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难觅倩影，愁绕心头
珊瑚有些疑惑，当下也按捺住了，没有再过问。
又过了十来天，珊瑚见阿莱每次来都是面色疲倦憔悴，和珊瑚说话时支支吾吾，珊瑚感觉他在隐瞒些什么，她知道一定和范若有关。
这日她把阿莱叫了过来，问：“你家少爷最近到底怎么了？风寒还没好吗？”
“快了，快了。”
“风寒哪里能那么长时间啊，都半个月了！”留香瞪着阿莱说。
“真的啊，真的没好！”阿莱显然口不对心。
珊瑚看着阿莱说：“阿莱啊，你自从到苏州之后，我和留香待你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我都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小姐，留香，都待我好！”阿莱忙不迭地点头。
“我呢，看着你人好，又对我们家留香那么好，早就把你当自己人看待了。”珊瑚笑道。
“谢谢小姐！”阿莱嘻嘻笑道，看了一眼留香。
“你是知道的，留香是我的贴心人，我不把她当丫鬟看的，我早有打算，以后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
“嗯，是，是！”阿莱道。
“我想要找吧，就该找另外一个贴心人，都是我自己的贴心人，我才放心把留香交给他，你说是吧？”
“是，是！”阿莱应道。
“那阿莱，你愿不愿做我的贴心人啊？”珊瑚问道。
“当然愿意，少爷那么喜欢你，为小姐做什么事我们都愿意的。”阿莱忙道，又看了留香一眼。
留香白了他一眼，道：“那我们小姐问你什么话，你都得实话实说，不然我以后不会理你了，一个不说实话的人，我才不喜欢呢！”
“我，我不敢啊！”阿莱忙道。
珊瑚对阿莱说：“留香是逗你呢！阿莱啊，我问你，你家少爷倒底是怎么了？一点风寒不会拖拉那么久的。阿莱，你说过什么事情都愿意为我做的，你要对我说实话呀！”
阿莱低下头，想了半天，支吾地说：“少爷他，少爷他受伤了。”
“受伤？怎么回事？”珊瑚惊道。
“有一天少爷确实是淋得湿漉漉回来，受了风寒，不过躺了几天，他就基本痊愈了，就说要来看你，那天我在家给少爷熬药，让他可以回来喝，所以没跟着他。哎，其实就算跟着他，凭我的本事，也做不了什么事，但是我一定会拼命的！拼了我的命也要保护少爷的！”
“你说了半天，倒底怎么回事啊？”留香急道。
“少爷来这里的半途中被人捅了一刀——”
阿莱还没说完，珊瑚和留香都惊得跳起来，珊瑚慌了神，忙问：“他现在怎么样？怎么样啊？”
“林小姐，你别急！少爷被人救去了医院，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而且刀刺得也不是要害，性命是没关系，就是失血过多，少爷昏迷了好几天。”阿莱道。
“你怎么不来告诉我们家小姐啊？”留香不由埋怨道。
“我哪里有功夫啊，家里就我一个人来照顾少爷的，我天天守着少爷都来不及！”
“辛苦你了，阿莱，怪不得你脸色一直那么差！”珊瑚道。
“少爷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他说让你知道了你一定担心，就让我说他得了风寒，还没好，还让我天天来，免得你心生怀疑，”阿莱道。
珊瑚听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下流，巴不得现在马上就见到范若：“阿莱，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刚出了院，可是还只能躺着休息呢，少爷不敢来看你，说没养好就来看你，怕你识破，会害怕担心。”
“还愣着干嘛！快带我去啊，去看他啊！”珊瑚说着已经往外边跑去了。
听了阿莱说范若受伤后，珊瑚便当下要去看他。珊瑚留香一路跟着阿莱来到了范若在苏州的住处，也是一所公寓，不过比起莹棠的，要大很多，是上下两层的复式独门公寓。
他们进了门，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正在整理东西，地上放着十来箱行李。
阿莱见了她，吃惊得话都说不清楚：“锦，锦瑟，你怎么来了？”
叫锦瑟的小姑娘对阿莱横了一眼，说：“你还说呢！你不在家，去哪里了？少爷要有人照顾的！”
“你来了，那大少奶奶——”阿莱支吾道。
“我当然是跟着大少奶奶来的啊！还不是你拍电报回家说少爷受伤了啊！老太太和老爷都急死了，特别是老太太，要亲自来呢！还好被劝下了，让大少奶奶来伺候！”锦瑟道：“我们才到的，谁知道来了看见就少爷一个人，你这个兔崽子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老太太去！”
珊瑚和留香听着锦瑟突突突地一串话，都楞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楼上的人似乎听见了声响，范若被一个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女子扶着走到走廊上，只听范若略带虚弱的声音：“阿莱回来啦——”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楼下的珊瑚。
顿时，空气好像在他们两人之间凝固一般，范若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珊瑚抬头看着范若，人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面上毫无血色，显得很疲倦，她胸口一下子纠紧，但是看到他身边的女子，不禁心里又起了万种滋味。
她发怔地看着楼上的两个人，无法动弹。自己开了心门，迎接她的倒底会是些什么人，什么事？
范若站在楼上看着珊瑚，眼里闪过惊喜、诧异、愧疚、懊恼，似乎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同时都出现在他的眼中。
“这位是？”范若身边的女子打破了宁静。
珊瑚这才反应过来，对留香说：“我们走！”
珊瑚转身就跑了出去，范若看到珊瑚离开，急得甩开淑宜的手，不顾伤口的疼痛，不顾淑宜他们的阻拦，跑下楼去追珊瑚。
范若在门外追上珊瑚，一把拉住她：“你别走！”
珊瑚想推开他，但是想到他有伤在身，就停下来，说：“你快回去吧，你身上有伤。”
