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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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大结局

只是晚间,琥珀还是不能接受与逸川同床而眠,逸川睡在地铺上也不介意:“我愿意等待。”

“要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呢?”

“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信等不到你愿意成为我妻子的那一天。”

自从那日阿武拿出了那块她和逸文的定情之物后,珊瑚就更加确定这个颜武就是逸文,虽然他的态度模棱两可,而越是这样,让珊瑚就愈加肯定。

留香看到那块手帕之后也很惊诧,和珊瑚一样,她也觉得阿武就是逸文,她是知道这块手帕对于许逸文的意义有多重大的。

珊瑚决定再去问阿武,她想知道逸文为什么会来到南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既然活着却没有回家,这些问题一直都困扰着她,就连留香也急着想知道:“逸文少爷原来没死!可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回去呢?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和留香再次来到园子里找到阿武,留香怕他们的谈话被他人看见,生出事端,便走到一边望风。

“三奶奶何必又来找我?”阿武语气里带着无奈。

“我不甘心,不知道真相我不甘心。”珊瑚道。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三奶奶如果再逼我,我也许在这个家里也待不下去了。”

“你是在威吓我吗?你想再次离开我吗?”珊瑚心里有些激动。

“我就是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再次离开——”阿武脱口而出,又马上住了口,坚定地看着珊瑚。

珊瑚心中一暖,放缓语气道:“我有个故人,那一年乘坐火车,出了事,阿武,你乘坐过火车吗?”

“火车吗?这次我出去办事就是乘的火车。”阿武淡淡道。

“我的这个故人坐的火车在回程中出了事故,如果这是个故事,到这里似乎也就结束了,因为大家都以为他死了,阿武,如果你是这个编故事的人,能不能换个结局,为我编下去呢?”

“三奶奶想要什么样的继续?”

“活着的继续,你能讲下去吗?关于这个故事?”

阿武叹了口气,转过身,沉默了片刻,说道:“故人为了救一个孩子,逃了出来又冲进了已经着火的车厢,把孩子推出去后,自己被车厢顶上掉下来火花燃到,他在剧烈疼痛之时,拼命想往外面冲,但是火势越来越大,他又被其他重物砸到了,摔倒在地,但是他还是想逃生,因为他知道家人等着他回去,还有他的未婚妻也等着他去,他不想死,他拼命往外面滚,那个时候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好像是滚到了外面,铁轨的另一边正好靠着河,他似乎是滚到了河边,那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珊瑚含着泪水听着他的讲述,阿武的背影有些颤抖,他顿了顿,继续说:“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家农户的家中了,他被救了。”

“既然他知道家里有人等着他,既然知道有,有未婚妻等着他回去,他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回去?”珊瑚紧紧逼问。

“他是想回去的,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脸时,以为自己见了鬼了,他自己都被自己吓倒了,他想如果他这样子回去了,不是会把所有人都吓倒了嘛,他的容颜变成了厉鬼一样,他的嗓音也不似从前,变得沙哑不堪。他当时很想回去,很想很想,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拖累别人!与其这样回去大家都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死了算了。”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你那么傻?”珊瑚泣不成声。

“后来他养好了伤,想出来找点事情谋生,范老爷不嫌弃他的容貌,留他在他家的厂里做事,之后又让他进家里来做事。”

“原来是这样子!逸文,你为什么那么傻,你知道那时候我们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珊瑚走到阿武面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可是我知道时间一定会把一切都掩平的,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我不想拖累你,不想拖累任何人!就像现在,如我所料,你能过得很幸福!”阿武嘶哑着声音道。

“你终于承认你是逸文,你是许逸文是不是?”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即使是,也是死了的许逸文了,我现在是阿武,不再是许逸文了!我也不想再做许逸文了!”

“你知道我不会在乎你的脸变成什么样子的啊?只要你是许逸文,你的心不变,你的情不变,我们照样可以幸福的生活!”

“我在乎!我在乎!我不想让我最心爱的人嫁给一个厉鬼一般的人!”

“逸文!”珊瑚痛不欲生,她老天爷是如此的不公,逸文是那么阳光,那么善良的人,却要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阿武,你现在是三奶奶,是范若的妻子!你知道吗,老天能让我再看到你,看到你过得幸福,真的是恩赐了,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们不该这样子的啊!”

“珊瑚,一切都过去了,你已为人妻,为人母。”

珊瑚的情绪几乎要失控:“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怎么会这样呢?”

阿武再次叹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语气,冷静地说道:“我们回不去了。”

珊瑚满脸泪花,手不禁抵着胸口,怔怔地看着他。

逸川拿着从门房取来的信,心情郁闷地回到房中,丢给琥珀,一声不吭。琥珀很诧异地看着逸川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报社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逸川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琥珀,依旧一言不发,琥珀撇了撇嘴:“你干什么呀?”

