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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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宓回到房间后,沈月便跟着出去了。而屋里的桌上真的放着一个锦盒,红木浮雕,小巧精致,还散着淡淡地檀香。阿宓打开一层,里面放着裁好的宣纸;再开一层,一侧的小格里搁着一支青玉笔,另一侧放着砚台,中间则卧着两块墨。

阿宓满意地把锦盒也收到怀里,然后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兀地,阿宓长大小嘴一惊……

这里竟和公主的卧房布置得一模一样!

一夜好眠,无梦。

第二日一大早,阿宓便被沈月唤起,接着沈月退开身子,让几个婢女将托盘拿起,笑道:“公主,这是符王为您准备的衣衫,喜欢吗?”

又是一片素净,阿宓心里不禁烦躁起来,然后继续躺下不理会沈月。

“公主不喜欢吗?”

阿宓摇头,心道:不喜欢不喜欢!

“那公主喜欢什么样子的?”

阿宓想了半天,脑海里突然闪过秋月离的身影。想着回去以后跟他穿一样的衣衫,做一样的事情,多好。遂,大喜,掏出锦盒写道:红色!

沈月想了半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最终也只好去禀告商无诩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月又带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公主,看看这些呢?”

阿宓带好面纱,将纱帐轻轻掀开,一一扫过几个婢女手中的衣衫。

“还没有吗?”

阿宓皱紧眉头,的确没有。不过还是不去为难沈月了,便挑了一件桃红色纱衣。心里却暗下想着,回去定要找秋月离讨一件。

落坡镇八月下旬,北方逐渐变得寒冷,总是下雨天。

商无衣点上香,朝着南方拜了拜,又将它熄灭。

“公主,天气有些凉了,添些衣物吧。”

商无衣笑着点点头,接过赵沧与手中的披风,又将窗子推开些,“快两个月了,还没有父皇的任何消息吗?”

“皇上似乎放弃与东临联姻,而且拒绝东临与大齐的来使了。”

商无衣伸出手,任由窗外的雨滴滴落在手心,“打听到那个假公主是何来路了吗?”

赵沧与摇头,不忍去看商无衣脸上的那股失落。当得知南朝已经接回公主的时候,她只是苦笑,接着竟然让自己放弃原有的计划。她没有多问,只说:既然父皇过得好,那么谁是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她能带给父皇快乐,我也不追究了。”商无衣收回有些冰凉的手,“再去打听打听吧,如果她真的没什么身份背景,只是被误认为公主的,那我们就安心在东临住下去吧。”

“公主…”赵沧与一急,大力一扯商无衣,怒道:“公主您真的不介意?我们可是拼死将您救出来的,您怎么可以这样说…”

商无衣拍了拍赵沧与的手,并不生气,回答道:“人生可贵,将军既然拼死救出了我,我又何必不珍惜呢?而且父皇已经不需要我了,做再多也没有意义。”

赵沧与毕竟年轻,忍不得,而听到商无衣此番话语,怒气更甚,“公主不想为阿宓报仇吗?您想让阿宓枉死吗?”

这句话让商无衣一颤,对啊,她怎么能忘记阿宓!那个一直快乐着的女孩,那个带给她幸福的女孩…

“让我好好想想…”商无衣无力地坐到椅子上,紧紧捂住有些犯疼的胸口,“阿宓会告诉我该怎么做,她会告诉我的…”

南朝太医院“秋太医,公主又来找您了。”小太监通报一声,见秋月离不说话,便自觉离去了。

听到脚步声传来,秋月离这才停下笔,把一旁的医书放好。接着躺在椅子上,双腿放在桌上,悠闲地摇着折扇。这几日,阿宓天天来找他,不过因为太忙的缘故,便也没见着。

而阿宓刚踏进屋子,便直接给秋月离额上贴上一条,身后跟着的沈月禁不住偷笑起来。

“公主身子好像好多了。”秋月离优雅地摘下额上那张纸条,“不过既然走到太医院来了,那么秋某就不送药了,在这里喝了吧。”

阿宓不理他,伸手指指纸条。接着,左手突然拿出一把折扇,学着秋月离在那儿扇风。

“噗…咳咳…”秋月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之大笑,“公主,你可是在模仿秋某?”

阿宓不否认地点点头,又拿过他手里握着的纸条,铺平开放在秋月离身前。只见那纸条写道:送我几套红袍。

“红袍?”秋月离疑惑,上下打量了阿宓一番,“你要红袍做什么?”

阿宓一笑,玉笔一挥,大字铺天盖地而来:我要和你穿一样的,吃一样的,玩一样的,做一样的!

秋月离当即愣了半天,再看阿宓身后的沈月也是无奈地摇头,然后问道:“秋某的衣衫公主又穿不得,要来何用?”

阿宓再写:改良改良能穿的!

