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出京
“所以即便是朕登基以后，苏潺不在了，朕都不想承认他，因为他的母亲和朕的妃子不一样，后宫的妃嫔是她离开朕以后才有的，可言儿的娘……却是朕背叛诺言的事实。”皇帝道，他这一生最爱的只有苏潺，可是年少轻狂时，难免会做错许多事，普通男子尚且将三妻四妾看的理所当然，又何况是皇族子弟，于是在苏潺怀孕的那一年，他被皇帝派去华州治理水患时，便宠幸了其他的女子。
然而，人便是如此，许多事情不去做，便不会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女子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与苏潺的誓言便突然清晰的映在里脑海中，那个为了自己离开了自己的父皇与国土，毅然决然的嫁给自己的女人，强烈的负罪感让他终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独自回了京城，想要忘掉自己曾经的背叛，只是，很多事情，是无法弥补的。
“皇兄，很多事情，错了以后是没有办法挽回的，若觉得后悔，当初便不该去做。”司寇逸看着面前的兄长，如是道，在司寇逸的记忆力，苏潺是极为深刻的存在，她的雍容华贵和睿智优雅，即便精明挑剔的先皇都是极为满意的，甚至在凤羽出生后的几年后，司寇逸在心底亦是对她心存感激的，若非她生下了凤羽，或许他将一直像小时候那般在皇宫中独自一人的生活。
“我知道……只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不是吗？”皇帝道。
司寇逸沉默不语。
“不管如何，言儿总是无辜的，他进宫这么久，从未对朕提出任何的要求，这几天，朕也是看在眼里的，他的确是真的想要拜你为师，你就……”
“皇兄。”司寇逸打断他，接着道：“你不该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皇帝沉默片刻，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又怎么会忘了，这里是皇宫，一举一动随时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多少人机关算尽的也不过只是这皇权的一角，这里最不该有的便是心软与同情，更何况还是司寇言那般的身份，若他不能够自己成长起来，只是想要寻求他人庇护的话，恐怕最终也不过只是落得个惨淡收场。
司寇言的心思司寇逸懂，皇帝又岂会不知，只是因为心底那份歉疚，所以想要助他一次罢了，只是他又怎么会忘了，面前的人，却是从来不会姑息的。
“他若想要在这宫里寻得一分自己的地方，就该凭借自己的本事。”司寇逸道。
“朕知你说的是对的，可人总会有几分私心的，便是九弟，也绝非可以做到绝对的公平吧，若今日是启儿跪在外面，相信你也不会这般拒绝了，人都会有个亲疏远近的，这朕懂，可是，你不觉得，言儿其实跟以前的你，很像吗？”
司寇逸看了看皇帝，移开视线，眉头微皱。
“那时候的你，不也是如他这般孤立无援，可是你有父皇的疼爱，有朕的疼爱，苏潺待你也是极好的，即便你觉得皇宫不好，可是其实那是的你是幸福的。”皇帝道。
司寇逸却是沉默了，皇帝没有说到的是，他还有了凤羽。
“这件事，是朕顾虑的少了，你也不比为难，朕不过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言儿朕会让他回去的，你歇息吧！”皇帝径自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皇兄，若是司寇言的能力强过启儿，你是不是就会另立储君？”这话问的坦然自若，也带着几分认真。
皇帝背对着他，沉默片刻道：“朕不知道，朕只知道墨国的江山，断然不能断送到朕的手里，谁能守好这大好江山，能够庇护好墨国的百姓，朕便把这天下，交给谁。”说完，径自走出了大门。
次日，王府。
司寇逸下朝回府，管家守在门口，见司寇逸进门，赶忙跟了上去，等着吩咐。
见人就要朝书房走去，管家开口道：“王爷，膳食已经备下，王爷还是吃些吧，累坏了身子奴才难辞其咎。”
“不用了。”司寇逸冷声说道，脚步不停。
“可是，公主说一定要让王爷按时用膳。”管家接着道，说完抬起头小心的观察着司寇逸的神色。
果然见他脚步微顿，掉转了脚步朝着偏厅内走去。
管家心下一笑，这么多年，下人自然也寻出了一些伺候主子的方法，而对付自家主子，最好的方法便是公主，但凡是要是公主说的，很多时候，王爷都会默不作声的做出让步，这是王府中人，心照不宣的事。
偏厅内，司寇逸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那一盘盘不知所谓的东西，脸色一冷，已让周围的下人吓的不清。
正好此时，一袭华美裙裳的女子，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进来，精致的妆容，温婉的笑意，除了手中那盘黑乎乎的东西，林若水可谓是完美无瑕。
“王爷，这是臣妾特意为王爷准备的，这是臣妾第一次下厨，难免有些生疏，下一次臣妾一定改进。“林若水笑的风情万种，看着桌上的确算不上出色的膳食，羞涩的低下了头，司寇逸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林若水抬起头来，看着已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一惊之下，伸手抓住了他的一角。
