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且不说没有如果

“这太荒唐了！”容修摇着头，眼中是难以置信。

“你的命题本来就是荒唐的，这个时候来说什么不合理呢？”lisa唇边的冷笑未消，话头又起，“那个时候的你，什么都没做，仅仅因为小小的嫉妒、怀疑、乃至愤怒和冲动，你什么都没有做。容修你以为琉璃最需要你的时候，是二十多岁离开洛城之后的处处碰壁么？错！”

“别说了！”琉璃大声道。

可lisa却并没有因此停住。“嘘，别说话。真相总是戴着刺的，而美化过的回忆却没有。小璃，不会有比今夜更好的机会了。”

琉璃被lisa忽然凌厉起来的视线震慑住，竟然真的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容修，”lisa眼波流转，视线落在后座上的男人身上，“你打算幼稚到什么时候？”

容修双手捂着脸揉了揉，再放下手的时候，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问：“为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全部。”

“全部？”lisa微微挑眉，“你能通过琉璃今日的反常推断出我们肯定有计划，又从我俩千方百计让你去照顾徐静芳，推断出我们有意为红娘，为什么就不能通过你的记忆，推断出让你一直沉溺的情殇，究竟错在哪一步呢？”

“我指的不是这个。为什么那个时候，陆凛风会去那里。”

lisa的神色莫测起来，“宿命。或早或晚，注定的事情罢了。”

琉璃想说点什么，但容修却先她一步开口。“不要学着陆凛风的语气说话，否则……”

“否则，你现在就要捏爆我的脑袋？”lisa接过他的话茬儿，挑衅的意味却十分明显，“你每次都这么说，却从未做到过。”

容修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你、找、死！”

“等一下，等一下！”一直被lisa全方位压制的琉璃终于熬不住了，“你们是打算拆了我的车子吗？在我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需要送的情况下？”

歪楼这件事，她向来做的得心应手，尽管她觉得，场面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仅仅只是歪楼，恐怕不能解决问题，但只要能让他们换个地方，也是好的。

琉璃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现在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右边和身后这两个充满火药味的人，尽管不爽，但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暂时休战，系好了各自的安全带。

琉璃带他们回的并不是回国后常住的公寓，而是一幢位于郊区的小别墅，离着七号庄园大约三四里路。

“好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我把芳芳弄到二楼的客房里，接着门窗关好，一楼你们随便用，我保证，只要不干出开枪开炮这种会发生巨大声响的活动，就算你们各自将对方肢解了，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lisa和容修的视线同时落在琉璃身上。

琉璃默了良久，脸上竟然露出了几许无奈：“ok，我也是当事人，刚刚说的那个一楼的假设，自然也应该算上我。”

她说了这句，两人这才各自动起来。

lisa下车去开门开灯，容修抱着依然昏迷的徐静芳下车上楼，两人之间，竟然有一种十分诡异的平衡。

琉璃看着两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开始细想今天上车之后发生的一切……

到了别墅一楼，她也没有上楼看看徐静芳的情况，因为她相信有那两人在，绝对可以做的很好，她想得到的和想不到的，都能很好。

等lisa和容修下来的时候，琉璃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茶也已经泡好了。

“房子倒是很干净，小璃你经常让钟点工过来么？”lisa故作轻松。

“是的。有个阿姨每周过来两趟，”她摊手指了指左右两边的独坐沙发，而后又在两坐面前的茶几上放了茶。“既然我也是当事人，这又是我的地方，怎么谈这件事，不如听我的？”

lisa和容修相视一眼，最终各自坐到了琉璃指定的位置上去。

可是三人各自坐定之后，却又都沉默了下来。

“额……你们是继续之前在车上的话题吗？”大约是三分钟之后，琉璃如是道。

容修张了张嘴，lisa却先抢了话：“客随主便，小璃你决定。”

琉璃看向容修，容修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既然这样，那就从我这方面出发吧。”琉璃把视线落在容修身上，“首先我要向你道歉，这个话题，其实早在五年前你说要随我一起的时候，我就应该和你谈一谈。拖到现在，是我的逃避性格使然，我很抱歉。”

