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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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么…便开战。”商无梓脸色一沉,“只怕,你攻不进来。”

阿宓本以为那个那摩不会答应,却不料他真的给了商无梓一夜。她抱着阿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苦苦撑着的士兵,再想想他们以前的意气风发,突然感慨颇多。

“沈月还在到处寻你,怎么来这里了?”商无梓脱下袍子披在阿宓身上,“今夜我让柴莫离送你回去。”

“三皇子!”柴莫离一脸惊讶。

“父皇坚持留下,我也不可能离开。”商无梓说着不舍地看了看阿宓,“无衣不能在这里,若是胜了还好,可是败了…他们不会善待南朝人的。”

“不行,殿下和皇上必须走。”于寺顷在一旁劝道。

“无衣交给你,我放心。”商无梓看了看柴莫离,“父皇病还未好,所以秋太医也得留下了。连夜走吧…有格达拉在,那摩还不敢踏入格拉草原。到时…你再带兵过来。”

“最多三日,格达拉的士兵会押送军粮过来。”

“撑不了这么久了。”商无梓叹了叹气,拍拍柴莫离的双肩,“辛苦你了,这一夜你和无衣可不能睡了。”

阿宓听话地跟在他们身后,难道阳关真的保不住了吗?

回到于寺顷府里,商无梓还真如他所说,关上房门就沉沉睡去了。阿宓本想再去看看南煜帝,奈何他也是紧闭房门,而屋外的黑一说什么也不让进。阿宓无奈,只好回屋整理东西,却不料一转身,碰上了那个红衣人儿。

狐狸…

“准备走了?”秋月离映着月光,淡淡问道。

恩。阿宓点点头。

“你不是学医的料,以后学些公主该做的事吧。”

好,阿宓接着点头。

“其实,格达琳公主当妻子还不错。”

恩。阿宓依旧点头。

“所以啊,公主,别喜欢秋某了。”

好。阿宓这次点完头,没有再听秋月离说下去,转身离开了。

“公主…刚才柴公子来过几次了,说是准备好了就去门口。”沈月哭了半天,背着包袱,握住杜卿菀的手,“卿菀,你真的要留下?”

“我的命是皇上救得,我不能不报恩。”

阿宓听了不想多说什么,给了她俩一些道别的时间,然后带着沈月走了。

于府大门,柴莫离早已等候多时,见阿宓等人出来,立刻上马,把沈月拉了上来,“若是撑不住,我可是不会护你的,我的职责只是护送公主。”

沈月听后点了点头,担心地看着独自一人骑马的阿宓。

“走吧。”柴莫离说道。

自阿黑跟了阿宓,阿宓便再也没用过鞭子。只要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阿黑便能领会。此刻它慢慢地走着,让阿宓再看看这个即将离开的地方,然后奔跑起来,追赶着柴莫离。

乱石岗他们是万万不敢再走,只好绕路走官道,顺便也好看看颟顸的大军到了哪里。若是碰上了,将阿宓托给信得过的将军,自己赶回阳关也是可以的。

马不停蹄地赶了三个多时辰,柴莫离担心阿宓身子吃不消,于是建议稍作休息,便选了个有溪流的地方停下,也让马匹喝喝水。

阿宓揉揉脚,放下阿白舒展了一下手臂,却听身后传来嗖地一声,吓得她跌坐在草地上。

“丫头。”黑衣妇人背对月光,站在阿宓面前。

安姨?

“听着,京都出事了。”来人正是失踪许久的年安。当日她一直在岸边等候雾气散去,却不料越来越浓,只好凭着记忆和轻功度过了那条河流,顺着原路返回,再从官道赶来。本来今夜是要找个村落歇下,还好没有,不然也遇不上阿宓他们。

阿宓看她神情严肃,定是很严重的事,便拉着她跑到柴莫离的身边。

“年安?”

年安点了点头,把自己这几日的行踪简单说了下,便开始回归正题,“京都出事了,你们不可以回去。”

“为什么?”

“洛相暗下叛变,勾结各党各派,威胁皇后立年幼的商无南为太子。”年安看了下有些吃惊的阿宓,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丫头你不足周岁的弟弟。”

“没有玉玺和兵符,洛相可能大肆这般?”柴莫离想了想,有些不信。

“兵符在哪里我倒是不知道,玉玺可是在皇后那里。你觉得洛珂为何平白失踪?”年安笑了笑,又道,“若是南煜帝死在阳关,你觉得洛相会怎么做?”

“你的意思…”柴莫离大惊,“麾恪攻打阳关可能是洛相暗下勾结?”

“我听说洛珂是领了皇上的密令去阳关,几个月前赵将军不是失踪了吗?”年安环抱着双臂,勾起一丝笑意。

“你是说,兵符可能在赵将军手里。而洛珂也并不是失踪,却是被洛相召回京都了?”柴莫离反问着她,脸色一沉,举剑抵在年安地颈处,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到底是谁?”