司寇逸脚步一滞，眼神一扫她拉着自己的手，冰冷的寒意让林若水惊慌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却还是放低了声音道：“若是王爷觉得不好，臣妾立刻让下人重新做。”
言语间已带了几分委屈，眼底盈盈的泪光配着那精致的容颜，带着几分雨打芭蕉的妩媚之色。
然而司寇逸却是冷声道：“不用了。”
说完再也不管身后之人，径自离开了偏厅。
林若水再一次在惊诧中半晌回不过神来，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性子冷淡的原因，因着她很明显的，从他眼底，看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怎么会……林若水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连身旁的丫鬟急切的呼唤仿似也置若罔闻。
司寇逸走到书房，尚未坐下，便见黑色身影一闪而入，已然落在他身前，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他道：“主子，雪岚有消息传来。”
司寇逸接过一看，却不自觉的微皱起了眉头。
“吩咐下去，本王明日要出京。”片刻后，司寇逸吩咐道。
暗卫道是，转瞬消失在了屋内。
城外，夕楼。
男子端坐于桌前，看着手中的信函，一旁残阳静默于旁，妖艳美丽。
“呵呵，司寇总是一次次的给我惊喜。”男子放下手中的信函道。
“安阳公主的手段，真的不像是只有十几岁的女子。”残阳道。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能力越大，对我们越有好处。”
“是，只是如今凉国大局已定，北堂烽登基恐怕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下一步，少主准备如何做？”
“凉国如今局势已定，我们要做的，便是如何帮助北堂烽让凉国迅速的壮大起来，坐山观虎斗，岂不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男子笑着将手中的书函掷于烛火前，燃烧殆尽。
残阳了然一笑，凉国于墨国的对决，恐怕指日可待了。
“既然凉国一切都已解决，何以司寇凤羽还迟迟不回京？”残阳问。
“她的心思，又岂是那般容易猜透的。”男子道。
残阳垂手而立，并未再多说什么。
“老夫人到了哪里？”男子问。
“已经到达麟州，不日就会进京。”
“吩咐下去，好好准备。”
“是。”残阳躬身道。
落海城位于墨国最南部，海域横跨墨凉两国，以落海城外齐林峡谷为界，东归凉，西归墨，而落海城则是墨国最南方的一个小城，城虽不大，却因地处沿海，盛产珍珠玛瑙而闻名墨国。
落海城出城三十里，有一临海的小渔村，村中只有十几户人家，都靠捕鱼和打捞贝壳为生，几日之前，村边上离海最近的张海生不知为何将房屋卖给了别人，听闻得了个非常好的价钱，居家迁移道了城里面。
而那花了大价钱买下他家那小茅屋的，居然是三名女子，看样子像是一名小姐带着两名丫鬟。
又过了一日，当村名们再去看时，发现那原本破破烂烂的小茅屋居然焕然一新，整个放在都被木板重新围过，屋外造了篱笆围成一方小院，院中多了好些姹紫嫣红的花朵，哪里还有丝毫之前破败的摸样。
而那女子，却是沉默寡言的很，两名侍女如影随形，三人市场在海边悠闲的散步，也不见她们打捞贝壳或者下海捕鱼，那小姐倒是相貌平平只是远远看着，却总有一些居然千里的感觉，因此没人敢上去主动说话。
过了几日，在海边玩耍的孩子拿回了好些的糖果，询问之下才知，这糖果都是临海住着的那名女子送的，孩子说，那姐姐姓谭，名素，大家叫她素姐姐。
在之后孩子的父母再在海边遇见女子，便因着孩子得的糖上前道了谢，没想这姑娘却是态度温婉，还热情的和村民闲聊了起来，话虽不多，态度却是极为友好的，乡下人淳朴，想着既然是一个村子的，自然也就熟络了起来，孩子们也听喜欢在她的院子里玩儿，那些美丽的花朵，好些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
有人问，素姑娘，看你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住了。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说，我在等人。
等人居然等到这里来了，众人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于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位身份不凡的小姐是在这里等人的，至于等的是什么人，却没有人知道。
知道半月之后，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村子里气势非凡的男子，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素姑娘等的就是他啊。
那日阳光正好，海滩上，孩子们正在嬉戏，赤脚踩在沙滩上，银铃般的笑声迎着一浪浪的海水，格外美好。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有的在晒鱼干，有的再晒渔网，时不时的会抬头看一眼远处礁石之上的女子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海景，不知道想着什么。
这样的情境村名们每一天都会看到，起初还会有人上去闲聊几句，再后来，却也没有人再去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