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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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宗七派 第二十三章 野狐传道(收藏一下呗)

    呆呆望着霍可道洒脱的身影,闻着他身上春泥般好闻的男儿气息,岳皎兮一半欢喜希冀,一半愁苦哀怨。

    “如今十八岁了,我如约而来,可是,你已经忘了我么?”

    多少次,她暗自气恼,他居然将儿时之约忘得一干二净!十多年来,自己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牵挂着他,期盼着他,多少次半梦半醒间,隐隐看到他向自己走来,本以为终于盼到他来践诺,正要上前,结果他的身影倏然化作点点云烟消散,自己不过只是空欢喜一场。

    每每醒来,泪水都要湿透枕巾。这些年,为了这个不知能否兑现的诺言,自己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少女怀春时那颗期盼急切之心为天可知。

    前几日西湖画舫之上,自己终于千辛万苦把他盼来,没想到他却只是为了借药。

    更让她悲苦的是,如今相约之期已到,我就在你面前,可你却已然不认得我!

    她本性静雅矜持,撒泼胡闹、甚至故意提醒的事都是决计不会去做的。如今她甘愿默默守着他,静静陪伴着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够想起,那日越州李府门前,两个孩童的一世约定。

    洞中无日月,两人不知住了多少时日。

    小野狐负责给众人采摘食物,每天外出一次,每次回来,都会衔一根长满果子的枝丫,那果子是通体圆润通红,最奇妙的是,吃上三颗,一日的时间都不会感到饥渴,当真是神品。

    野狐居士告诉二人,此果名为“赤莲果”,天下罕见,与另一味仙草“赤莲草”属于近支,此果有助于武者固本培元,提高修为,并且对于求道之人改变体质有明显作用。

    时间长了,霍可道还发现此洞穴之中并非只有野狐居士与小火狐,偶尔有一条青色巨蟒也会到石室中游玩。经过野狐居士介绍,二人才知道,原来这青色巨蟒是此山中修炼的灵兽,已然修炼二百余年,早已通了灵智,而且它与小火狐妍儿和狻猊锦儿都是极为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也使得漫长的修行岁月不至于太过孤苦无聊。

    二人每日在石室中听野狐居士讲道,除此之外,野狐居士也会讲一些神魔的故事给二人听,比如此处洞穴的来历。

    相传上古之时,有一条恶龙为祸世间,一时生灵涂炭。天帝震怒,派遣天神下凡镇压。经过几天旷世绝伦的激斗,天神终于将恶龙镇压在此处罗刹山下。

    年深日久,恶龙皮肉腐化,渐渐只余龙骨。这个洞穴之所以被称为“太苍龙脊”,便是因为洞穴是在龙骨之内。野狐居士所在的石室即是龙头部分。

    此处灵气非凡,是修行的绝佳场所,所以这里同时聚集了不少灵兽。

    说到这里的时候,野狐居士面色严肃,对霍可道说道:“不过,恶龙身躯虽然腐烂,但恶念并未消散,隔上几百年就会出来作祟。一百五十年前,恶龙恶念曾借人身出来为恶,不过被时任幽冥宗宗主的月乌子修士再次镇压。如今天下大乱,世间的戾气、恶念之重前所未有,恐怕恶龙早已感应到,距离再次出世恐怕也不远了。”

    霍可道心中暗忖:幽冥宗

    代代相传的“邪魔出世”的说法,恐怕所指的就是野狐居士所说的“恶龙恶念”。

    霍可道问道:“若是恶龙恶念出世,我们当如何应对?”

    野狐居士答道:“要对付邪魔恶念,需有悟道之人借用天道之力镇压。”

    “能否将恶念除掉?”

    “恶龙的恶念是依赖世间的恶念和戾气而生,这世间的恶念不断,山中恶龙的恶念就不会消亡。所以只能镇压,无法铲除。”

    霍可道心中焦急,若是恶龙出世,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幽冥宗!到时候不免宗毁人亡。他只觉得乌云盖顶,似乎头上压了一座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请问老前辈,去哪里找您所说的‘悟道之人’?”

    “邪魔出世,天道公平,自然也会有相应的除魔人应运而生。四象灵兽会各自寻找一位可能得道之人,并帮助他们证道。但天意难测,这四个人能否悟道,还要看各自的机缘。”

    “老前辈不就是已经证道的大能之士吗?能否镇压邪魔?”

    野狐居士哈哈大笑,“我非人非狐,非仙非魔,存于世间的仅有一缕道魂,根本没有实体,只能施展一些障眼幻术,如何镇压邪魔?”

