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花灯事变2
唐文忠也注意到了女儿和皇上的到来，此刻正在台中央主持灯会：“今日有幸能为大家再次主持花灯盛会，唐某深感荣幸，承蒙各位商行老板的厚爱，今夜小女唐婉晴也来到了灯会。”
听到父亲提起自己的名字唐婉晴从客座上站起来，盈盈一俯身，算是见礼。台下百姓一阵沸腾，早就听说唐家小姐心地善良，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有了方才清水湖畔放花灯的事铺垫，众人对这唐三小姐的映像更是大好。
台下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对身旁的老奴道：“孟伯，您可曾记下了。”
那位被称为孟伯的老人点头道：“记下了，少爷。”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撑开手中的折伞晃动着，折扇上有几句诗词，最后署名却只有一个字‘墨’。
他轻声自语道：“唐三小姐，果真不一般。”
舞台上在莲花台的后半部分用红绸围成了一块天地，算是后台，是专供雅居的雅妓休憩换衣的场所。梅雨正在后面安排事宜，交代一些具体的细节，不时透过红绸交接处的细缝看向台上的欧阳鸿。
当她不小心看到轩辕暮的时候却吓了一跳，这人不是芜城人却坐在了上宾的位置，看来身份不简单。又想起欧阳鸿曾经说过皇上来了芜城，心中暗自猜度。这个恍若仙人的男子莫非正是皇上？
想到此，梅雨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一旁的姑娘询问，她只摇了摇头。
台上的唐文忠说完了场面话后道：“下面请大家欣赏雅居为大家精心准备的歌舞。”话音一落，一群装扮清丽的雅妓从后台翩然而来，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身姿若风中柳，雨中花，和着一旁素蝶的绝妙琴技堪称完美。
“雅居的姑娘果真不简单。”轩辕暮小声赞叹道。
唐婉晴与轩辕暮相邻而坐，自然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其他人似乎都太过专注于台上的舞蹈了。她用极其小的声音对轩辕暮道：“怎么样，皇上要不要考虑顺便带几个妃子回去？”
轩辕暮笑道：“你不会吃醋？”
唐婉晴镇定自若的答道：“当然不会，顺便在雅居给我找几个姐妹我也是很顺心的。”
轩辕暮见她并没有吃醋，心中有些许失望，变本加厉道：“不如就把弹琴的姑娘带回去吧。”
唐婉晴轻笑道：“自然好，素蝶的琴技可是很好的。而且她也仰慕你已久，怎么也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啊。”
轩辕暮却并没有继续激她，而是突然正色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唐婉晴听着这略带许诺的话语，心中有些动容，倘若真是这样那么皇室无后，她便是他轩辕家族的罪人。轩辕暮是逼迫自己入宫为后，是夺去了自己的自由，可他也救了唐家，又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原本只想着他无情逼迫与自己，自己便可无义反抗与他，到时候他后宫佳丽三千，哪里又记得自己，自己也可以落得清静，坐稳后位。如今他若真如所说的那般一心对自己，那自己对他又岂不是太过残忍了？她狠得下心吗？
她笑道：“皇上如今这般说辞，可真正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怕是下不了台。”
“我本就没打算给自己退路，否则我只需纳卿为妃，又何必立卿为后呢？”
唐婉晴神情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或许本不该拉他下水，让他也承受跟自己一般的痛苦：“皇上还是多纳些妃，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好。这不是历代皇帝都必尽的职责吗？”
轩辕暮没有再多说，他知道婉晴说的是对的，这是职责，发展后宫，传承子嗣，跟治国平天下是一般重要的。若是不纳妃，且不说朝中大臣，便是自己的母后也要整日叨念他了。更重要的是他怕婉晴因此事而受到牵连，母亲若要因此责难婉晴自己该怎么办，总不可能整日守在婉晴身边，他还要早朝，还要批阅奏折。
唐婉晴见他不再答话，心中明白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暗自想着如此甚好，她心里的内疚便能少一些。她心中明白，要立自己为后必定需要他力排众议，克服重重险阻，如今这些他全然不顾，是否说明了他真的是喜欢自己？
轩辕暮没再多想，似乎是跟婉晴相处的久了，心性也有了变化，只道走一步是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到自己受了那丫头的传染，轩辕暮不禁一笑。
这一刻，曲正激昂，舞正酣畅，明月高悬，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众黑衣蒙面人，手握兵器，直奔舞台宾客席而去。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一众黑衣人究竟是如何混入人群的，雅居的歌舞完全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在场的人无论是百姓还是宾客席上的商贾和芜城知州都大惊失色，百姓们四下散开，但发现他们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时候，少数人留下来躲在一旁看热闹。