年安一笑,指尖推开银色的剑,毫无惧意,“我肯定不是普通人,只是别浪费到我身上,若我想要害你们,不用这么费心。”接着抚了抚阿宓脸上的金色面具,“现在,你们到哪里都危险,还是远离这些吧,带着丫头好好活着。”

“不可能。”柴莫离把剑收回剑鞘,“我绝不可能放下南朝,决不能看着洛相猖狂。”

“你没办法。”年安耸了耸肩,又说了一件让人绝望的事。

颟顸士兵,中埋伏,全军覆灭。

破晓,关外战鼓喧天,十万大军蓄势待发。

商无梓身披银色盔甲,高傲地立于城门上,眼中是对城下众人的蔑视,不屑一顾。秋月离依旧红衣翩翩,散落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二人中间的南煜帝,双眼无神,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嗅出了风中夹杂着战火的硝烟。

“秋月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那摩手一指,对准了那个红衣人儿,“别再考验我的耐性,回答我。”

秋月离摇摇头,眼眸里满含无奈,“秋某不能跟你走。”

“是吗?”那摩抿嘴一笑,转身退回大军中,“攻城。”

见那摩下令,商无梓也不犹豫,命士兵掌盾,再布箭阵。不过不足一万的残兵,万万不是十万大军的对手,对他们来说,易守难攻。在这上面,南煜帝意见也是如此,既然颟顸大军在后,柴莫离又回了朝廷,只要撑个两三日,定会有转机。

约莫半个时辰,那摩又下令攻城门,继而是两组训练有素的士兵抬着大约三尺粗的树干走了出来。商无梓见状,眉头一皱,让箭矢尽数对准了那两组士兵,不过到下一组却又补上新的一组。紧接着城墙几处布满云梯,秋月离一看不妙,赶紧撤去弓箭,改用落石。

“决不能让他们过护城河。”南煜帝握紧双拳,焦急道。

商无梓点点头,还好阳关外围有一条护城河,尽管他们攻城门,登云梯,但总还是有河流挡着,且水深,根本无法在河里立足。圆木撞击城门的声音显得沉闷,却深深刺痛了每一个士兵的心。他们拿下盾,用手推开那些搭在城墙上的云梯,接着是不少掉落河里的落水声。

“于将军,探子回来没?”

“还没。”于寺顷没由来地一阵不安,派去了好几个探子,仍然没有颟顸大军的消息。格达拉等了半天,也是满心焦急,干脆自己去探个虚实。

“再这样下去,我们总是会抵不住的。”商无梓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暗自叹了叹气,“于将军,先把百姓散了吧。”

“剩下的都是不肯离开的百姓。”于寺顷摇了摇头,一脸苦楚。

“秋月离。”沉默了许久,缓缓传来南煜帝的声音,“你可有毒方?”

“现在下毒太迟了些。”秋月离并不是没想过,不过那摩为人谨慎,他宁愿猎杀牲畜吃生肉,也不会食一口他人准备的东西。

南煜帝伸出双手,说道:“半个时辰后应该会刮北风,若有迷烟便好了。”

“迷烟应该没有。”于寺顷想了想,“石麒粉倒是有。”

“石麒粉也不错。”南煜帝笑了笑,“赶紧命人准备石麒粉,还有火油。”接着闭上双眼,听着轻轻的风声,“毒攻和火攻应该不错。”

商无梓皱眉,他从小便知道南煜帝不是个庸才,只是鲜少见他出征,所以没放在心上。他冷冷地看着城下大军中的短发男子,不禁扬起嘴角。据说,麾恪毫不畏惧,打仗犹如猛兽,却从来不屑用计策。也许…那摩会很乐意上一课。

关外传来第二次鼓声,愈渐浓烈。

那摩上前,抚着下巴,得意地看着城墙上狼狈的南朝士兵,“一样的条件。”

“休想。”秋月离仍是冷冷回绝。

此时,果真如南煜帝所说,起了风,虽然不够大,却足够乱。阳关所剩的石麒粉不算多,混合着尘沙,也可以让整个战场笼罩在尘埃中。那时,也正是投火油的最佳时期,白天本来对火光也不是太**,再加上石麒粉和尘沙的干扰,应该能击退他们不少。

“不然,你们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也可以。”那摩不再纠结秋月离,“我保证不滥杀,留你们一条狗命。”

“呵。”商无梓轻笑,“真是感激不尽。”语毕,他后退一步,城墙上的士兵又立起盾,掷器上装满了石麒粉和一些尘沙。待南煜帝下令,掷器一起,和着北风,粉末飘洒在空中。那摩见状,带着笑意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前方已然模糊不清。

“有北风助阵,不用迷烟也是可以的。”秋月离淡淡说道。

商无梓点头,既然选择了火攻,肯定少不了熏烟。他又让于寺顷备了许多干柴和一些百姓留下的衣物,包扎成一捆,点燃了扔下城墙。

“放箭。”见时机已到,南煜帝开口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