“你还在和上海的那个人通信?”逸川终于闷闷地问道。

“是啊,约瑟神父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我说的不是他。”

“何仲航吗?他是我那里唯一的朋友。”

逸川冷笑道:“唯一的朋友?关系可真不一般啊?”

“你是什么意思啊?”琥珀不满地看着逸川。

“那次见到他,就知道他对你别有企图,你是我的妻子,他既然知道了这一点,为什么你回来之后还和他通信?”

“朋友之间通信有什么不行的?”

“他就是不行!”逸川冰冷着脸。

“为什么?”

“你现在已经回家了,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了,也没有关系了,没必要通信联系了!”

“许逸川,你是不是太过分太霸道了?我连这点社交都不能有吗?”

“你可以和这里的朋友联系啊,可以和你过去的同学联系啊,我不干涉你的社交,但是他不行!”

“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我才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就知道他对你有企图!”

“企图?我是你的妻子了,他还能有什么企图啊?再说他现在都离开上海,回家乡去了,更不会有什么了!”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在我举目无亲的时候,他一直在我身边,他是我记忆里唯一的朋友了!”

“别再跟我提唯一的朋友!”逸川走到琥珀身前,双手紧抓住琥珀的手臂,眼神犀利,盯着她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琥珀挣扎道:“放开我!”

“我是你的丈夫!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我才能成为唯一!”逸川俯身紧紧盯迫着她,黝黑的眼睛里冒着火。

“你真不讲道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琥珀转过头,生气地不想再看他。

“我不许你再和他联系!”

“我偏要!”

“不许!”逸川大声道。

“偏要!”琥珀也大声地反驳道。

“不许!”逸川发狠地说道。

“偏,要!”琥珀眼睛看着其他地方,一字一字地说道。

逸川怒气冲冲,他深吸一口气:“你是我的妻子,必须听我的!”

琥珀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掌控,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过去会有所谓的误会了,怪不得你和二哥的关系也不好,和二嫂的关系也处不好,过去和我也一定是这样的,你的脾气简直不可理喻,怪不得我会离开!我怎么能容忍和你这样霸道、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在一起生活呢!”

逸川被琥珀这一席话说得楞在了原地,琥珀忍着泪水,转身跑了出去。

一连数日琥珀和逸川都处于冷战期,霸道的逸川觉得琥珀对所谓上海的朋友关心过头,不觉得自己做丈夫阻止这件事情有什么错,而骄傲的琥珀认为逸川简直是无理取闹,不给她一丝空间。

沁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日在园子里,看见翠儿和青伶在一起,放在平时,定会上前聊上一回,现在却没有心情,刚想绕开,翠儿眼尖看见了她,叫了她,她只好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啊,走路都慌慌张张的样子?”青伶问沁香。

沁香叹了口气,说:“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三少爷和我们家小姐闹别扭。”

“他们闹就闹呗,小夫妻自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要你急什么的。”翠儿笑道。

“咱们可不比你现在那么想得开!”沁香啐道。

“说得我很省心似的,我现在也得看人家眼色过日子呢。”翠儿道。

“我看新二少奶奶现在性子不比之前了,好了许多,都没见她闹过性子,发过脾气。”青伶道。

“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呀。”翠儿道:“算起来成亲也有快半年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哪能嘴硬哩。”翠儿指着肚子掩嘴笑道。

“你这张臭嘴,有也要被你说没呢!”青伶笑道。

“哎,她当初说三少奶奶不能生,谁知道她自己好像也是不能下蛋的鸡!你们不晓得噢,她可急着呢,到处问偏方呢!”翠儿笑道。

“你可少说两句,我们家小姐还没恢复记忆,根本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这件事情,你要是胡说,被我们家小姐知道了,仔细你的皮!”沁香道。

“我也就随口在你们面前说说罢了!”翠儿道:“没想到我们家里现在的奶奶都没这本事,现在可知道我们家小姐的好处了吧!要是我们家小姐没那么命薄,现在早就给许家开枝散叶了!”

沁香不想与她多说这事儿,便问青伶:“二太太呢?”

“在屋里呢,老爷在那儿,我就找个借口出来一会儿。”青伶道。

“哟,没想到老爷年纪那么大了,还那么要啊!”翠儿脱口而出,令沁香和青伶都脸红到脖子根,翠儿也知道自己失口,忙岔开问青伶:“对了,对了,二太太现在身子怎么样了?”

青伶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一天不似一天,要防着太太,要伺候老爷,心思又重,上回下面一直止不住,大夫配了药,好了一阵,现在看着又是那副样子了。”

“她这身子可是毁了的。”翠儿道。

“她自己个儿也不珍惜,用她的话说就是心已经死了,这身子如何也无所谓的了。”青伶道:“她现在常说羡慕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经历了那些事,现在终于又走在一起。”

“可不是嘛,只是这两个人总改不了坏脾气。”沁香摇头道。

“这三少爷是最倔的,容易发脾气也正常。”翠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