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方绣帕，香到梦魂
“就是喜欢啊！走吧，云出你想买什么也挑挑，我给你买。”
“我才不要什么呢，跟四少爷一起就行了。”
数天后，琥珀坐在丽容的房间里，撅着嘴，皱着眉头，丽容看着她亦露出为难：“你要为你爹着想啊！”
琥珀知道现在父亲病着，不她忍着本来早会发起的脾气，僵着声音说：“可这是我的终身大事呀，二娘！怎么能那么随便就订下呢？”
“就因为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和你爹再三考虑，才决定的，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爹答应过我，让我自己做主的。”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你知道的，你爹有多信那个算命先生的话。”
“难道他的话比女儿的终身大事还重要吗？”
“琥珀！你难道不为你爹着想吗？不瞒你说，其实要不是我们十年前离开这里，现在也由不得你做主的，那个时候，差点就和许家订下亲事了，你一定会是嫁给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再说许家有什么不好的呢？当初你娘和许太太是发小，她们的关系你是知道，你娘去世后，许太太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你嫁过去，无论是许太太还是你在天上的娘都是最乐意看到的事情。而且你和逸川又不是陌生人。”
琥珀听到丽容提及母亲和许母的关系，有些不忍，她也相信丽容的话，但是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从小对她如此疼爱，最终对于她的婚事会如此草率，只是听信一个算命的话，她不想在丽容面前流泪，忍道：“没有爱情，怎么能有婚姻呢？”
“如果不是为了你爹，也不会出此下策啊，而且这是下策中的上上策了。许家都没说什么，一口就答应了。”
琥珀想象如果自己的娘还活着，会是怎样，即使愿意和许家结亲，会不会问问女儿的意见呢？二岁的时候娘就没有了，她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得。不过现在人人都说她长得像母亲，琥珀转过头，在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心里默默地问：娘，我该怎么办呢？
“琥珀，我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了你，我也劝过你爹，你爹是很疼爱你的，你知道的，家里四个孩子，你爹最疼爱的就是你，那在你爹需要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该为你爹做点什么呢？”丽容恳切道。
琥珀依旧无言，她想起许母对视如己出，她知道许母和自己母亲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或许如丽容所言，她嫁进许家，是许母和母亲所愿的。
丽容看着面无表情的琥珀迟迟没有开口，心里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说，有些踌躇，她其实并不想干涉琥珀的婚事。
两人无言之间，珊瑚推门进来，正色说：“娘，姐姐要是不愿意，我愿意！”
“珊瑚！”丽容惊讶道。
“姐姐那么不情愿，就不要逼她了，我可以嫁过去的。”珊瑚淡然而坚定地说。
“你胡说些什么呀，还不用你掺和进来！”丽容急道，她不想干涉琥珀的婚事，但是她关切自己女儿的婚事，她绝不想让珊瑚去冲这个喜，她心里埋怨着珊瑚的傻念头，道：“哎，先生说过，一定要长女啊，长女出嫁！”
珊瑚没想到还有那么一说，忽然而来的希望瞬间又被失望所打败。
长女，为什么偏偏要长女呢！
“非要长女吗？能不能再问问算命先生呢？”珊瑚问道。
丽容知道珊瑚是最乖巧懂事的，她一直为此骄傲，而此刻觉得自己的女儿是那么傻，乖巧懂事得那么傻，因着琥珀在，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蹙着眉头，用不满的神色瞧着珊瑚。
琥珀站起来说：“珊瑚，你怎么不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呢？你怎么能牺牲你自己呢？”
“爹从来都信先生的，我不想让爹的病更加严重了。”珊瑚道，眨着眼睛掩饰着自己心里那份小私心。
“珊瑚！”丽容道。
“我……”珊瑚刚想解释什么，琥珀在一边已赌气地道：“我嫁！”
珊瑚楞在了那里，有些东西刚在心里生出芽儿来，那么快就消失不见了。
珊瑚在母亲和姐姐面前不敢表露，心中的失落和惘然悄悄匀开。
红烛高照，熏香绕室，待到逸川走进布置得红红火火的新房，已是深夜。
琥珀扯下盖头，早已坐得不耐烦。
有些微醉的逸川看着坐在这火红堆里的琥珀，两人一时无话。
逸川知道琥珀长得漂亮，只是从没那么仔细地打量过她，也没有见她这样隆重地打扮过。
薄薄的刘海在光洁的额头划了个美好的弧度，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浅褐色的大眼睛，又清又亮，透着一丝不耐烦，瓜子脸在尖尖的下巴处划着美丽的句点，微微撅起的红嘴如往常一样，带着骄傲。
逸川有些惊讶琥珀的美丽。
琥珀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刚想说话，逸川便勾起笑意，先说道：“等等，等等。”
他带着嘲讽的笑摆弄了一下桌上的杆秤，又看了交杯酒，团圆汤，各色的子孙瓜果，说：“这些都不用的哦，我说，你没当真吧？”
“当然，我就是想说这个！”琥珀极力大声地说，掩饰着心里的不安和此时此地的尴尬。
“你别那么大声，外边说不定有人听门呢。”逸川带着几分坏笑，说：“你别以为我当真，要不是为了许伯父，我才不干呢！”
“我也是！”琥珀摘掉沉重的头饰：“我跟你说，我们这个成亲可不当真，就算外人当真，我们不行！我以后要嫁自己喜欢的人的。”
“难得，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为了我爹而已，等事情都过去了，大人都不提了，我爹也都好了，我就要走的。”
逸川连忙道：“我知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休书也行，离婚也罢，旧的新的随你选。”
“你还得在报上发表声明，我是身家清白的姑娘！”
“一定明确注释你是个黄花闺女，如假包换！”
“呸，说出来也不害臊！”琥珀红了脸。
“你就是这个意思嘛！”逸川看着带着红晕的琥珀，更添了一份娇羞，使他有些不忍再去逗她，何况自己喝得微醉，看着如此美丽的新娘，心中竟有些怦然，他懒懒道：“我今天累死了，快睡觉吧。”
“我也累坏了！成亲可真麻烦！”
琥珀见逸川开始宽衣，惊得跳起来，叫道：“你别动！”
逸川被吓了一跳：“干嘛啊？”
“最重要的事情！我们不能睡一起！”
“我知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我打算我们一人一天轮流睡地铺……”
琥珀再次跳起来：“果然没有风度！”
“你听我说完嘛！”逸川好笑地看着琥珀，说：“后来我想想算了，你一个姑娘家已经吃亏了，再让你睡地铺也太凄惨了，所以大小姐你睡床，我睡地铺，行吧？”
“那，那还差不多！”琥珀唤来她带来的丫头沁香：“沁香，铺床吧。”
逸川笑问：“她是你自己人？”
“当然，我的贴心人，她会替我们挡着瞒着的。”琥珀道。
沁香替琥珀铺好床，也帮逸川铺好地铺，她拿起一块白色的绢子，羞涩地问琥珀：“小姐，这个，这个怎么办啊？”
琥珀顿时脸绯红，对逸川说：“你家，你家还真够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