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山间景致，各怀心事
逸文被逸川唬了一跳，转头道：“我，我不过是在认真读书而已。”
“你这个人，最不会撒谎了，眼睛眨得跟什么似地。”逸川笑道。
“三哥找我有事？”
“不是我有事找你，而是你有事来找你。”
“什么跟什么啊。”逸文摸了摸头。
逸川夺过逸川的书仍在案头，问：“你怎么没去林家？”
“昨儿去过了，天天去不太好。”逸文道。
“你不会和珊瑚闹别扭了吧？”
“没有，你别胡说，听谁说的呀。”逸文脸红。
“这还要谁说啊，平常你整天笑嘻嘻的，每天没事有事都往林家跑，今天你又没事，没道理不去啊，躲在房间里发呆，脸色都不太好。”
“噢！是不是昨天三嫂回来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她才不会跟我说她家的事情呢。”逸川坐了下来，看着魂不守舍的逸文：“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什么。”
“对了，娘总是问起你和珊瑚的婚事，你有没有跟珊瑚提过？”
“她肯定不会答应的。问什么问呀，人家一点都不急，我瞎急没用。”逸文没好气地说。
“你不问怎么知道人家的心思？”
“看样子都不像那么快就想嫁给我的样子。”逸文叹了口气。
“看怎么看得出来啊，女孩子总是羞涩矜持一些的。”
“珊瑚的心思我知道的，她一定还不那么想嫁给我的。”逸文皱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之前——”逸文看了一眼逸川，把话咽了下去。
“之前什么？之前说过不想那么快嫁给你？”
“不是。”
“那你还在踌躇什么啊？你问人家，人家不会自己说的，你平时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退缩了呢？”
“我不是退缩，我只是害怕她拒绝我，我愿意再等的，等她完完全全愿意成为我的妻子的时候。”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会拒绝呢，说不定人家就在等你开口啊。”
“三哥，你不知道的，她过去有过中意的人。”逸文忍不住说道。
“是么？那又如何，她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是因为她中意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了，她才愿意接受我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别看珊瑚外表柔柔弱弱的，我觉得她心里很有想法，很有主见，她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会退而求其次的，她不是这样的人，你看她对刺绣，就那样精益求精。”
“我只是想让她想想清楚，我怕她会后悔，会拒绝我。”
“你什么时候那么没有自信了？过去你不是这样子的嘛！而且拒绝又怎样呢？你不是说你可以等吗？一次拒绝就两次，第二次不行就第三次，除非你不那么喜欢珊瑚。”
“我当然喜欢她！”
“那就行喽！男人么，要有点屡败屡战的精神，何况你还没尝试过。”
逸文听后，若有所思：“我之前倒真的没有想过那么深。就是太害怕失去，倒反而怯懦了。”
“我弟弟不是这样的人！”
逸文舒展开眉头，笑着看逸川：“是啊，被三哥这样一说，我明白了许多，我不该顾虑那么多的，其实就算我直接去提亲被拒绝了又如何呢，我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再去啊！谢谢你，三哥。”
“开窍还挺快嘛。”
留香站在珊瑚身旁，看着她专注而平静的样子捻着线，故意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说：“这些天许家四少爷都没来。”
珊瑚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做着手中的活儿，留香又道：“不知道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去瞧瞧？”
“不必。”珊瑚轻描淡写。
“二小姐也没回来过，不然问问她也好。”
珊瑚放下手中的针线，说：“你没事找丫头们玩去。”
“天还怪冷的，我才不出去呢。”
“天怪冷的，你去喝点热茶去。”
“小姐是要堵我的嘴呀。”
“算你还明白。”珊瑚轻笑道。
“小姐，你说逸文少爷真的是被太太催婚，不敢来了么？”
这话正中珊瑚心思，她站起来，恼道：“你也来多事！”
“小姐别生气，我知道小姐心里不舒坦，所以留香想替小姐走一趟，去许园看看逸文少爷的情况嘛。”
“你个傻丫头，你要是去了，人家真不定怎么想呢！我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他要不是不来，小姐你也不去，岂不是这样干耗着嘛。”
“我得想想，等我想清楚了，即便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
两人正说着，丽容走了进来，说：“等你想清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娘！”珊瑚蹙起眉头。
“我看留香的话不错，与其这样耗着，不如让留香去探探逸文现在的心思，难不成真是我急了啊。”
“你那么怕女儿嫁不出去啊。”
“我女儿这条件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我只是希望你嫁个好人家，好夫君。”
“我和逸文心照不宣，顺其自然，不必你着急啊。”
“还心照不宣呢！不宣倒是真的，照得到照不到就不知道了。”
“娘啊，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珊瑚涨红了脸，心里烦乱得很。
“你嫁出去了，嫁好了，我也就安心了，我这辈子还不是只为了你啊。”
珊瑚正要说什么，丽容身边的丫鬟就匆忙进来，说：“太太，老爷让你去厅堂呢！”
“什么事啊，急匆匆的！”
“许家来提亲了，是给三小姐提的！”
丽容一阵欣喜，笑道：“哎哟哟，怎么想什么就来什么呢，还是个意外惊喜呢，这琥珀，竟也是一点风声都不露。”
丽容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笑着对珊瑚说：“这下我是安心了！”