容修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哀伤：“小璃……”

“听我说完，”琉璃打断他，“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在揣摩到我和lisa的意图的时候会生气，会将问题挑出来。因为我一直都知道，这五年来你对我抱着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兄妹。我知道你的快乐，也知道你的痛苦。你能忍受我再也不爱你，也能忍受我与陆凛风重修旧好，却不能忍受我为你做选择，将一个女人强行推到你的身边，**裸地、明目张胆地要把你推开。”

“听着！”琉璃抬手制止了容修想要说话的意图，“我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锋利的问题。可五年前离开陆凛风之后我岌岌可危，不能失去你的庇护，再后来你不可或缺，我没法冒着将你逼走的风险和你谈这个。但现在不同，我没有生命危险了，把问题挑开后，我的处境不会太窘迫，所以……”

“琉璃，你非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吗?!”

琉璃笑了笑，想尽可能地让自己看来真诚坦荡：“容修，人都是自私的，这并不叫不堪，这叫本性。”

“不！你不是这样的！”

“你了解我多少呢？人都是这样的，你对我的了解难道还停留在我傻白甜的少女时代么？”琉璃的言辞依然耳锋利，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算是少女时代的我，虽然蠢了点，但也不见得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白甜。至少，洛菲雅的脸，我是真的有毁过。”

lisa本来还有些弄不懂琉璃的意思，可现在听她提起这件事，顿时就想通了。她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小璃……”

她觉得，琉璃已经洞悉一切了。洞悉她今日挑起此事的真正目的，洞悉她隐藏地最深的心思。

“嘘。”琉璃将手指竖在了唇边，只以眼风扫了她一眼，凉凉的，却如有千钧。“lisa姐，如果你说一切的因果其实在我初中毕业的那场舞会上就已经决定的话，那咱是不是应该从那场舞会开始说？”

她果然知道了！

lisa心中警铃大作，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说在车里的时候，她为了超水平发挥，模仿了陆凛风的说话方式，诱导的语气。那么这一刻的琉璃，就是陆凛风附体。

因为，这世上只有陆凛风一人，能用一个轻描淡写的眼风，就将她压得死死的，完全不能反驳。

容修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可也没出声打断琉璃。

“那天真是特别混乱，戴着面具的陆凛风过来找我，我以为是你，所以才表错了情。再后来，发生了混乱，有个女生受伤，洛菲雅指证是我推了她，我入狱。”琉璃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当时其实也有郁闷你为什么不为我说话，后来就想通了，就算你为我说话，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几乎无权无势，而对方是洛城首富的女儿和洛城警察局长的女儿。耳说的通俗点，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是会被拘留，还是会划花洛菲雅的脸后入少管所。还是会遇上……”

还是会遇上陆凛风。

她没有说，但是在座的两个人却都听见了她没说完的那句。

客厅陷入了一段令人压抑的沉默。

“小璃，你是不是想说，有些事情就算再重来一遍，结果也不会改变。”lisa总是如此体贴，能给予最后一击的时候，就绝不手软。

尽管琉璃心中小有不适，可还是认可地点了点头：“是的。且不说这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如果，能回到过去重新选择，结果也是不会变的。我不想这么说，却不得不说。”

容修面沉似水，不甘之余，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力感。

琉璃说完后，就站起了身对着依然沉默的两人道：“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是你们的事情。慢慢聊，只要不闹到二楼客房来，怎么样都随你们。”

说完转身欲走，lisa忽然有些慌乱。“小璃。”

“说吧，不会有比今晚更好的时候了。”琉璃的语气淡漠如烟，神色更是不带任何波澜，“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和选择，都依然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琉璃未转头，抬手挥了挥，就上了楼梯，没多久就消失在了二楼的的走廊。

等听到楼上传来“咔哒”一声关门的清响时，容修终于开口：“刚刚琉璃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