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番外（2）
琥珀眼里闪着泪光，轻轻说道：“其实在我心里，无论失忆不失忆，你一直都在我的心底，没有人能替代你的位置。纵然我失忆了，可是梦里有你的影子，一见到你更是清晰地看见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而已。仲航对我来说，就算是唯一，就算是重要，也只能是朋友了。”
逸川动容地抱住琥珀，轻抚她的发，说道：“看我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了！是我不好！我其实应该明白这一点的，我却还被那些莫须有的事搅乱自己的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两人心中各自埋怨自己，又心疼对方，恩爱更甚从前。
范若在范老太太的屋子里，刚送走了大夫，范老太太抹着眼泪，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范若，一声不吭。
范若额头微微冒汗，不知是入夏的热度，还是因刚才大夫说的话。他看着范老太太伤心而不安的神色，他故作镇定，对范老太太道：“奶奶，没事的，我自己会注意的。”
“我们范家到底作了什么孽！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劫数！”范老太太擦着眼泪，默默地道。
“奶奶，你别担心了，至少我现在没事。”
“你本来可以一直没事的！大夫也说了，要不是你之前受过两次重创，底子没有搞坏，是不会生病的！老天爷真是狠心，就这样对我们范家，失去一个又一个男丁！”
范若微微叹息，他也没想到当初莹棠对他下药，当初他为了珊瑚挨了一刀，会成为发病的导火线。
范老太太责备道：“你还瞒着我去看大夫，要不是大夫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有了这样的情况，难道你要到——到来不及的时候才肯告诉我啊！”
“奶奶，是我错了！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也会当心我自己的身体的，大夫不是说了吗，我好好保养，也可以没事的。”
“每个大夫都是这样说！我们家里哪个男丁逃脱了？一个个都害这样治不好的毛病，还传男不传女，这不是要让我们范家以后断子绝孙嘛！当初你一直都没有生这个病，我们都很庆幸很高兴，以为这个病就此结束了，没想到——”
“奶奶，你别这么说，我会为我们家传宗接代的！你看看我现在，不是还挺好的嘛！”范若露出勉强的笑容：“对了，这件事情可不要告诉珊瑚，一个都别告诉，免得她们担心！”
范老太太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莞茹的声音：“老太太，锦瑟和延禧来了！”
范老太太忙抹掉了眼泪，朝门外说：“让她们候着，我等会儿就出来！”
“那我先回去了！”范若道。
“好，今儿晚上你带着珊瑚来这里吃饭！”
范若怕自己在珊瑚面前会露出自己身体不适的痕迹，所以一直在书房，直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才去珊瑚那里，准备和她一起去范老太太那里用饭。
两人还没出房门，就有范老太太房里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少爷！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老太太在花园里跌倒，送回房里就，就没气了！”
范若和珊瑚听后大为吃惊，也不顾多问丫鬟，马上往范老太太处去。
两人匆忙来到范老太太的院子，家里的姨太太小姐们都到了，淑宜和霓裳也在了，个个都跪在在屋里抹眼泪。
范若冲到范老太太的床边，范老太太躺在**，脸上已经盖了白绢子，范若蹙着眉问跪在床边的莞茹：“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莞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听到范若问，便抑制住抽泣说：“老太太今儿睡了会儿午觉，说是去外面走走，她想上园子里的撩远亭，我劝她不要上去，她说她想上去看看风景，我只好扶她上去，没想到，没想到下来的时候，她脚下一滑，就，就滚了下来，我没拉住她，也一起滚了下来，没想到老太太这就，这就去了……我，我对不起老太太，对不起少爷，对不起范家，我，我也去陪老太太！”
莞茹说完，便带着满脸泪痕要往床沿上撞，被丫头们拉了下来，范若看到莞茹**的手腕小臂上，还有脸上都有些血痕，心想应该是她从亭子上滚下来留下的。
这时候霓裳上前哽咽道：“当时我正好路过那里，看见她们两个从亭子里滚了下来，我忙叫了人来，把老太太抬进房间，谁成想连大夫都来不及请，老太太就已经断气了。”
“这么热的天，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想起上撩远亭呢？”范若不解道。
“或许老太太兴致好，觉得上面风头大，所以才上去的。”霓裳哭道。
范若深深叹了口气，也跪了下来，众人见状，更是个个哭得声嘶力竭。
因着是夏天，气候热，所以范家马上就操办起范老太太的后事。众人守灵时，霓裳问淑宜：“姐姐，这几天怎么没见锦瑟？”
“娘家有事，我打发她回去了。”淑宜道，随即问她：“说起来，也没见你屋里的延禧。”
“噢，她呀，老早就向我告假，要回自己家一趟！”霓裳理了理自己的缟衣道。
范若本来就因为身体和范老太太突然离世的事情而非常不快，听到她们的对话更是冒火，厉声道：“你们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这种时候一个个的居然都不在家——”还没说完，就咳嗽起来，淑宜和霓裳都吓得低头不敢再说话。
珊瑚正想劝慰范若，跪着的身子稍微正了正，就觉得一下子天旋地转，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房里了，范若眼睛眨都不眨地瞧着她，看到她醒过来，才放下凝重的神色：“你醒了啊。”
