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成王败寇
眼泪已然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哽咽的甚至无法说出半句话语，强烈的害怕，强烈的恐惧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然后抽空了的身体却再没有半分力气。
“凤儿，凤儿……我的凤儿……”耳边呢喃的话语，发间温柔的亲吻，凤羽紧紧的拽住他胸前的衣襟，害怕一放手，他便又再次消失不见。
微微撑起身子，扬起头，抬手抚摸着他的眉，他的眼睛，泪湿的面容让司寇逸满是心疼，他抬手，握住那描摹着自己轮廓的手掌放在唇间，温柔的亲吻她微凉的指尖，眼底的落的更厉害，似是要将所有的不安都流出身体。
司寇逸无措的重新拥紧面前的身影，心疼的无以加复，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凤羽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任由泪水尽情的流淌，半晌才哽咽着道：“逸，我好想你。”
禁锢自己的怀抱又紧了几分，心底翻滚的情绪似是将五脏六腑纠缠在了一起，酸涩涌入了他冰冷的双眸，歉疚与心疼拉扯着他的心，让他哽塞无语。
暮色苍茫中，紧紧相拥的身影，仿似伫立了百年，摒弃了喧嚣繁华，摈弃了战火烽烟，天地之间，唯有彼此，不在有任何人，青岚泪湿了眼，雪岚悄然逝去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却没有人去打扰他们。
主帐内，张大夫看着司寇逸小心的将药一勺勺的喂给了昏迷中的人服下，心底不满感慨，什么时候见过这出了名的冷血王爷如此温柔的一面。
“王爷无需担心，服了药休息几日便好了，不过是太过劳累又有些受了寒，其他的都无甚大碍。”张大夫接过司寇逸递过来的空碗道，司寇逸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张大夫躬身行礼朝着帐外走去，与正好进来的梁洛书打了个照面，两人点点头微笑示意，张大夫便走了出去。
看着床榻上睡的安稳的女子，梁洛书终于松了口气，再三叮嘱却还是让她悄悄的跑去了迷雾森林，他却不敢贸然离开军营，好不容易等风雪停了，带上人马前去接应，没想看见的却是司寇逸怀里昏迷不醒的人，还好没事。
“怎么样？”司寇逸站起身来，看着他道。
“剩下的士兵已经从迷雾森林里接出来了，回来时果然在出口处遇见凌国士兵，但人数不少，不过已然全数歼灭，凌国已然开始整兵，蓄势待发。”梁洛书抱拳道，他还是第一次见识传说中司寇逸亲自训练的二十四影士，以前直觉传闻太过夸大，今日真的亲眼看见，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以一当十，双方人马最少悬殊了上百人，虽算不得什么大战役，然而再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凌国上千人全数歼灭，二十四影士确实不容小觑，绝不亚于一支整编的小型军队，然而这样的力量，却被面前的人毫不令色的送给了软榻上昏睡的人。
“传令下去，大军集合，准备迎敌。”司寇逸冷声道。
“是。”梁洛书抱拳道是，看了一眼软榻上的人，疾步转身而去。
一旁的人赶忙伺候司寇逸穿上铠甲，整装而行，走出大帐之前，司寇逸走至榻前俯身在凤羽额上印下一吻，吩咐一旁的青岚雪岚道：“好好照顾她。”
“是。”两人躬身道是，便见那高大的身影已然走出帐外。
喊杀声起，战马嘶鸣，滚热的鲜血印染的一方暮雪，生命在战争中显得如此的渺小，只一个转身，不过就成了脚下冰冷的尸体。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忍堆砌而成的胜利与失败，在一年一年周而复始的上演，不知何时才是天下太平，这便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忘。
成王败寇，马革裹尸，是英雄的筑起，是时代的更替，没有人，能够阻止。
墨国永宁五年，冬，凌国二十万大军被阻于华州之外，尚未踏上半寸墨国土地，便已然被司寇逸打的溃不成军，两军对阵不足两月，便以凌国失败而终，史书之上，再次为司寇逸这三个字，记下了恢宏的一笔。
永宁五年春，大军班师回朝，墨城又是一片欢腾景象，各方将领各有赏赐，随行将军皆升一级，赏永安王爷良田千亩，金银百万。
户部侍郎王晋官降三级，罚俸一年，功过相抵，大皇子司寇言协助户部尚书李大人，处理户部事宜。
朝堂之上，外戚公孙家族崛起，与永安王爷分庭而立，虽表面无甚波澜，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而司寇言与公孙家往来频繁，已然朝廷皆知，然永安王爷对此，却似毫不在意，大皇子出入王爷府的次数，亦是日渐增加，一时间，朝中之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何时，这不被人待见的大皇子，居然吃香起来，不少人趁机巴结，大皇子宫中，渐渐热闹起来。
永宁五年秋，惜月于公主府内诞下小郡主，因着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个郡主，却也赏赐了不少东西，并皇帝钦赐名讳，昭若，安阳公主对此女尤为宠爱，比之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惜月生下郡主有功，封为侧妃，搬回王府，而小郡主，不知为何，却被滞留在了公主府内，众人又是一片匪夷所思，按照辈分，这昭若郡主该算是公主的妹妹，却不知为何要将这襁褓中的婴儿交给公主照顾。