“你别走！我不知道她要来，根本不知道，我不知道阿莱在我昏迷的时候打电报回家了。”范若急切地说道。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在怪我是吗？我又毁了你对我的一丝动心是吗？是阿莱告诉你我受伤了吧，你是特意来看我的是吗？你来看我，却看到了淑宜，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珊瑚眼中泛着泪光，忍下心里的刺痛，说：“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你回去休息，不然我真的会讨厌你了！”
珊瑚清冽的目光让范若一阵发慌，他不敢坚持，珊瑚唤阿莱：“阿莱，你快把你家少爷扶进去！”
范若被阿莱扶了回去，珊瑚和留香也一路回去，留香忍不住说：“刚才那个丫头说那个女的是少奶奶，范先生已经娶亲了啊？”
珊瑚从没告诉过留香关于范家的事，她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留香，淡淡一笑，说：“你别那么惊讶，以后还有你惊讶的呢！”
珊瑚微微叹了口气，那个女子看上去比范若大不少，应该就是莹棠说过的比范若大五岁的原配妻子。
范若被珊瑚赶回来后，由阿莱扶着进了屋，锦瑟见了，也忙上前扶他，说：“少爷快上去休息吧，你现在还不宜走那么多路。”
淑宜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锦瑟使了使眼色，她才忙道：“我去替你拿鸡汤！”
范若撇了一眼满地的行李，淡淡说：“你们来了几个人？”
“就我和锦瑟！”淑宜忙答。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来了十几个人呢！楼上东面的房间你睡吧！”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上楼了。
淑宜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等锦瑟下了楼，她还在那里搅着手中的帕子，锦瑟说：“我的少奶奶，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啊，快去拿鸡汤给少爷吧。”
“我不去！”淑宜倔强地说。
“小姐，你别在这里发脾气了啊！”锦瑟道。
淑宜跺了跺脚，说：“早知道就不来了，我就知道我来了没好果子吃！”
“我的少奶奶，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好好把握啊！你不记得二少奶奶是多希望来的啊，在老太太面前不知道拍了多少马屁呢，还好老太太就许你这个原配正房来了！”
“可是，可是你看他啊！”淑宜很委屈。
“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这样的！何况他也没怎么样啊，至少没有赶我们走！”
“我头一次出门，哪里知道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嘛！再说我们是大户大富人家，出门当然要有气派些嘛，不然被人看见多寒掺啊，那些箱子里面很多还是我帮他带的补品和衣物呢！又不是都是我的东西！”淑宜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
“小姐啊，你就别说这么多了，现在是我们绝佳的机会，只要你好好照顾少爷，少爷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我们回去也不必让二少奶奶看不上眼了！你受的那么多委屈，正是讨回来的时候啊！”
淑宜却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说：“你没瞧见么，刚才那个女人！少爷是多紧张！”
锦瑟直为她着急，说道：“少爷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两个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老太太和老爷都不管，你也就别管太多了！正因为如此，你也要加把劲啊，再不使劲，可就晚了！”
“你是说我比其他女人都老吗？”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啊！我就是希望你跟姑爷的关系能好起来啊！”锦瑟忙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当然是去拿鸡汤给少爷啊，现在你一定得忍，过去少爷不在家，你想做什么都没机会，现在这里就你和少爷，你还不好好把握呀！”
淑宜这才点点头，亲自起身去厨房。
淑宜端着鸡汤颤颤巍巍地走进范若房间，低声说：“喝点鸡汤吧！”
“我现在不想喝。”范若冷冷道。
淑宜压着委屈，说道：“老太太很担心你，让我来照顾你，看在老太太份上，你就喝一点吧，不补不行的。”
“那你拿过来吧。”范若看着眼泪汪汪的淑宜，在这里并没有人能让她依靠，心里有些不忍。
淑宜松了口气走过去，鼓起勇气说说：“我喂你。”
看范若没有拒绝，淑宜心下一喜，递上一勺给范若，范若刚喝进去，就吐了出来：“烫死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吹吹，我吹吹！”淑宜忙道。
“不用了，不用了！”范若用手擦拭着身上的汤汁。
淑宜忙拿起帕子替范若擦，看到范若蹙起的眉，心里慌了起来，自己也没拿稳碗，手被溅出的汤汁烫到了，一下失手，把汤都洒在范若身上，碗落在地上，哐嘡一下砸得粉碎。
“哎呀！”淑宜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直用帕子擦自己的手，又去擦范若的衣服。
阿莱和锦瑟听到声响，都跑了进来，阿莱道：“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得换件衣服！”范若蹙眉道。
“少奶奶！”锦瑟道。
“你出去吧，让阿莱莱伺候我就行了！”范若板着脸对淑宜道。
淑宜看着范若不耐烦的神情，心里很懊恼，虽然不甘心，但是范若眼里满是逐客令，自己也满心委屈，便跟着锦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