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寒冬
字体: 16 + -

3命运

    sun feb 21 21:03:27 cst 2016

    蓝穹确实也发现了,昼夜的腹部下有一暗洞,暗洞上有一层禁制和一层幻术覆盖的障眼法。本来为了不那么麻烦他并不打算把暗洞的事情告诉辛仿,可是刑炎却好死不死地把他再次拉了下来。自己也只能无力扶额了。现在也只能祈祷暗洞的禁制可以阻止自己进去。

    可惜一切并不会如蓝穹想的那般美好。刑炎拉着他轻松地打开暗洞,跳下暗洞时也是极其的顺利。于是蓝穹也就只能在自己心里哀嚎一番了。

    而地室上的众人发现发现自己家的皇子突然消失了,自然是担心地跳下地室寻找。同样也很快地找到了暗洞可是却进不去,无论他们运用怎样的办法都无法进去。于是两队的星巫推算了一遍自家皇子的安危,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才稍微安心地在地室旁休息等待自家的皇子。

    暗洞下是一条幽暗又看不到尽头的暗道,暗道的石壁成拱形,不算狭窄也不算宽阔。刑炎打了下响指,一团柔和的白光出现在刑炎左手中。两人所在的小范围被照亮了些。

    照亮后两人才发现石壁上满满地都是古老的图画。不过对于这种记事型图画两人都不敢兴趣,所以走在路上也就随意瞄一两眼。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道木门,雕刻着华丽的幻兽,有着一股奇妙安神地香气幽幽地散发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推开了木门。木门里是一宽敞的密室。密室的四个角落各有一幽亮的月光灯,淡淡的蓝光覆盖着密室带着丝丝寒意。密室的中央有一石塘,石塘中清澈见底的水缓缓流动着。

    “快看,石塘边缘有两个字。”刑炎拍了拍蓝穹的背部。

    蓝穹走过去看着那两个字。

    “尽头。”

    尽头代表着什么?这里已经是尽头了?还是这个石塘名叫尽头?想到这蓝穹不由地望向塘中,然后便呆呆地站住了,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没想太多的刑炎也不由地往石塘中望去。

    两人只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处一加速的世界中,周围是什么他们看不见,因为太快任何事物都是一瞬间从生到死,慢慢地周围的环境慢了下来,然后时间回归正常的速度,他们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之中。

    蓝穹

    那是一片战场,尸体遍布荒野,天空中乌鸦的鸣叫是那样的刺耳。世界仿佛化成了一片灰色调的森罗地狱。不断地有血花飞溅,不断地有人倒下。

    怒吼充斥着大脑,血腥弥漫着整个世界。

    战场上蓝穹看到了自己,青年时期的自己。纯白的长发随风飘舞,俊美的面庞增添了几分刚毅。战场上他一尘不染,挥手间便是数条生命。

    终于他来到了他的面前,可是蓝穹却看不清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但是青年蓝穹却笑了,笑的很开心,他扔下自己的武器,张开双臂,泪珠在他的眼眸中打转。迎来的却是另外一人的致命一剑,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但他却依然笑着,眼眸中的那一滴眼泪终于从青年蓝穹的脸颊上滚落。

    刑炎

    他独自站在千万军前,他淡漠的表情让人心寒,他握着双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他是青年模样的刑炎。刑炎同样也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不过心里却大呼帅气。

    士兵不断地向前,却阻挡不了他的步伐,他甚至连剑都未动过,士兵便命散于他脚下,或许他根本不屑于用剑,他没有阻挡士兵疯狂的冲锋。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倒下,他就这样缓慢地如同战神般来到了一顶军帐下。

    他的身后是那条血路,冰冷的双眼中是那无神的红色瞳孔,他累了,他真的好累,他忘记了他为什么要来到军帐下,他只知道要杀掉一个人。

    他走进帐中,一个刑炎看不清的人坐在青年刑炎的对面。那人向青年刑炎说了什么,虽然刑炎听不清,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在笑,笑的让人胆寒。

    青年刑炎终于提起自己的双剑,嘴角再次挂起一抹笑,那笑很复杂,像是自嘲,也带着一分绝望。他凝聚了所有力量怒吼地向那人冲去。

    幻境很快就结束了,最先醒来的是蓝穹,接着刑炎也醒了。刑炎看向蓝穹,带着好奇的神色走过去。

    “你看到什么了?”

    “看见我死了!”蓝穹淡漠地回答。

    “没了,过程呢?怎么死的嘛!算了!我知道你懒得说。”刑炎耸耸肩,然后又笑嘻嘻的说:“你好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

    蓝穹没理他自顾自向木门走去,刑炎不甘心地跟上去。

    “我跟你说啊!我看见了青年时期的我,特别帅气,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蓝穹推开了木门,突然一道白光蔓延了整个空间,以其说蔓延了整个空间不如说是将蓝穹他们吞噬进一片空白的空间中。空间里看不到尽头也没有边界。

    两人被刺眼的白光恍地一时间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地可以睁开。

    “这里是哪啊?白茫茫地看着就恶心。”刑炎眼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过了一会儿,四周的环境逐渐发生了变化,白茫茫的空间宛如雾气一般慢慢地消散。

    等雾气全部消散后,两人正漂浮于空中,脚下正是遗坛岛。但此时的遗坛岛却又异常怪异,灵气极其浓郁,但岛上并不是森林。甚至一点生气都没有,只有零零散散地分布着简单的植物。

