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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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听见门关上,阿宓才哭了起来。而眼泪又把伤口裹得更疼,让阿宓不得不忍着。她想不明白,一觉醒来怎么回到了南朝,还顶替了公主的位子。只记得走过阿里山,突然遇到一批杀手,耳边传来公主的呼唤声,可自己却昏了过去。

算了,事已至此,待伤好之后再说吧。

御花园“哎,她还真是命大啊。这样还被洛大将军给找了回来。”粉衣女子一口咬下绿豆糕,一脸不满道。

“你这鬼丫头,她可是你姐,你这么希望她死啊?”青衣男子一把抢过粉衣女子手中的绿豆糕塞到嘴里。

“五哥!!你就爱欺负我!”粉衣女子小嘴一撅,负气背过身去。

青衣男子见状赶紧拿了绿豆糕递给她:“好妹妹,好妹妹,别生气了。”

粉衣女子接过绿豆糕轻轻一笑,“这还差不多。”

“好了,你们俩也别闹了。”一绿衣妇人装扮的女子思索半天,叹道:“无衣那孩子也可怜,只是父皇偏爱她一些罢了。现在这样,你们也别去说她不是了。”

“四姐!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呀,本来就是她瞧不起咱们,仗着大哥和父皇的宠爱就目中无人。”

“若不是洛珂中意于她,也许她捡不回这条命了。”玄衣男子开口道。

此处四人正是当下太子不二人选的三皇子商无梓,嫁于皇商的四公主商无绮以及五皇子商无寒和七公主商无伶。

“对了三哥,父皇什么时候封你当太子啊?”商无伶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听后,商无梓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一脸宠爱,“干嘛这么想我当太子啊?”

“当了太子,三哥以后就是皇帝,然后三哥就可以给伶儿买好多好多吃的了。”

商无梓一笑,将装满绿豆糕的玉盘推了过去,“傻丫头,就知道吃!”

“三哥,老六遭遇此番,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可别被人落下话柄。挑个日子,还是去看看的好。”商无绮柳眉紧锁,将苦着脸的商无伶拉到自己身旁,“好了伶儿,你想三哥被父皇说不念兄妹之情么?你要知道,当太子可是要德才兼备啊。”

“恩…好吧。”商无伶满口不情愿,赶紧去扯着商无梓的衣袖,“近些日子可不行,三哥可是答应带我去宫外玩的。”

“好好好…三哥带你去。”

万安殿三日过去,阿宓感觉好了一些,至少自己能下床走路。咽喉处尽管刺疼,却也能发出一点点声音,哪怕那声音如同枯木般苍老骇人。

“公主!”沈月赶紧将药放下,“您怎么又起来了?”

“我…”阿宓看了看窗外的天,又指了指打开的门,“我…想…”

沈月轻叹一声,扶着阿宓坐下,“公主啊,您的身子还没好,还是先休息吧。秋太医说了,得一个月才能出这屋子。”

“我…咳咳…咳咳”阿宓咳得难受,想来喝口茶润润,不料却疼得更厉害。

“公主您慢点。”沈月端走阿宓手中的茶水,换上一杯山泉水,“秋太医说了,文山泉水干净清凉,对于嗓子很有帮助,公主喝这个吧。”

阿宓笑着点了点头,饮下一口,果然舒服许多。继而她提起手作握笔状,缓缓在桌上画了几笔,正欲开口,沈月却笑道:“公主稍等,奴婢这就给你拿去。”

看着为自己忙碌的沈月,阿宓好想抱抱她,好想和以前一样,一同玩闹,一同大笑,一同哭泣。好想告诉她,自己是阿宓,是那个她喜爱的妹妹。记得那年五岁,腊月时分。是陪同公主采买的沈月救了她,自那以后,阿宓便把沈月当做亲姐姐一般。公主不爱说话,也是把沈月当作最亲的人,为此,阿宓还和公主赌气很久。

“无衣,无衣…”商无诩一进门,便看见缠着白纱的人儿朝着窗外发呆。他轻轻地走过去,不想打扰到她,“无衣,你在看什么?”

阿宓回头,来人正是符王,习惯性地要下跪。不料没有站稳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还好商无诩眼快,赶紧接住她,“哥哥知道你委屈,待身子好些了再把所有的委屈告诉哥哥好么?”

