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字体: 16 + -

第60章

“营地的后方是密林的出口。”洛珂回到阿宓身边,看着那三个快速离开的背影,不禁松下一口气,“军师他们…”

“阿白去了。”

洛珂点点头,又仔细打量起阿宓,一脸担忧地问道:“受伤了吗?”

“没。”阿宓摇了摇头,朝着那剩下的几百名将士走去。

这些将士几乎都身受重伤,再也走不动一步,瘫软着身子,闭着眼靠在树下休息。

“公,公主。”见阿宓和洛珂走了过来,领队的士兵喘着粗气,艰难地坐直身子。沾满血渍的脸露出一丝微笑,“赢了吗?”

“当,当然,赢了!”在他身边的士兵跟着说道,气息却已是渐渐淡去。

“赢了…赢…”

“先别说话了。”洛珂蹲下身来,安慰道:“公主已经通知军师了,等大军一到,我们再去战场上杀个片甲不留。”

“对,杀…”领队士兵无力地点了点头,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只能愣愣地看着洛珂,眼中满是坚定和希冀。

过得一刻,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还有盔甲噌噌的声音。而此时,方才的那三个兄弟又是跨出木栅栏,大笑着叫嚷起来。

“出来啊,臭娘们,敢给老子放火!活得不耐烦了!”

“大哥,不如让小弟去找找吧。”老三*笑一阵,摩擦着双手,“二哥说她气血虚弱,应该跑不远,就让小弟去****她吧。”

“长得这么丑,还这么的不知廉耻!真是脏了秋某的眼。”秋月离轻抚长发,略开薄唇,微微一笑,羡煞了旁人,风情万千。

“你是个什么东西!”老三啐了一口,待看清之后,又露出猥琐的神色,“这个男人也很美啊,也来给我当奴隶吧。嘿嘿嘿嘿嘿……”

“你配得上秋某吗?”秋月离眯起双眼,邪魅一笑,更显妖冶。

“果然像个狐狸。”洛珂叹了口气,小声笑道。

他本来就是狐狸。阿宓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接着大步走了出去,直至大军前。

“臭娘们!老子正找你呢!”见阿宓出现,大胡子兀地激动起来,根本不管他们身后的泱泱大军,只想抓住阿宓狠狠折磨一番。

“哟,敢情真有不怕死的!”秋月离上前一步,挡在阿宓面前,笑道:“你们那破军营还剩多少兵力,也敢跟秋某较劲。”

“你!”

“大哥。”老二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咱们是先走为妙,否则来不及通知邪王了。”

“那这里就不管了?失守阵营还不是一死!”

“大哥!”老二一把抓住大胡子的袖口,解释道:“死守也是死,不如通知邪王,好让王上在余安有个准备!”

“大哥,二哥说的不错。”此刻老三也正经起来,将铁鞭又重新系上腰间,“留在此地,必死无疑,回去通报一声,也许还能将功补过。”

“这…”大胡子皱起眉头,犹豫了半天,最终大叫几声,策马离去。

待确定他们真的离开,阿宓才放下心来,而身子早已撑不住,双眼一闭,沉沉倒下。

再次醒来,是在营帐里,而帐外将近黄昏。身上破烂不堪的大红袍子早已被换下,此刻的阿宓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身旁的阿白也被洗得干干净净,正舒适地躺在**睡觉。随后,她突然一惊,抚上脸庞,见面具并未脱去,才松下一口气来。再看十指,被绑带紧紧缠绕着,裹得又粗又难看。

“公主,你醒了?”方霖君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满脸欣喜,随后看着阿宓的十指,轻轻笑道:“这可不是我和莹莹包扎的。”

“自然是秋太医。”霍莹莹接道,也是微微笑起来,“咱们下了山,秋太医说什么也不让进营帐,自己一个人照顾着公主。”

“那可不,看得那个什么平西将军可着急了!”

洛珂?

方霖君见阿宓眼中尽是疑惑,忍不住打趣,“公主,平西将军可紧张您了,这几日夜不能寐的,饭也吃不好,快病倒了。”

“好了阿君,别说笑了。”霍莹莹替阿宓倒了一杯水,对她说道:“平西将军是受了点伤,哪儿像阿君说得那样啊,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吃饭喝水不太方便。”

“怎么?”

