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璃
字体: 16 + -

第10章大明伊家1

“大明凝香公主参见匈奴善于,公主匈奴单与福州无边。”

“哈哈哈……”赤合嘉谷爽朗的一笑,哪里还有当初星星的神态,月璃一看,感到心里怪怪的,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在流逝,仿佛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入夜,月璃盖上了喜帕坐在床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时辰了,只知道那个人,还没来,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会等来。

“公主,公主。”

紫奴从外面急急地跑进来。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月璃一伸手,潇洒的掀了头上的喜帕,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赤合嘉谷他,他居然去看了嫔妃的寝宫,他他他,简直就是藐视我们大明,他太过分了!”月璃听到后脸色一沉,没道理啊,就算他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不需要表示地这么明显,况且,依她的判断,他跟自己也算有些交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月璃心中一动,说:“紫奴,尽快把这个消息传给父皇。”

她倒要看看,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反映,是忍气吞声,还是……月璃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公主,月华公主求见。”

“月华公主?”

“是赤禾嘉谷的姐姐。”

月璃眼中精光一闪,这是洞房花烛夜,那个姐姐来凑什么热闹?莫非,赤禾嘉谷去嫔妃那儿过夜与她有关?月璃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快请她进来。”

月璃抬眼打量了一下来人,这女子美得豪放却不张狂,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着睿智的光彩,穿得一身火红,让人无法忽视,这种美,美得有点霸道。

“姐姐快请进,这大晚上的,莫要动辄自己了。”

“王弟,他可能……”

“他不来一定有他的苦处,妹妹不会往心里去的,请姐姐放心。”

月华公主眼里有些诧异,开始打量起了月璃,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最后目光停在她的眼睛上,如琉璃般晶莹剔透,清澈,却不见底。月华公主皱了皱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妹妹太客气了,以后没有外人时,就叫我沐雅吧。”

月璃一笑,“叫妹妹显得也太生疏了,还是叫我舒安吧。”

沐雅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舒安?”为什么自己听说这个大明公主叫月璃呢?

“舒安是妹妹的字。”

“好!”沐雅点了点头,看来是及笄大典上取的字,这么说自己的消息有些不灵通了。“若刷好没有事,就早些歇息了吧。明日我一定让王弟一下朝就来陪你,到时候舒安可绝不能轻饶了他”

月璃一听就乐了,嘻嘻哈哈的说:“是,舒安一定不辱使命。”

沐雅佯怒说:“就知得贫嘴。”

月璃忙立刻起笑脸,一脸委屈状,沐雅忙说:“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先走了”沐雅起身,月璃也站起来,微微服了身子,一脸正色,“舒安恭送姐姐,姐姐走好。”沐雅被月璃逗得“扑哧”地笑了出来,转身离开。

月璃脸色一冷,“进来吧。”屋外的紫衣一闪身,就进了屋。“公主,我查了一下,赤禾嘉谷喝醉了酒,是月华派人引他到嫔妃那儿去的。”月璃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月璃想了想,抬头看着沐雅离去的方向,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姐弟吗?不过,仅仅拿这个作为证据,是否有些过于草率呢?

第二天,天刚亮,许多赤禾嘉谷的嫔妃都来拜见这位单于的阏氏,月璃按礼一个个的接见,礼拜完后,月璃懒懒的回了床,正要睡个回笼觉,紫奴就一脸神秘的走过来,说:“公主,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那些嫔妃是月华公主的拼图。”

月璃脸色一正,说:“我也发现了,可是我似乎长得并不像月华公主,他又为什么娶我呢?”

是了,头脑,是聪明的头脑,她与月华公主拥有同样聪明的头脑。

月璃抬头,发现紫奴正在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公主,不对呀,按你的性格,见到那么多的嫔妃,为什么会那样毫不在意?”月璃愣住了,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想到过。

赤禾嘉谷下了朝后,果然很快来了月璃这儿,看到那个站在梨花树下对自己微笑的男人,月璃突然意识到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星星了,不再是那个终日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璃儿”的星星了也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扑蝴蝶,编花冠的星星了。

月璃感到有些迷糊了,原来自己一直高估了自己,原来自己不曾了解过面前的这个人,看着这张万分熟悉的脸,她感到好痛,心底又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喊着:星星,星星你在哪儿?

月璃走过去,正要行礼,赤禾嘉谷却已早她了一步“你不必行礼了,孤特许你,以后见到任何人都不必行礼了。”

“昨晚过得可好?”

月璃一听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淡然地说:“无妨,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对于月璃的语气,赤禾嘉谷却也毫不介意。又向前走近了几步,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月璃感到赤禾嘉谷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自己的脸上,有点痒痒的,一阵风吹过,他的头发微扬了起来。漫天飞舞的梨花似乎有些狂傲,不禁又将月璃带到了回忆之中。

“璃儿喜欢住在什么地方呢?”

