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剑乘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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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随风

    文轩笑道:“那感情好,我们是一家子了。”

    妮儿笑笑说道:“哥哥可知道,五代十国时有个南唐。”

    文轩说道:“当然知道,那个时代北方大地征战不休。反而是南唐治下百姓安乐,生活富足。那个唐后主是叫李煜吧,亡国后,诗文写得不错,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道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文轩沉湎于诗句无法自拔,依旧往下吟诵着。妮儿却淡淡地说道:“李煜,是我的亲生爹爹。”

    文轩嘴巴张的大大的,这是什么世道,公主还带批发的吗?

    妮儿接着说道:“赵匡胤、赵光义兄弟两软禁了我父亲二十多年,我的众多的兄弟姐妹都离奇的死去,应当是被他们害死的。我是父亲的遗腹女,在襁褓中时被老忠仆李兆丰拼死救出,隐姓埋名住在裴家。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了,李兆丰后来改名叫裴兆丰,就是上次陪我们下墓的裴管家。”

    文轩再次感觉到信息流太大,问道:“所以说,你和婉灵一样,也是个公主。那么你是李唐皇家的直系血脉吗?”

    妮儿说:“准确的说,还不算。南唐主本来就不是唐朝的正统延续。至于公主什么的,只是说出来供人笑笑罢了。其实,妮儿很嫉妒婉灵,能够无忧无虑地陪伴在哥哥身边。虽然亡国了,周围的一班人还能宠着她,呵护着她,把她当成宝贝捧在手里。”

    文轩笑道:“你也是我的宝贝儿啊,我也会捧着你,宠着你,呵护着你。”

    妮儿笑着摇摇头:“不一样的,文轩哥哥,不一样的。我是被兆丰叔叔看大的,他无数次给我描述了爹爹晚年时复国无望的凄凉,描述了爹爹郁郁而终的场景。哥哥知道吗?我南唐其实复国是有望的。我的爷爷在生前留下了三座宝藏埋藏于地下,就是以备身后不时之需。兆丰叔叔叔叔送我去裴家,就是让我去学那分金定穴之术,好起出宝藏,恢复南唐故国。”

    妮儿停了停,说道:“哥哥,陪着妮儿一起好吗?这些宝藏的下落,妮儿已经找到线索。我们把它们起出来,招兵买马,妮儿辅佐你做这天下之主?可不好吗?”妮儿看着文轩的眼睛,发散出热切的光芒。

    文轩整理了下妮儿的头发,说道:“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已经征战了这么久,何必再兴干戈呢?我们只要在一起,开心的种种花,养养鱼,可不好吗?”

    “哎。”妮儿幽幽地叹了口气:“早就知道文轩哥哥你宅心仁厚,这些话本不应该说出口的。”

    妮儿吐了吐舌头,顽皮的说道:“这次的婚礼里面还有个猫腻,哥哥你可知道?”

    文轩捏了一下妮儿的鼻子,说道:“偏就是你这个机灵鬼故事多,说吧。”

    妮儿反手打了文轩肩膀一下:“讨厌啊,哥哥,不要总捏人家的鼻子嘛,捏红了就不美了。”

    妮儿停顿了一会突然捂着嘴,笑着说:“哥哥你可还记得我那个倒霉鬼未婚夫卢璇?”

    文轩警惕地问道:“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莫非你还旧情未了?”

    妮儿打了文轩一拳,说道:“讨厌啊,别瞎说。那卢璇其实本名叫做柴宗炯,是后周世宗柴荣之子。赵匡胤黄袍加身后把他逼走,后来辗转寄居在范阳卢家。这次姻亲,除了是裴老爹爹遗命外,也是兆丰叔叔暗地里帮我联络的,希望借助两家的力量来共同的推翻赵宋。”

    说着妮儿得意地冲文轩眨眨眼睛:“哥哥你知道吗?按照你的理解,你毁了一门姻亲,却救了天下于水火,哥哥你真了不起,呵呵呵。”

    文轩用手指戳了戳妮儿的脑门,说道:“妮儿,我觉得你心里是想的太多了。其实谁坐江山并不重要。天下的百姓过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你呀,小小的年纪心里有那么多的包袱,心思太重了。怪不得你那么瘦,全长了心眼了吧?”

    妮儿吐了吐舌头,皱着眉说道:“反正以后是跟着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以后的日子由你操持。等我心宽体胖了变成个大胖妞,早晚压死你。”

    说完后,妮儿突然站起来说:“不跟你说了,妮儿要去尿尿,哥哥不准偷看哦。”说完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一边。

    当天夜里,两人就在这草原上相拥而眠。

    晨起,露水打湿了衣衫。文轩嘴角还挂着腻腻的笑容。伸了个懒腰,睁眼看时,怀中已经没有了妮儿。胸口的一片衣襟上似乎是被泪水打湿的。文轩倏的坐起,急促的喊道:“妮儿、妮儿。”却不见踪影。极目望去,周围都是茫茫的草原,文轩两手合拢向周围纵声喊到:“妮儿,妮儿。”天阔地阔,周围连回声都没有,只有大雁从天边飞过。

    文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周围找寻,在妮儿昨日小解的地方有石块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字:“文轩吾君如晤:此生得遇郎君,妮儿已无憾事。但是妮儿的身世你已经知晓,家族的包袱并不仅仅是妮儿一身的荣辱,妮儿此生都会深陷其中。郎君宅心仁厚,妮儿很是钦佩,但是还要去完成这家族的宿命,希望郎君见谅。妮儿此生心中只有郎君一人,不虞有他。天可怜见,我们夫妻此生或有再会之时。妮儿拜上。”

    “天可怜见,再会之时。天可怜见,再会之时。”文轩口中反复喃呢着这几句,忽然间,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良久,良久。

    文轩醒来了,揉了揉昏花的眼睛,看到周围站的是劾里钵和含香。劾里钵蹲下来,摸了摸文轩的头,说道:“不烧啊,怎么还睡,早就给你说过年轻轻的不要纵欲过度。看来师傅你个小白脸子也有中情毒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有我老劾才会被女人捉弄。”旁边的含香两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