    霍可道惊疑地打量老者,见他确实有时似真似幻,若无实体,当下啧啧称奇。

    洞中岁月有了野狐居士经常讲的神魔故事,也不至于显得太过枯燥。

    这一天,野狐居士与二人讲完道,突然对二人说道:“二位小友来我这时日不短了,能教授的老朽已经倾囊而授,以后的事,还需要小友在世间历练体悟。另外,老朽感到这两日这罗刹山中的凶戾之气陡然增加,大概幽冥宗有劫难,你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霍可道已认定这位老人是位有大本领的修士,人生难得这样的际遇,自己还有许多事情并未领悟,霍可道有些恋恋不舍,觉得现在就走十分可惜。

    然而他身为幽冥宗少宗主,若是宗内真的有了劫难,由不得他任性留下。

    这时,小火狐妍儿叼来一个包裹,它一甩头,将包裹扔到地上,包裹散开,里面露出三样东西:一把黑骨青面的骨扇,一颗指甲大小的光滑圆润的白色珠子,以及一本古旧书卷。

    野狐居士指着地上三件物品道:“临别之际,这里有三件宝物,赠与二位小友留个纪念。”他用手一招,那柄黑色骨扇蓦地飞到霍可道手中。

    “这面扇子名叫‘蝠翼龙骨扇’,扇骨是用洞中龙骨制成,扇面乃是取两百年前此穴之中一只千年蝙蝠的蝠翼之精,坚逾精钢,可避水火,正适合霍小友使用。”

    霍可道结果骨扇,只觉得入手冰冷,扇身颇重。一甩动,十八根扇骨铿锵作响,隐隐有龙吟之音。展开一看,只见青黑色扇面光滑如碧,仔细一看,正面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展翅翱翔的形象,目光凶悍,大嘴怒张,甚是骇人。只不过蝙蝠颜色与扇面颜色颇为接近,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扇子背面光滑整洁,一片空白。

    “另外,这本书也送与你吧!”说着,那本古旧书卷飞到霍可道怀中。

    霍可道双手接过仔细一看,那书面上写着三个古篆大字——“自然经”。

    野狐居士道:“这部《自然经》,乃是上古时期广成子传于皇帝之物,其承自太上老君的《开天经》,乃是道家宝典。虽然里面没有一招半式,但对你领悟天道、提高武学都大有助益,你要多多研习。”

    霍可道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野狐居士又一招手,那颗圆润的白色珠子飞到岳皎兮手中。

    “这颗珠子是龙珠的一部分,神力不凡,就赠与岳小友。你将它吞入腹中,可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不仅如此,”野狐居士诡异一笑,“它还能帮你驻容养颜,保你青春。”

    岳皎兮脸上现出惊喜红晕,赶快谢过。

    野狐居士向妍儿招了招手,小火狐懒洋洋走过来。

    野狐居士对霍可道道:“妍儿颇喜欢你,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你以后或许会多经劫难,有她在身边也好多一分助力。”

    霍可道站起身,道:“感谢老前辈这些日子的教导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说着,忽然端端正正跪倒在野狐居士榻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岳皎兮早已把自己当成他未过门的媳妇,所谓夫唱妇随,也跟着拜倒磕头。

    野狐居士呵呵一笑,道:“为情感所绊,终究难得大道。小友,你要记得,这世上的一切情感,都将是阻碍你成就大道的羁绊。所谓大道无情,有情者终为凡人!你天生道体,不要辜负上天的恩赐才好!”

    霍可道微微一笑,没有答话。野狐居士看着他,却长叹了一口气。

    “前辈,临走之时,晚辈还有个问题要问。”霍可道突然说道。

    “哦?小友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前辈您是佛家?道家?还是野外散仙?”

    野狐居士认真看着霍可道双眼,略一沉吟,一字一顿道:“若是世间至道只有一个,那么道家之‘道’、佛家之‘如来’、抑或邪魔之‘天魔境’又有何分别?”

    霍可道闻言,低头沉思良久。

    于是,二人一狐辞别野狐居士,顺着来时的道路向回走去。走到来时的石阶密道口时,妍儿却“啾啾”叫了两声,未进密道,反而径直向前走去。霍可道与岳皎兮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只好跟在小火狐后面向前走。

    走了不知多久,妍儿黑色的鼻头忽然略一耸动,仿佛有什么发现一般,一声鸣叫,陡然加速向前跑去。霍可道担心岳皎兮摔到,一把拉住她的手也迅速跟上,岳皎兮被他拉着,心中一甜,嘴角忍不住牵起一丝微笑。

    两人正跑的莫名其妙,忽然山洞前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

    “瑶瑶!”霍可道一声低呼,沐瑶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当下不顾其他,施展身法,快速向前飞掠而去!

    他飞快转过拐角,这才遇到葡萄要杀崔行之的一幕。

    此时的岳皎兮心中却满是怨苦,他听到沐瑶的声音,竟然激动如斯!看看刚才被他甩开的右手,心中五味杂陈,眼中闪过几分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