹如何？”如此决断自然有她的考量，长月这女子心机很重，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果真如传闻中完美无瑕。只是越完美的女子，往往越是可疑，唐婉晴从没信过她，包括她进宫后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