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暮婉之交
“什么条件？”唐婉晴心中猜想，大概是要唐家将一半财富交与他。
正在这时，靑羽突然出现：“小姐，老爷夫人和二少爷来了。”唐婉晴一脸无奈，心想着再不让我吃饭，恐怕我就真的要长眠了，不过此时倒也挺得过去，她也有许多事要问父亲。
“小妹，你怎样了？”唐莫离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焦急的心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头一个冲进房间的自然是他，这要平时他绝对是跟在父亲后面的，如今担心小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唐文忠也无甚在意。
“我很好啊，有客人在呢。”唐婉晴缓缓道，顺带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轩辕暮一眼。
唐莫离注意到轩辕暮，道：“袁兄，可有觉得身体不适？”
轩辕暮淡笑着回答：“谢莫离兄，一切无碍。”
唐文忠夫妇随后进门，唐夫人立时走到女儿面前问道：“婉儿，怎么样了？可把母亲吓坏了。”
唐婉晴乖巧的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婉儿一切安好。”
安慰了母亲，唐婉晴转向父亲询问道：“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剑气入体，精血外溢，如今看来却似没有发生过一般，甚是感觉功力似又有所提高。”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老爷身上，唐文忠将众人带到阁楼会客厅入坐，待众人坐定，靑羽上好了茶水，唐文忠才徐徐道：“昨日奇象已确定无疑，必是双剑认主之兆。”
“双剑认主？”唐莫离因惊讶无意中打断了父亲的话。
唐文忠对儿子在人前的冒失略有不满，望了儿子一眼继续道：“孤独双剑乃是上古神器，献祭的两名神匠亦是武力非凡。传说他们以自身精血献祭，灵魂永存剑体，遇到合适之人便以剑气侵入人体。气入精血，不得以内力抵抗，否则结果便是爆体而亡。这的确是生死劫，起初我以为认主一事并无大碍，但事后我查阅过典籍，一些杂文中写道如若中途睡去，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
唐文忠说到此处，唐婉晴看了一眼旁边的轩辕暮，是他救了自己，如今已经欠了他一条命，以后还将欠他唐府一家人的姓名，人情债最难还，唐婉晴暗自叫苦。
唐文忠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只要经历这一劫而大难不死，双剑便认主成功。认主期间，旁人无法进入，如若强行冲入紫气必将受双剑合击而亡。”
欧阳鸿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伯父没有让自己进入，而婉晴与皇上最后都性命无碍，这才是最重要的。
轩辕暮继而问道：“那么双剑认主有何寓意？”
唐文忠此刻略显恭敬的答道：“双剑认主，千里可召，伴君一生，不离不弃。”
“即是说千里之内可召回此剑？”轩辕暮来了兴致。
唐文忠答道：“不错，不只如此，双剑认主史上共发生过两次，加上三天前便是三次，而上一次双剑之主出现已是200岁高龄，第一次双剑之主更是高达300，皆是容颜不老。”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唐婉晴暗自念道：“再久一些岂非要成千年老妖了？”
轩辕暮的座位离她很近，这一句旁人听不到，他轩辕暮可听到了，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唐婉晴目光凌厉，回视轩辕暮，似乎要说：“你要敢说出去，就死定了。”只差没脱口而出。轩辕暮看出她眼神中的威胁，淡笑着移开视线，而这一切又令一旁的欧阳鸿心中不大自在。
“至于其它好处，就需要你们自己体会了。”唐文忠说罢舒了一口气。
唐婉晴此刻倒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父亲，我与袁公子在紫气中时曾因动用内力各自喷出一口逆血，但血却凝集不化，注入了对方体内，女儿不解这是何意。”
唐文忠听罢也很是疑惑，这事他从未听说过，对女儿道：“此种情况，闻所未闻。”
此时唐婉晴与轩辕暮默契对视，轩辕暮笑道：“没想到唐老爷不只精通商道，还对剑道精研至深啊。”
唐文忠心中暗忖，黄上城府如此之深，令人不觉生畏：“不敢，只不过徒好剑兵，不通剑道。”
几人对双剑一事的探讨至此而止，唐文忠转而对女儿说：“婉儿，身子若无大碍就要费心心正事了，十日之后便是花灯节，爹已经应允了芜城各大名商之邀操持庆典，并答应由你出席庆典，舞台主办一事就交付与你了，雅居那边的表演已经订好，必要时联系他们就好。”
唐婉晴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笑逐颜开，道：“我答应您设置舞台，但庆典我就不要参加了吧。”
唐文忠正色道：“这次不行，如今你也是适婚年龄了，爹可还怕你嫁不出去呢，自己的事自己不挂心，做父母的可不行。”唐文忠原本的想法是如果婉儿喜欢鸿儿，过些日子跟婉儿提一下就把亲事定下来。如今皇上对婉儿动了情，鸿儿是皇上面前的重臣，婉儿最终也是免不了受苦，不如在芜城找个合适的人家，离得近不说，婉儿也可以过她想过的生活。