月璃看着星星说:“若屋外有一片梨树,早晨醒来时便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那便是最美的了。”

当月璃初来到锦绣宫时,看到窗外的梨园时,那一刹那的感动,是无可言喻的。

回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赤禾嘉谷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月璃头上蜻蜓点水几下,拾起了几瓣落在她头上的梨花。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漾起了一抹笑容,充满了疏远和冷然,月璃竟感到有点悲哀了,曾几何时,他脸上挂满了如此不真实的笑容?

这个晚上锦绣宫依然冷清。

“公主,你在画什么?为什么用黑布呢?”

紫嫣有些疑惑了,公主大婚刚过就用黑布,此乃不吉,若被有心人再添油加醋一番,很难保出什么岔子,而公主才出来乍到,根基不稳,这样对她很不利,公主那么聪明,怎么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呢?莫非,公主她另有妙策?

“放心,不会有人嚼舌头的。我只是要做一幅绣品,我要绣那满天的星星。”

紫嫣有些明白了,原来公主她对星星还是念念不忘,但是她就不明白了公主已经嫁给他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她不知道,有很多东西在一瞬间就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这几日,月璃安静的在宫里刺绣,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是否也那么安静,面对各个嫔妃的冷嘲热讽,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想问问自己是不是麻木了。她现在才发现,她原来可以这么宽宏大量,她竟然不嫉妒,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自己会为他的一个笑容而感到开心,会为他皱着的眉头而感到焦急,会为他的喜而喜,会为他的悲而悲,可独独不会为他的嫔妃而吃醋,紫奴的话提醒了她,她对赤合嘉谷到底是怎样的一份感情呢?或者说,这样的感情能算得上是爱吗?如此淡然,如此无所谓,是不在乎吗?手上却毫不停歇的刺下最后一针。

对了,这不是爱,她不爱他,她可以为他牺牲,却终不是爱,自己原来于他,只是对弟弟般的感情,手上不由一颤,针没有控制住,刺入了指尖,鲜血从指尖流出,滴在了已绣成的星图上,如盛开的海棠,妖冶而又邪魅,似乎在嗤笑着什么。

月璃似乎感不到丝毫的疼痛,伸手拔出那根针,血流的更快了,月璃呆呆地看着星图上的海棠,就像是秋天到来了一般,争先恐后的开着。

“公主,该用膳了……”

紫衣推开门,看见屋内的情景,脸色变得煞白,匆匆的拿来了医药箱,给月璃包扎起来,还一边抽泣着说:“公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单于他现在虽然没有宠信于你,但这也是早晚的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公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呜呜。”

自杀也不是这样的吧,割脉才有杀伤力,扎手指算什么?紫衣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月璃一脸黑线的想。

紫衣的声音引来了紫奴,紫云和紫嫣,顿时悲戚一片,大家哭的东倒西歪,一塌糊涂,只有月璃一脸郁闷。

几日后,紫嫣一脸凝重的走进月璃的寝宫,小心翼翼的把门窗关好,然后对月璃说:“公主,皇上得知消息后,就发兵匈奴了。”

“是谁挂帅?”

“燕子京,燕大人。”

燕子京,这个人月璃是知道的,是朱高炽手下的一员大将,不知道朱高煦那儿怎么样了。

“公主,这是刚刚送来的情报。”月璃伸手接过,看了一遍,皱了皱眉,又看了一遍,然后放在了桌上。

“果然,燕子京来的原因没有那么单纯,朱高炽想派他来除掉我。”月璃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可是,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看在他也是大明的人的份上,不如我们放他一马,”月璃看向密信,露出了看到猎物般的眼神,继续说:“就给他们留一个全尸吧。”

对于月璃嘴里蹦出的这种惊世骇俗的话,紫嫣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们什么时候到?”

“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

“呵呵,还真是兵行神速啊。”

月璃估摸了一下,这次恐怕是真的留不下燕子京的命了。

“有多少人?”

“一百万大军。”

月璃点了点头,暂且不说有人从中挑拨,朱棣对这件事的认真程度还真是令她感到棘手。也难怪朱高炽那么急着除掉自己,在明朝,对他到处碍手碍脚的,不过,她该查查,让自己嫁到这个地方,是不是也有他的份?

也不知道母妃现在过得怎么样。眼下,首要大事就是去赤禾嘉谷那儿请战。说到赤禾嘉谷,她就想到了他在梨花树下对她说的话:“如果,你的心一天不在我的身上,我就一天不会动你,你还是想好了再与我说吧。”

那日他温热的呼吸似乎还在她颈边。月璃走到梳妆台前,“紫嫣,替我上妆吧,我去赤禾嘉谷那儿一趟。”

对于赤禾嘉谷,她经常大逆不道的直呼其名,当面还“你”呀,“我”呀的叫,而赤禾嘉谷似乎很纵容她,还下令说,她的言行较于别人,可以随意些。

紫嫣走上前去,给月璃化了妆,到衣柜里拿衣服时,有一块黑布从衣服里面掉出来,月璃弯腰捡起它一看,脸色有些僵硬,只见那块黑布上,刺了一幅星图,还有几块已变得咖啡色的血迹,月璃转身将它放在梳妆台上,走到屏风后换了一件衣服,出来时又已面色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