好吧!秋月离扶额,刚准备带沈月去拿衣物,却见小太监又快跑进来,跪下说道:“秋太医…高公公来了。”

“今日还是算了吧,这高公公造访,可是难得啊。”秋月离说得得意,却表现得满不在乎,饮下一口茶,又对阿宓说:“去吧,高公公肯定是来找公主您的。”

沈月一听,扯了扯阿宓的衣袖,小声道:“公主,说不定是皇上招你过去呢。”

不料阿宓一动不动,还是这么死死盯着秋月离。这眼神可让秋月离无奈了,只好承诺一番,“秋某晚些时候亲自将红袍送来,可好?”

这样一来,阿宓才满意地笑了笑,收起折扇,拉着沈月就往屋外走去。

刚一走出太医院就看见高德笑意盈盈,带着一帮子人站在那儿。阿宓一嘟嘴,不想理这个公公。以前就凶巴巴地对阿宓和月儿姐姐,最喜欢阿谀奉承,巴结那些王公贵族。

“奴才可找着公主了,娘娘急了一上午了呢。”

阿宓轻轻捏了一下沈月的手,有些不理解。

“是公主的母妃吗?”

“大胆。”高德尖着声音吼了一句,“这里哪里轮得到一个婢女说话。”随后又笑着对阿宓说道:“公主病了两个月了,荟娘娘可着急了。早想着来看公主的,不过皇上说了,公主需要静养,也就一直没去。娘娘今日听闻公主参加了符王的寿宴,想是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就去了万安殿。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吩咐奴才来找。”

阿宓拿出锦盒,写道:那母妃还在万安殿吗?

高德点头,说道:“公主快些回去吧,荟娘娘一直等着您呢。”

阿宓不再耽搁,拉上沈月就往回跑。别人可以不记得,可是荟娘娘绝对不可以忘记。她从来不计身份,常常让公主和自己一起吃喝,一起睡觉,听她讲故事,享受她温暖的怀抱。在她眼中,阿宓就是她另外一个女儿,而在阿宓眼中,荟娘娘便是她的娘。

等她跑到万安殿门口时,便看见华衣妇人已站在那里。那妇人笑靥明媚,快步朝阿宓走去,伸开双臂,一把抱住阿宓。

“无衣,无衣…娘怕你又不在了,娘好担心…”

阿宓摇摇头,她听到荟娘娘喊无衣时,心里就失落许多。可又能怎么办,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公主,她是商无衣。木已成舟,无法解释。

“你去哪里了,吃过午膳没,累了吗,这殿里怎么都没有一个下人?”面对荟娘娘一连串的问题,阿宓破涕而笑。公主的母妃就是阿宓的母妃,她关心公主就是关心阿宓!阿宓能过上有人疼爱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想到此,阿宓一时忘记写字,兴奋地朝荟娘娘比划着。

“回娘娘,公主伤到了嗓子,不能说话了。”沈月看了看高德,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然后赶紧两步迈到阿宓身旁,提醒道:“公主,您的锦盒呢?”

阿宓愣了一下,立马掏出精致的锦盒,写道:母妃先回屋吧,外面凉。

看着阿宓这些举动,杨荟心里很疼。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依然如此,即便受到如此大的伤害,她也不愿带给任何人一点担忧。

“高公公,跟皇上禀告一声吧。说公主已经回来了,省得他担心。”高德听后应了一声,带着下人离开了。

回到屋子里,杨荟心疼地将阿宓搂在怀里,“让娘亲看看你的脸好么?”沈月见此,轻轻关上门,安静地在屋外候着。

阿宓没有拒绝,只是左手不自觉地捂住面纱。她怕吓到荟娘娘,她怕荟娘娘嫌弃她。

杨荟笑笑,轻吻阿宓隔着面纱的脸颊,说道:“你是娘的女儿,有什么不可以给娘看的。”阿宓放下手来,任由杨荟揭开她的面纱。那一瞬,她看见杨荟眸中丑陋的自己,还有杨荟含着泪的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杨荟哭了,竟不忍去看阿宓的脸,但又怕阿宓多想,说道:“娘亲宁愿是自己受这样的苦,也不忍看你这么痛苦啊。”

娘不哭,不哭。阿宓在心里说道,伸出左手拭去杨荟淌下的泪珠。

“都是娘亲没用,父皇没用,连无衣都保护不了。”杨荟哭得伤心,“洛相步步紧*,根本容不得我们喘气,还未来得及跟你提起,便让他抢了先机。”

阿宓知道事情的大概,也知道洛相私下与各国的交往不简单。恐怕也就是因为公主撞见了这些,才会那么针对公主。

“自从诩儿那孩子退位,朝中就不太安稳了。谨儿本不想搅进来,却为了你父皇入了局。”杨荟叹了口气,“奈何谨儿多病,当了太子没多久也过世了。”

对于商无谨,阿宓没有过多的接触,只是有映像太子妃是个很美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