“好像是手伤到了,烂了整片呢!”方霖君想了想,不禁打了个寒战,继而转移了话题,“公主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阿宓听着还真有些饿了,随即点了点头,示意方霖君去准备一些。

“去准备点清淡的,粥或者汤就行。”

“哦。”方霖君嘟囔着小嘴,一脸的不满意,掀开帐帘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啰嗦的大夫,烦死人了!”说完,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

“哎,做大夫的真是冤枉啊。”秋月离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秋太医,您来看看公主的伤势吧。”霍莹莹赶紧起身,退到一旁。

“背上的淤青也应该快好了,只是…”秋月离叹气,拦住阿宓的肩,“那些伤痕不太容易痊愈,恐怕……”

“没关系…”

“老是说没关系,你是秋某的徒儿,自然不能随意了。”秋月离说着点点头,又自语起来,“先把手上的伤养好,然后秋某再去山上采些药来,不行,下山的时候也没看到有什么好药材,不然去余安弄些药材,或者…”

“秋太医。”霍莹莹见他说得没完,又看阿宓早已不耐烦,遂唤了他一声,提醒道:“您是不是给公主拿药来的?”

“对对。”秋月离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霍莹莹,“每日三次,膳后过得一刻服用。还有夜里别让公主着凉,仔细照顾着。”

“狐狸…”阿宓低下头,沙哑的嗓音含糊不清,“洛珂他…”

“洛珂?”秋月离把耳朵凑近阿宓,才听得稍微清晰些,随后轻笑道:“他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说完,扶着阿宓躺下,替她掖好褥子,“待会少吃些,然后早点休息,以后可有得忙了。”

方霖君虽是抱怨秋月离,但还是乖乖照着他的话做,只让张友生熬了些清粥,还有参汤。当她端进来时,看到秋月离还在,立刻又嘟囔着小嘴,一直念叨个不停,也不知念的是个啥。三人就这样陪了阿宓半个多时辰,才起身离去。

此时,帐外已没了吵闹声,只有那些负责守夜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阿宓平躺开来,睁开双眼,愣愣地看着帐篷顶,回忆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她好想回到宫里,看看亲手种下的六月雪开了没,看看对她很好的荟娘娘,还有皇上…也不知他的眼睛有没有恢复,身体有没有好些?还有沈月,那个一直看做亲姐姐的人,她还好吗…?

兀地,一丝冷风袭来,阿宓收起繁复的思绪,警惕地握住了身旁的寒剑,假意睡着。接着只听轻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而那人的气息却是隐藏的极好。待她再近些,阿宓猛地翻身而起,寒剑搭上了那人的颈处,覆上一层薄薄的寒气。

“丫头,是我。”

安姨?

“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见阿白没过多反应,阿宓才确定是年安,继而放下手中的寒剑。

“我在格拉草原等了半个月,知道你应该会来余安,所以提前到这里等你。”年安将烛台点起,仔细看了看阿宓,脸上满是心疼,“又吃了这么多苦,真是不照顾自己。”

“没事。”

“有那小子在,料你也不会有事。”年安笑了笑,替阿宓点好枕头,扶她躺下,“白天这里守卫森严,根本没法进来,只好晚上偷着进来了。”

“可以…咳咳…通…咳咳…”阿宓咳了一阵,想要掏出纸笔写字,无奈十指又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只得继续说着,“可以…咳咳…”

“好了好了,好好休息吧。”年安拍了拍阿宓的双肩,说道:“前几晚我都有来过,见你还昏迷着,便也不好进来了。”

“恩。”

“丫头,你父皇的身子可是越来越不好了。”年安顿了顿,犹豫一阵,还是告诉了阿宓,“等你的这些时日,我去余安走了一趟,打听了一下南煜帝的消息。他被洛相软禁在宫中,似乎是在暗室内,无人发现。现在洛相在大肆寻找兵符,你得小心些。”

“我?”

“你能请得动墨家军,肯定握着兵符。现在墨子将已经朝南去了,再过些时日应该和大齐的人碰面了。”

“对了丫头,余安城内的百姓,只留下了大夫。而且依我看,城内的大军至少十万,暗下应该还有不少,这一战,有把握吗?”

阿宓闭上双眼,这些她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此刻,她只想知道南煜帝的情况,她想见他,想将他从洛相手中救出来,好好照顾他。

“公主,大夫已经抓来了。”

“有多少人?”孙协问道。

“十一个,在帐外,要不要带进来?”

阿宓点点头,闭上眼,横卧在榻上,抚着阿白的绒毛。十指仍旧被紧紧缠绕着,伤口虽已开始愈合,不过离痊愈还需等上一段时日。偶尔碰着了,还是疼得厉害。

“求求各位军爷,饶命啊饶命啊!”这帐帘刚一掀开,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头立马跪了下来,身后几个年轻的男子也纷纷下跪,身子不住地颤抖,一脸惶恐。

“各位不用害怕。”孙协笑了笑,饮下一杯茶,“起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那你们…”老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着四周看了看,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伸手指着阿宓脸上的那副面具。

“老先生先请起吧。”孙协轻摇羽扇,吩咐道:“给老先生那张椅子来。”

“是。”门口的士兵应道,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