各种猜测随之而出，有说是因为公主太过喜爱昭若郡主，而王爷又对其太过纵容，所以才同意由公主抚养小郡主，也有人说，惜月王妃心计颇深，因为自己身份卑微又生了一个郡主，害怕不招待见，所以才将女儿交给公主抚养，如此一来便没有再敢轻视，更有人说，是因为正妃林若水心狠手辣，惜月害怕小郡主在府中被人加害，所以才不敢将小郡主抱回，总之，谣言各种，却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其中缘由。
次年春，缠绵病榻的墨皇终于重新上朝，虽依然面如缟素，比之以往却是好了很多，众臣自是一片欣慰之色，而墨皇上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太子及大皇子选妃。
太子司寇启即将行弱冠之礼，皇帝许是因着身体不适，便想要自己的儿子早日成婚，一时间，朝廷上下自然又是一片蠢蠢欲动之势，哪家有女儿的都是忙碌不已，只盼着可以一朝成凤，光宗耀祖，而选妃的一应事宜，皇帝御笔一挥，全数交给了安阳公主置办。
公主府内，凤羽坐在软榻之上看着怀里的孩子嘴角带着温婉的笑意，一旁雪岚青岚、蓝月子悠皆是一脸笑意的逗弄着。
“郡主笑一个，笑一个……”青岚手中拿着一个小铜鼓轻轻的摇着，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昭若郡主，眼底满是笑意。
“笑了笑了，公主你看……”青岚激动的说道。
“你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小郡主这段时日看见谁都笑的很灿烂的好吧！”雪岚无奈的看着激动不已的人说道。
“嫉妒，嫉妒，雪岚你就是在嫉妒。”青岚回道。
平日里已经习惯两人时而斗嘴的样子，众人都不以为然的笑着，凤羽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六个月的朝夕相处，让凤羽和这个孩子之前培养出了一种微妙的感情，看着她慢慢的长大，看着那双酷似司寇逸的眼睛，溢满心底的欢喜让她无比欣慰自己曾经的举动，还好保下了这个孩子，不然，自己又怎会知道，原来，身为母亲，是这样的感觉。
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她却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着这个孩子，抬手轻轻点了点她娇小的鼻子，凤羽轻声道：“要快快长大才是。”
眼底的笑意，让一室的人都笑的无比欣慰，自从有了昭若之后，凤羽确实比以往开心了许多。
“公主，侧王妃来了。”一名侍女从屋外走进，躬身行礼道。
“呵呵，今日倒是来的晚了，让她进来吧。”凤羽微微一笑道，侍女倒是，退了下去。
不多时，惜月带着两名侍女走了进来，一袭翠色宫装，平添了几分贵气，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缓步走了进来。
“坐。”凤羽见她走进，微微一笑道，惜月亦是笑着走到了凤羽身边坐下。
凤羽顺其自然将怀中的小人递给了惜月，惜月小心的抱了过来，慈爱的看着襁褓中的孩子。
“昭若是越长越好了，累着公主了吧。”惜月看着凤羽道，即便已经成了王妃，惜月对于凤羽的尊敬之色，却是从来没有少过。
“又不是我带的，哪里来的辛苦之说，倒是你，若是舍不得，就带她回王府去就是，省得你每日这般奔走。”凤羽道，虽然她心底也是很不舍，可也知道孩子还是跟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要好得多。
惜月摇摇头，道：“她在这里比跟着我好，公主待她这般好，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我不怕每日来回的走，就怕公主嫌烦。”
凤羽看了看襁褓中正笑得一脸灿烂的孩子，开口道：“不会。”惜月见她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亦是安心了下来。
其实她又怎会不想自己抚养这个孩子，可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保护她的，而安阳却有这个能力，惜月看的出，凤羽是真心的喜欢着昭若的，这一点让她觉得无比的庆幸，她因着自己的一时私欲有了昭若，而自己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好好的保护她，在王府里，纵然她已然成为了侧王妃，然而林若水对她的刁难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
而王爷对自己的态度，也再不如过去那般，从昭若出生之后，她也再没有侍过寝，而唯一庆幸的是，王爷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孩子，而且惜月也发现了，让昭若在公主府，王爷其实心底是很高兴的，纵然他什么也没有说。
如今这样，惜月觉得很好，公主喜欢昭若，给了她很多自己无法给与的东西，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别人的尊重和敬畏，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她知道，在这皇宫里，权势才是一个人得以生存的利器，可她没有，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她只能依靠凤羽来保护昭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听闻皇上下旨，让公主负责太子殿下和大皇子选妃的事？”惜月问道。
凤羽点点头，惜月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