“我真是没有用，就这么晕过去了。”
范若露出这些日子来难得的一丝笑意：“你是有了身孕了！”
“什么？”珊瑚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快自己又怀孕了。
“大夫刚才过脉了，哎，要是能早点知道就好了，老太太会很高兴的。”范若道。
“就算是给老太太在天之灵的一点慰藉吧，等会儿我亲自去烧香告诉她这个消息。”
“我去就可以了，你现在开始就好好休息吧，胜雪就交给奶妈照顾。”
“你看你这几日，为了老太太的事情操劳，憔悴了许多。”珊瑚从**坐起来说道。
“我没事。”范若淡淡道。
“之前我就觉得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工厂的事情太多了？你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每天都忙到那么晚才回家。”
范若看着珊瑚，欲言又止，珊瑚关切而担心的眼神让他不安，他依旧淡淡道：“我没事，你自己现在要好好休息，不能马虎！”
范老太太刚下葬后的一天，留香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对珊瑚说：“园子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延禧，就是二奶奶屋子里的延禧，在池子里被发现了。”
“池子里？”
“死了，溺死了，今儿才浮起来，怪吓人的，我没过去看，他们都在那里看呢！”
“怎么会这样？守灵的时候我听霓裳说她告假回家去了啊。”
“谁知道呀，现在等着少爷回来处理呢！别看锦瑟是个女孩子，她胆子比那些男人还大，我看她在延禧身边瞧个不停呢！”
“锦瑟也回来了么？上次说她回淑宜娘家去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待在房间里，外面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
“反正也不管我们的事，延禧怎么会溺死的啊，真惨，怎么这么不小心！”
“平时也没见冒失成这个样子啊！”珊瑚也叹息道。
珊瑚本以为范若会晚上回家再处理，毕竟不过是个丫头溺水而亡，谁知道不一会儿范若就已经回来了，平日范若一回来肯定先来看珊瑚，而这天他却直接去了上房。
范若那边的丫鬟来珊瑚这里说：“少爷说晚饭不过来吃了，让奶奶自己吃，早点休息。”
“那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少爷说处理完了会过来的，没什么大事，让奶奶别担心！”
尽管这么说，珊瑚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就让屋里子的一个小丫鬟去上房那里打探。
霓裳慌慌张张地跑到范老太太的屋里找莞茹，搅着帕子道：“这可怎么办，延禧被发现了！”
“我还以为你什么事儿呢！”莞茹微微一笑，拉着霓裳坐下来：“你看你都出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虚不成？”
“若回来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上回我告诉若延禧是告假回家了！”霓裳六神无主，坐立不安，求救地看着莞茹。
莞茹不动声色，替霓裳倒上茶说：“先喝口茶，定定惊，这是老太太的宁神茶！”
“你快别提老太太了！”霓裳看了看屋子四周：“我现在都不敢进这个院子，你倒还能在这里悠闲，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现在阴森森的吗？”
“怕鬼的人，鬼才会找上门来！我才不怕呢！我推她下去的我都没怕，你在傍边看着就这么怕了？”莞茹轻蔑地瞥了一眼屋子，看着霓裳微微颤抖的身体，道：“你快喝吧，看你怕的，别发抖了！等会儿少爷一定会来找你的！”
“啊！怎么办啊？”
“傻瓜，你怕什么啊，延禧是你屋里的，溺水死了，总要来问问你的，又不会是别的事！”
“噢，噢，吓死我了！”霓裳说着，喝了口手中茶。
“这些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死无对证！你怕什么啊！你当初还说延禧没用呢！”
“我是担心嘛！”
“畏首畏尾的！到时候少爷无论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就是了，一问三不知不就行了嘛，反正你咬定延禧是告假回家就是了，她自己不小心掉在水里死了，能怪谁啊！”
“嗯，嗯，我知道了！”
“你确定那个时候没人看见你和延禧？”
“没有，一定没有！”
“那就行了。再喝点，压压惊，到时候好应对！”
“嗯，嗯，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霓裳把茶一饮而尽：“等会儿你陪我一块去吧！”
“没问题，你放心吧！”莞茹握了握霓裳的手笑道。
莞茹正安抚着霓裳。
没过一刻，果然霓裳被范若叫去上房，霓裳过去后，看到淑宜也在，心下觉得有些诧异，她低着头正要坐到一边，范若开口道：“我看你先别坐下了，我有话要问你！”
霓裳微微一惊，站在原地，抬头问范若：“什么事？是不是关于延禧的？”
“确实是关于她的。”范若道。
“今天我看到她溺水死了，也很奇怪，那天她明明是向我告假回家去的。”霓裳觉得自己现在异常清醒，她看着范若，镇定地说：“没想到她居然那么不小心！”
“是吗？”范若露出一丝冷笑，霓裳许久许久没有见到范若对她笑，虽然不过是冷冷一笑，依旧让霓裳有些迷惑。
“小小年纪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怜，她也跟了我好些年了，我心里难受死了！”霓裳这么说着，拿起帕子抵在眼角。
“是啊，我记得她跟了你很多年了，你来的第二年她就被卖进来做你的丫头了。”范若道。
霓裳眼睛突然湿润了，她动情地看着范若：“你还记得这些？”
“那么年轻就没了，是真的很可怜。”范若毫不在意霓裳的神情，说：“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