此时轩辕暮一脸打趣的看着她，欧阳鸿心中郁结，不过婉晴断不会把一生轻易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他也是知道的。
唐婉晴苦笑道：“父亲，这儿还有客人呢。”
唐文忠顿悟，随后大笑道：“哈哈，老夫真是口不择言，失礼了。”
轩辕暮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只道：“不碍事。”
一行人如此便散了开去，轩辕暮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明日上午，清水湖畔，宜兰轩。”
唐婉晴淡然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回道：“谨遵皇命。”
这一天很快过去。
次日清晨，唐婉晴破例来了百花居用饭，大概是唐老爷跟她提过了袁暮担忧之事。这事让轩辕暮心情大好，这顿饭有唐婉晴这个人精在，吃的也很舒服。
上午唐婉晴带靑羽出了门，依旧一身水绿装束，如此酷热盛夏，顺着清水湖畔缓步走来一位婀娜的美女，碧纱遮面，纸伞遮阳，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哗然。有人认出女子身边婢女是唐府丫头靑羽，明了这女子定是唐府三小姐，无不惊叹。水绿装扮给人一种盛夏浓荫的清爽感。
唐婉晴目不斜视，行至宜兰轩，掌柜赶忙出来迎接，躬身道：“小姐今日怎亲自前来查账？若老爷急需小人派人送至府上就好了。”
唐婉晴和声道：“潘掌柜不必多礼，今日前来乃是与客相约，并非查账，宜兰轩以诚待客，深得父亲赞赏，潘掌柜果真是经营能手。”几句话大方得体，不仅说明了来此缘由，也替父亲笼络了人心。
潘掌柜看起来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甚为老实：“谢老爷和小姐赞赏，潘某定当全力以赴。”
唐婉晴赞同的点头，道：“你去忙吧。”
“是小姐。”潘掌柜离开忙自己的事。
唐婉晴轻声对靑羽说道：“靑羽，你不必跟着我，伞留下，去玩吧，晌午之前直接回府。”
靑羽这一路还因小姐坚持走路不坐马车生着闷气，不管怎么说，按她的说法唐家三小姐虽然功力深厚，但是中暑可不看谁功力怎么样，天气热，宜兰轩又离唐府甚远，这要真病了她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不过如今小姐没事，又听小姐放自己去玩，靑羽立刻笑开了花道：“那小姐，你要早点回府。”
唐婉晴微微颔首，靑羽将伞交付于唐婉晴活蹦着出了宜兰轩。
二楼水阁。轩辕暮正在对着水流饮酒。
宜兰轩这么多年来深受雅士喜爱，正是因为轩中各阁分别具有阁名之特色，水阁中便设有亭台水榭，直接建于阁内，虽受房间规格之限制，但依旧壮丽美观，喜好流觞曲水之人常于水阁内。以此类推，山阁中自是设有嶙峋之假山，等等。
水阁中一亭名唤风雨亭，此时亭中轩辕暮正在临水畅饮。
“百年陈酿，当真好品味。”
听闻此声，轩辕暮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小姐谬赞。”来人正是唐婉晴。
轩辕暮右手轻抬，叶知秋会意，退出水阁。唐婉晴向叶知秋行礼目送他离开，看他带上阁门。
轩辕暮望向唐婉晴道：“请坐。”
“大内第一高手，果真非同一般。”唐婉晴似是在为自己方才的出神找到一个理由，可轩辕暮似乎并不介意。
看着唐婉晴明亮的双眸轩辕暮轻笑，为她斟满一杯百花酿。唐婉晴入坐道：“能得当朝天子亲自斟酒，怕是一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福分。”
“那么这福分你领还是不领呢？”轩辕暮依旧看着她的眼睛，似是要看进这个女子的心底，看透她的一切，唐婉晴眼神清澈，无一丝杂念，令他心中称奇。他一直相信，是人必会有所求，但看唐婉晴眼神却是出奇的淡然，心无所求吗？他笑意更浓。
唐婉晴只望了一眼盛酒的青色夜光杯，随即再没有犹豫：“婉晴谢皇上赐酒。”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陈酿。陈酿有些辛辣，入胃有些难受，一杯过后，她的面上已经有了些许红晕。
轩辕暮笑道：“不怕杯中有毒？”
唐婉晴睿智一笑：“我只是在赌罢了。”
“哦？赌什么？”轩辕暮兴致大起。
“赌皇上那句‘君无戏言’。”唐婉晴说罢看着轩辕暮。
轩辕暮心中暗道，好一个智勇无比的女子，再次斟满酒道：“这里只有唐婉晴与轩辕暮，没有皇上。”
唐婉晴心下暗忖，皇上摆明了要与她交友，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间也无法猜透，倒不如就这么下去，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做，见招拆招。唐婉晴笑道：“既如此，那么……轩辕，昨日的条件是什么？”这句轩辕他叫起来总觉得别扭，毕竟当今圣上的姓氏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叫得的，但话又说回来，唐婉晴是一般人吗？显然，不是。
轩辕暮听到她称自己为“轩辕”，心中竟不觉一阵惊动，母后都称他皇儿，记忆中似乎从未有人叫过他的名字。如今面对唐婉晴，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也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叫他。他平复了一下搅动的心境道：“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