知州派来维持秩序的士兵排成两排护卫在宾客席四周。看来花灯会护卫的还很周全，轩辕暮略感欣慰。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背后的人定然不简单，轩辕暮心中猜测莫非是那人。
在少数留下来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样貌竟跟轩辕暮有些相似，赫然是那日轩辕暮与唐婉晴出宜兰轩后躲在柳树后的那人。依旧是一脸严肃的面庞，似乎他从来都不会笑，严肃似冰。
轩辕暮原本的猜测本来正是他，但此人也是眉头紧锁，心中怀疑究竟是谁先自己一步下手。
那群蒙面人动作极快，且武功路数诡异，大概有十几个人，身手不凡，挡在最前排的官兵不一会儿功夫便被他们打的纷纷倒地。后排的士兵也冲了上来，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
唐婉晴、轩辕暮、欧阳鸿，三人对视一眼，欧阳鸿与轩辕暮的猜测相同，唐婉晴则是完全不明就里。唐文忠此刻却眉头紧蹙，唐夫人的面色也有些难看，轻唤了一声：“老爷。”看起来两人对这几个蒙面人的来历十分清楚。
唐老爷心中明朗，他们是冲着唐家来的，忙大声道：“他们是冲着我唐家来的，知州大人，众位商贾请速速离开。”蒙面人见士兵都不再抵抗，也停止了动作。一众人如获重释般离开，台上只剩下了唐文忠夫妇，唐婉晴，轩辕暮和欧阳鸿，唐莫离此刻正在台下，准备趁其不备，从后方攻击蒙面人。
蒙面人并没有太多迟疑，他们只要完成任务便可以了，二话不说又开始了攻击。一边利器在手，一边赤手空拳，台下的百姓都为唐家担心，但自知没有武功，不敢上前。两方交起手来，唐夫人不懂武艺，被众人护在中央，一时间台上打的激烈。唐莫离瞅准时机，也加入了战斗。
轩辕暮功力深厚，一时间无人近身，却是用真气震伤了几个黑衣人，其余人不出片刻也将剩下的黑衣人打倒。唐家这一方出手的时候留有余地，感觉他们丧失攻击能力之后便不再动作，想留下活口从中逼问他们的来历和幕后主使。
但奇怪的是，每当他们被打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就会立刻化为血水，连骨头都不剩下，十分诡异。看来这群人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前来刺杀的。
最后只剩最后一个人，此人功力远高于其余人，至今还不落下风。此刻唐婉晴正拿着从一名黑衣人手中夺来的剑与他对峙着。这名黑衣人似乎是这一众人的首领，从始至终镇定自若，不论己方多少人阵亡都不曾看过一眼。
黑衣人首先出剑，招招致命不留余地，唐婉晴巧妙躲闪，舞台上的人都知道唐婉晴的实力，于是放心将此人交与她。看似唐婉晴处境窘迫被逼的连连后退，实际却是她占了上风，身上寒光的剑气早已化为盾牌护在她四周，看上去她浑身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十分漂亮，台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百姓见此情形，以为唐婉晴是天上仙子投胎下界，纷纷跪拜。
黑衣人出手看似是在攻击，其实是在防守，以攻为守便是这一众人招数的奇特之处。唐婉晴身上的剑气可不止是用来防御的，还是用来攻击的，眼看唐婉晴后退到了舞台的边缘，却一下子腾空而起，一个空翻到了黑衣人身后背对黑衣人反手一见，刺进了黑衣人的右胸。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唐婉晴一脸严肃的问道。
黑衣人却突然大笑，不断从嘴里吐着黑血，说话的声音已经很模糊了：“你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说吧从脸部开始溃烂，逐渐蔓延全身，最终也不例外的化为了血水。
突然从众人身后出现了利刃破空的声音，声音极轻，但周围十分安静，加上轩辕暮和唐婉晴等人内力深厚，声音一发出，便立刻感觉到了。众人皆是看向身后，只见又一个黑衣人手持匕首已经快要刺进唐夫人的心脏，众人皆是惊慌，这一刻恐怕他们还来不及出招，夫人便被匕首刺穿心脏了。
这黑衣人恐怕便是来接应方才一众人的，见大势已去又观察唐夫人没有武功，这才突然发难。
突然，街道的黑暗处射出一枚飞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针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恐怕是刺透了喉管，黑衣人的匕首差一点没伤到唐夫人。但唐夫人却被吓的不轻，面色苍白立时便晕了过去，唐文忠紧忙接住。
台上台下的人皆是看向飞针射出的地方，只见一辆白马拉就的马车不慌不忙的从黑暗深处缓缓而来，那匹白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众人皆是愕然，唐婉晴却是心知肚明，脸上露出笑意，因为她认出了拉车的宝马正是小雪。
唐文忠见女儿似是认识来人，便向女儿询问。
唐婉晴含笑作答：“十年前的故人。”是的，人可以认错，但马定然不会错，毕竟如小雪这般有灵性的马不多。
一别十年不曾相见，唯有时断时续的书信联系彰显着两人交情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