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明月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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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身中盅毒2

不知曲折了多久,直到这些明晃晃彻底消失了,她跟着千秋雪出了地道,呼吸到新鲜空间,才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看来钱多了,也不是那么爽的事情。

“参见堡主,按照现在局势来看……”突如其来的闪出个一身黑人的人,看面相应该跟千秋雪年岁差不多,目光却是冷如薄冰,如同所有人皆是敌人。见到千秋雪,抱拳跪下,却在目光触及玖月的那一刻,硬生生顿住话柄。

玖月打了个激灵,又往千秋雪身后躲了躲。

“我还有事,你先去各处转着玩,一会我去找你,听话。”千秋雪说的话还是那么温柔,可语气却是不容否决的,玖月识趣儿的转身离开,往前走去。

“天使,你先起身细说。”她只听到这句话,然后脚步阻隔了她的求知欲。

那一脸不善的会是谁呢?千秋雪叫他天使,那是个什么样子的职位?

想着想着,只觉自己走到一个花园内,四面皆是一条小路,站上花坛远眺,看到是一个个小房子。

她闭眼转着圈,嘴里数着数,到十的时候停下来,正对东方,便笑着冲那条路跑去了,想看看是不是会有什么好玩的。

“有人吗?”她只在门口轻轻闻了一声,门就被人拉开,冲出来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画着浓妆,面目狰狞,衣衫破碎,见到玖月就掐着她的脖子:“又来了一个,哈哈,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他根本不会爱上你的,堡主是我的,是我的!”

玖月挣扎着想摆脱她,脸渐渐因喘不上气来憋得通红,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时,忽然有一股子香味传出来,这味道跟千秋雪口中的味道好像,是他来救自己了吗?玖月心中一喜。疯女人忽然手一松,晕了过去,玖月摔在地上。爬起来,咳嗽了几声,才觉得缓了过来,四周望望,没见到千秋雪的人影,却看到屋子外墙上攀着藤蔓,上面开出一朵朵小红花,香味就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

玖月有点恐慌,跌跌撞撞从原路跑回了花园,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再选择一条路,走进去,那里有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北方,她木然地往前走着,思绪似乎被人控制了,却明明白白又是她自己心底的声音。还是与刚才外观相同的院子,墙壁上却没缠着那些藤蔓跟红花,院子里有个白衫女子守着琴,见她进来,撩动琴弦,唱出一曲天籁。

“哀怨情愁苦恨离,丝丝缕缕九张机。梭心难遂伊人意,织成劳燕不双栖。

一张机,西桥弱柳舞依依。阳关一曲催人去。取来飞絮,织成离恨,莫要忘归期。

两张机,前堂旧燕语呢呢。芬芳乍露相思意,取来桃李,织成离恨,听怕杜鹃啼。

三张机,行云渐暖日曦曦。临窗又使人独立,取来回忆,织成离恨,婉转唱痴迷。

四张机,征鸿过往报急急。红笺短信殷勤递,取来纸笔,织成离恨,句句泪凝滴。

五张机,闲池晓月影凄凄,接天莲叶无穷碧。取来风雨,织成离恨,滚落几珠玑?

六张机,中秋闹市攘熙熙,好歌好曲九州地。取来团聚,织成离恨,月下觅陈屐。

七张机,霜轻露重草萋萋,洲头独把兰舟系。取来孤寂,织成离恨,鸳鹭伴帆低。

八张机,纷飞雁字步疾疾,天寒难觅相留计。取来乱绪,织成离恨,人在暮云西。

九张机,东门落雪漫弥弥,高楼日日人儿倚。取来零泣,织成离恨,寒重透棉衣。”

玖月听不懂那字字句句的意思,可是就觉得美,觉得这歌声跟面前人一样能醉人。她忍不住开口打断:“姐姐,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美?”这话唐突的问出来,玖月自己都觉得不妥,那青黛颊红,如*肤,怎么会没人夸奖过?

女子抬眸望着玖月,轻笑:“许久没人来我这儿了,我也忘记了。妹妹若是无事,常来这儿看看我好不好?”

玖月点头,又摇头。她只是个过客,怎么能总住在堡中,尽管,她心里也挺想的。

女子也不说什么,就是盯着她的脸看,欲言又止。

玖月不禁问:“姐姐,可否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边说还边用袖子蹭了蹭。

女子摇头,“你额头中间的红色图腾,可是堡主点的?”

若是没人提起,玖月恐怕都要忘记这事儿了,本就是千秋雪让人给我点的嘛,于是点点头,又问:“姐姐可知这其中有什么说道吗?”在千秋雪那儿总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问其他人。

白衣女子突然脸色一变,推辞说身体不适,让她明日再来。

玖月不知为何,可人家都赶上人了,只好原路退回去,再走到花园的时候,便见到了千秋雪。

“去哪儿了?今日还回不回家了?”千秋雪揽过玖月,询问。

“瞎转转,你这儿太大,我绕不明白,不回了,若千秋府是我家,这儿也是。”玖月把头埋在千秋雪怀里,一句话说的脸通红,厚颜无耻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千秋雪倒是很满意这个答案,给了她一个足够回忆的吻。