“大…”阿宓颤抖着双手捂住胸口,不停地摇头,“不…”奈何说不出话,气的落下泪来。

“别哭别哭,落在伤口上不疼么?”商无诩握紧她的手,却不敢将她拥入怀,他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弄疼了她。

阿宓小心地笑了笑,依旧不敢看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商无诩坐下。

“公主,纸笔给您拿来了。”沈月见商无诩在此,并无太多惊讶,只是步子放慢了些,“奴婢见过符王。”

“免礼。”商无诩从沈月手中接过纸笔递给阿宓,“无衣想说些什么写下来吧,暂时别去动嗓子了。”

阿宓点点头,将纸笔搁在一旁,等着沈月磨墨。

“无衣不是喜欢苏子玉的画么,听说下月他应邀到诗轩阁做客。哥哥去帮你求得一张画作吧。”看着阿宓露出一丝微笑,商无诩又语,“若是无衣能随我一同去便好了。”

阿宓左手提笔,写道:若秋…

“无衣…”商无诩沉下脸,神情复杂地看着阿宓。而这一看,吓得阿宓不敢再写下去,一时也忘了他是符王,就这么傻傻看着他。

“你的右手怎么了?”

阿宓一听,放下心来,将字写得歪歪曲曲:右手伤了筋骨。

商无诩握住她的右手,问道:“让月离过来看了么?右手可还能恢复?”

阿宓本就习惯左手,右手虽确实伤了筋骨,可也不太在意。现下看来,右手废了倒也有好处,至少不会让人发现公主的笔迹。想到此处,阿宓一怔,自己何时怕暴露身份了?不对,不是这样的。把伤养好再说,养好再说……

“秋太医说了,公主的伤至少需要休息一月,可能到时候会好的吧。”沈月上前一步,将凉了一阵的药递给阿宓,“今晚秋太医还会过来,奴婢便让太医看看公主的手吧。”

阿宓忍着疼喝下一大碗药,随后在纸上写道:哥哥可以常来看无衣么?

商无诩轻轻抚了抚阿宓的头,笑道:“那是自然的。”接着站起身,“今日父皇还有些事,哥哥得先过去了,你早些歇着。”

阿宓点头,还是觉得有些乏了。待商无诩走后,便躺上了床。

沈月走进屋子里时,便见阿宓坐在椅子上,扬起手中的宣纸朝她挥舞着。脸上虽缠着厚厚的白纱,可沈月还是感到阿宓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公主起得可早,害的奴婢都不敢睡懒觉了。”

阿宓听后拿起手中的笔,轻轻戳了一下沈月,随后写下:我想写写字。

沈月一笑,接过阿宓一直拿在手里的宣纸。仔细一看,果然,比之半月前好了不少。虽没有以前这么隽秀,却也胜过前段时间的歪歪斜斜。

“其实公主也不必这么辛苦,秋太医不是说了么,右手总会好的。”

阿宓摇摇头,接着写道:伤了筋骨,怕是右手的字也得再练了。

“公主…”沈月看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流泪。她不明白这么美丽的公主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在宫里,因母妃受宠而被其他孩子孤立,本以为皇上会把公主指婚给洛相二公子,却突然送去联姻。现在可好,成了这个样子…

阿宓起身,拍拍沈月的双肩,又将一张纸递给她:可以带我去院子里吗?

“恩,可以的可以的。”沈月扶着阿宓走出屋子,撑开纸伞,“秋太医说公主好得快,这些天可以在院子里走走了。可是…公主离不得这伞,现在正是三伏天,日光太过强烈了。“阿宓点头,慢慢跨过门槛。

一丝微风送来,夹杂着花的清香,这让好久不出屋子的阿宓愣了半天。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她已经快忘了……

阿宓轻轻推开沈月,示意她不用扶着自己。其实腿上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他们却总觉得厉害到不能走路一般。

不过在沈月看来,公主能够自己走得两步,那真真是开心。转而又想到房间里还放着早膳,而太医院还熬着药。于是又扶上阿宓的左手,说道:“奴婢先扶您过去坐坐吧,屋子里还有早膳,一会奴婢还得去给您拿药来呢。”见阿宓想要拒绝,沈月又补充道:“公主在亭子里坐好了,奴婢先去给您把纸笔拿来。”

阿宓不好再做什么,只得乖乖点头,慢慢闭上双眼,享受着久违的舒适。湖里泛起的涟漪伴着清脆的鸟语,树叶被风扫过,沙沙作响。夏日正值荷花盛开,当真早有蜻蜓立上头。难忘,当年的那一场嬉闹……

公主…你是不是也活着呢?是不是比阿宓还惨?阿宓…阿宓对不起你,阿宓代替了你的位子,欺骗了所有人。可是,阿宓只想就这么一会,就一会。等阿宓伤好了,阿宓便禀明一切,届时阿宓就会做回阿宓……

“哟,我当是谁坐在这里呢,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六姐啊。”

闻声,阿宓睁开眼。见那商无伶提着鸟笼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衣着华丽的三人。阴魂不散的几人,从来没有放过公主。不过她阿宓不是商无衣,可不会跟他们念什么亲情。想到这里阿宓又闭上双眼,全当看不见。

“喂,我跟你说话呢。”商无伶放下鸟笼,指着躺在椅子上的阿宓说道。

阿宓不看一眼,费力地侧过身子,不去理会亭中的几人。而不小心扯疼得伤口让阿宓皱紧了眉,闷哼一声,忍住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