珊瑚站在那里，惊喜之下已然错愕。
第二天，逸文来接珊瑚放学，逸文笑着问：“刚开学，还适应么？”
“嗯。”珊瑚应着，他们现在正式定了亲，珊瑚面对着逸文，有些羞涩。
“之前一直没来看你，怪我吗？”
“也不过几天，干嘛要怪你。”
“怎么，你没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感觉吗？”逸文笑道。
“你有吗？”珊瑚笑道。
“当然啊，那几天我可难熬了，我在家里一直在想，在猜，珊瑚到底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呀？我真是傻，与其自己一个人想，自己瞎猜，不如直接来问你。”
“所以就直接让你爹娘来提亲了？”珊瑚笑着问。
“这不是很好吗？如果你答应下了，你很快就能成为我的妻子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也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我就等啊，等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为止。”逸文道：“还好早点订了下来了，我被学校派去南开做交流生，要三个月多才能回来。”
“真的吗？”珊瑚问道：“什么时候走啊？”
“就这几天，怎么？这下怕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感觉了么？这次要三月了，可是要几个秋啊。”逸文嘻嘻笑道。
“一走就是那么长时间。”珊瑚轻声道。
“你放心，我天天给你写信！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我都快等不及了，要不是这几天里就要走，我都想先成亲再走了。”
珊瑚默默不语，逸文拉紧了她的手，春风习习，把街上的梨花吹落在他们身上，逸文道：“你的皮肤比梨花瓣还白，琥珀因为她眼睛的颜色伯父给她取名，你怎么叫珊瑚呢？”
“你也知道的，爹爹一向更疼爱姐姐些，我的名字不过顺着取罢了。”珊瑚笑道。
“你那么白，又爱穿白色的衣服，记得元宵那天你穿得像一片雪花，你应该叫‘胜雪’才对。”
“俗，真俗。”珊瑚掩嘴而笑。
“有那么俗嘛？我们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一定像你，我们就取这个名字好不好？”
“你可真不害臊，没成亲就说这个了。”珊瑚羞涩地甩开他的手。
逸文追上去拉住她笑道：“别生气啊。”
“你真讨厌。”珊瑚笑道。
“别生气，到时候生了儿子你给取名字就得了嘛！”逸文笑道。
珊瑚红着脸再次想甩开逸文，逸文紧紧地把她抱住。
逸文回到家，云出端上茶后，站在原地看着逸文，逸文笑道：“怎么了？有事吗？”
云出带着愁容说：“没什么，少爷现在终于和林小姐有了结果，我为少爷开心。”
“开心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啊？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在我面前还别扭什么啊？”
“少爷，你和林小姐好，我是心里高兴的，因为看到少爷那么高兴。可是少爷，等以后林小姐过了门，你还会一如既往对云出好吗？”
“当然啊，我娶了珊瑚，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我怕到时候少爷嫌弃我了，不要我伺候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傻瓜！你从小就伺候我，陪在我身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云出这才笑颜逐开，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会好好伺候你和未来的四少奶奶的。”
“你呀，这都能让你烦恼，真傻！”
逸文走的那天，珊瑚也并不忌讳地到许家和众人一起相送。
逸文握着她的手，眼里含着万分不舍地说：“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回来了。”
“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呢。”珊瑚轻声说，见众人都在，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逸文笑着拿出珊瑚送他的那块绣着珊瑚图案的手绢，说：“我一直都放在身边，一看到它就想到你，带着它，好像你也在身边一样。”逸文特地把手绢放在胸口的口袋里，说：“你瞧，你就在我的心口呢。”
珊瑚羞得不再搭话，只是低下头掩嘴笑。
琥珀上前笑道：“还没过门，就黏糊起来了。”
“三嫂替我照看珊瑚。”逸文弯弯的笑眼看着琥珀。
“嗯，一定好好看着，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琥珀笑道。
“到了那里就给家里来信，可别有了媳妇忘了娘。”许母笑道。
“看娘说的，我也一天给你写一封。”逸文笑道。
“出去锻炼锻炼是好事。我也出去办事，要不要我也写信给你啊。”许父对许母笑道，他正好去上海办事，今天特地和逸文一起出发。
“我可只心疼儿子！”许母笑道。
“我还真不招待见。”许父笑道，众人也笑了。
韵茹腆着大肚子也和逸轩并肩而站，她莞尔自言自语：“都好恩爱呐。”
“天还凉，你还是进去吧。”逸轩道。
“没事，就一会儿，送送四弟。”
“你们都别磨蹭了，火车可不等人，逸文快走吧，别让同学老师都在车站等你。”逸川道。
“我不过去三个月左右，你们都来送我，害我都舍不得走了。”逸文笑着上了门前早已备好的人力车，看着珊瑚依依不舍，大家也不忍再催促。
站在人群后的沁香对云出笑道：“四少爷对我们家三小姐真是用心。”
“嗯，希望你们家三小姐也对我们家四少爷那么用心。”云出微微抬着头，眼光越过人群，停留在逸文身上。
“怎么？云出，看你这样子还不放心四少爷啊。”
“我从小伺候四少爷，一心就希望他快乐。”
沁香打趣道：“看你这个样子，以后让四少爷收房算了。”
“我只求能在四少爷身边伺候就好。”云出红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