这夜,忽然下起雨来。雨珠还不小,看窗外闪过一道光,就听一声惊雷接踵而至。玖月坐在**,听着屋顶滴答滴答的雨声,抚摸着用天鹅绒制成的软被,一点困意都没有。又一声惊雷炸下,她打了个冷颤,往床里缩了缩。这段日子,她的心里需要承载的东西太多了,此刻就让她全部放下,什么都不想,这一夜,做个空白的人吧。

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让玖月的心踏实了一点。

“怎么还不睡?”望着玖月黑白分明的眼,千秋雪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玖月早料到是他,蹭着爬上前,像只树袋熊一样双手扣住千秋雪的腰,嗲嗲地撒娇:“打雷了,人家害怕”

千秋雪也不推,顺势坐在床边,抬臂将玖月揽在怀里,轻拍着玖月的背,喃喃:“睡吧,我在,睡吧……”

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就像是在催眠,玖月在他怀中甜甜地睡过去,她恍惚中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没来得及去想,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千秋雪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和玖月的身上,他似乎也累了,靠着床头沉沉睡去。

一夜寂静,每个人都在梦里变得那么单纯。

一夜喧闹,因为这扰人心神的雨,直到清晨才停。

阳光射进来,玖月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见到千秋雪正笑着看自己,脸一下子又红了。“你醒了啊?那怎么还在这儿啊?”

“我怕起身会吵醒你,再说压了我一宿,腿早就麻了,哪还动得了?”千秋雪的话里又带了一丝调笑,似是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可此时的玖月哪里听得出来?

玖月连连道歉,粉拳帮着千秋雪捶腿,还抬头问他好一点没有?

阳光照射到玖月脸上,天热的色彩显得她越发动人,一股属于女子特有的体香散发的越发浓郁起来。千秋雪的喉结动了动,将玖月的两手拢起来,“换个方式道歉吧。”他捧起玖月后脑吻住她的唇,口腔裹住她的柔软的舌头,慢慢*着,似是品尝一道绝世佳肴。

玖月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千秋雪纤长的睫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心底痒痒的,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见她实在喘不过气,千秋雪才松开她。

玖月咳嗽了几声,喘着气,千秋雪的目光里似乎罩了更巨大的布,她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柜子里有可以更换的衣服,早膳一会儿会有人送来。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一会的来人就好了。我还有事,晚上来陪你。”千秋雪的嘱咐有些匆忙,起身跺了跺麻木的腿,抬步走出房间。

“若是我想你呢?吩咐来人也可以吗?”玖月其实想这样问,但她没敢。她不知千秋雪那披着笑意风云突变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

水盆,手巾是早就备好的,水还是温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端进来的,擦了把脸。玖月来到柜子前。

木床的左侧有个挺大的柜子,红木的,打开来,尽是叠着五颜六色的女子服装,下面的格子里是饰物,最底下那一层摆着鞋子。

这是他以前那些女人的?比如那个东边屋子里的那一位也是其中之一?想到这儿,玖月有点吃味儿,口中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此刻却全被酸劲儿挤走了。

挑了一身大红绸缎做的长袍,上面用金丝绣了朵硕大的牡丹,花朵还是用水晶镶的,披在身上,沉就不说了,这衣服华丽的有些过,甚至是俗,可玖月还是执着着自己的想法。选了一双暗红带梅纹的丝履,尺码倒是跟自己的正好,她愕然。

头发梳成了个不算复杂的堕马髻,发间别了一只珠花。

桌上有胭脂,玖月便对着铜镜,将其涂在唇上,嘴唇更显得娇艳起来。若说在祝家别的没学明白,为了成为众人口中无与伦比的美人,如何打扮她还是研究了个透彻,平时,只是不愿折腾。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其实很美,这不是自夸,任是任何一个人见到恐怕都会这样说。可这一身大红穿的似是新嫁娘,但她的心底最清楚,自己更像一只落败的凤凰。

她没等到有人来送早膳,肚子却也不饿。便又自己瞎走,她其实很巴不得有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玖月昨晚住的这屋子,有匾额,叫金屋,这使她想起小时候大娘给她讲的故事:“据说很多年前,有个朝代叫汉朝,当时的一位皇子说长大一定要娶了自己的表姐,还要给她造一个好大好大的金屋哄她开心。”

“后来呢?他娶了自己的表姐吗?”当时小玖月是这样问的。

大娘点点头,但又神色凝重:“他后来确实娶了自己的表姐,皇子成了太子,先帝驾崩,太子成了皇帝,还封她为皇后。”

小玖月笑的很开心:“这多好啊,玖月长大也要嫁一个肯给玖月建金屋的人。”

大娘却捂住她的嘴巴,说出了下文:“不,那个金屋自始至终也没为他的表姐建造,而后来他说皇后骄纵无度,有伤大雅,贬到了其他的宫殿,他封了别人为后。”

玖月当时不懂,为什么曾经海誓山盟,最终都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时至今日,她依然想不通。

望着这个金屋,她真不知是巧合,还是自己也是千秋雪眼中能够藏住一时的旧人。

千秋堡内的小路都是由各种不同形状的鹅卵石铺成的,所以即使雨刚停,也没有积水,玖月抬头望向天空,却没发现彩虹的踪影。是因为老天心情也不好吗?

路上遇见了很多人,看到她都会行礼,她也不知为何,也许千秋雪吩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