    “这是三亿年前的灵界。”蓝穹身旁凝聚了一头虚幻的巨狼,声音就是来自于它的。

    蓝穹和刑炎恭敬地向它鞠躬以表示敬意。他正是昼夜。

    时间飞快地流逝,不知过了多少年,遗坛岛上渐渐地有了较为高大地树木。而在某天一个天气晴好的傍晚,太阳的最后一丝余辉凝聚了一幼小的狼身,是一头纯白色的小狼,小狼的眼睛还睁不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夜幕降临,月光洒在狼身上,狼身之上慢慢地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条纹,条纹所构成的图案充斥着一种神秘的美感。图案足足构筑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东方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图案才构筑完毕。太阳缓缓什起,几分钟后,小狼感受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抹阳光。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有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瞳孔,一红一蓝就如琥珀般令人着迷。

    “世人都说我并不是来自灵界,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我是灵界第一个生命。”昼夜嘲讽地笑了笑。

    “他们为什么认为你不是灵界的?”刑炎插嘴。

    “那要你自己去问。”昼夜看着刑炎,眼神柔和。

    刑炎被昼夜柔和地眼神盯着心里却有些发毛,尴尬地笑了笑后便闭嘴不说话了。

    又过了好几年,昼夜渐渐长大已经有一头成年普通的狼一般大了。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发现了一个山洞,他往洞的尽头走去,看见了一石塘,正是蓝穹与刑炎先前看见的。

    几分钟后,昼夜从洞中走出,神情有一些忧愁,昼夜走到一处崖顶,望着远方的天空阵阵出神。

    “我看到了什么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蓝穹点了点头。刑炎却有些不解,他看到一半幻境就没了。

    “我还没看完就结束了。”

    昼夜看着刑炎,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或许那就是你的结局。”

    “结局?什么结局?我只觉得那只是个片段罢了!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刑炎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

    昼夜笑了笑,也有很多人曾见过石塘,无非都是看到自己是怎样死亡的,最后也证实了石塘带给他们的幻境基本都是真的。那些见过石塘的人各种各样的反应都有,像刑炎一样不信命的也有。最后证明很多人穷极一生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就连早已成神的它自己也逃脱不了。

    蓝穹没有去想过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知道未来又怎样,自己可以去改变什么,又可以改变多少?他只希望自己这一生问心无愧就好。

    时间再次飞快的流逝,渐渐的有了人类,渐渐的时间越来越接近现在,一直到155年前那场战争。

    昼夜在被封印了一个月后,它的意识才恢复了一些。他无力地看着四周,这场景和亿万年前看到的是那样相似。命运啊!命运啊!我终究是摆脱不了吗?昼夜低声地哀嚎。不,即使屈服我也要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希望。它榨干自己全身的法力,将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两种力量凝聚于两掌之中,以自己的血肉重新孕育生命。

    “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亿万年我也是活够,但是我不甘心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经有人为我定下了结局,所以我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它扭头看着蓝穹与刑炎,恳求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照顾好我的两个分身,这是我昼夜一生中第一次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您放心,我们会的。”蓝穹表情不在淡漠,而是异常郑重。毕竟通过刚才的一些了解,昼夜真的是一位值得尊重的神,对于这样的人物所做出的委托,蓝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那就是欠揍了。

    “我会把它当亲弟弟一样供着的。”虽然话有些怪异,但是刑炎却是郑重地说下这句话的,这也可以当作他对昼夜的承诺。

    “那么,再见了!”昼夜本就虚幻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了。

    四周的空间也慢慢地被白光所吞没,等白光消失后,蓝穹和刑炎依然在密室之中。

    他们所在的位置跟之前蓝穹打开木门时完全没有变化。如果不是之前的事情那样的真实,两人真要怀疑是不是一场梦。

    刑炎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左看看右看看,感觉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呼~还以为又会发生什么呢!”

    蓝穹没有理会他,大大方方地径直向前走去。

    “你说我们要给两头狼起什么名字呢?恩…黑的叫夜,白的叫昼怎样……”刑炎跟了上去继续话痨般地讲个不停。

    当两人回到地室时,天空已经蒙蒙亮了。之前幻境中度过的时间看似很快其实很慢。

    ……

    蓝穹他们已经在回去的海上了。快舟之中蓝穹将白色的小狼抱在自己的怀中,小狼就像一调皮的孩子一样在蓝穹怀中闹腾。蓝穹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它打闹。他也会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怀中的小狼,每当蓝穹的视线移到小狼身上时,小狼就会停止打闹而且会好奇地与蓝穹对视。小狼也有着一双蓝色的瞳孔,小狼的瞳孔与蓝穹的不一样,它的瞳孔蓝的更深更清澈。

    有时被小狼盯久了蓝穹居然会感觉到不好意思,于是就会把视线撇开,然后视线一撇开,小狼就会继续闹腾,于是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死循环。

    这一死循环自然一直持续到蓝穹回了皇城还没有解。中途辛仿想帮一帮蓝穹,可是小狼一抱离蓝穹阁一会儿便会挣扎地回到蓝穹身旁。这让蓝穹也不得不怀疑这头狼是不是在整他。

    ……

    天国.皇城.朝殿

    回到皇城的一天后,蓝穹因为也有去遗坛岛于是早朝汇报工作时他也必须去。

    蓝穹本以为昨晚会因为照顾那只小狼而一整晚不能睡觉,没想到那只小狼到了皇宫后便异常地乖巧,叫它干嘛它就干嘛,除了有些粘人外。

    “事情就是这样了,陛下。”辛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大致概括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蓝苍点了点头,看向蓝穹以及被蓝穹挂在肩膀上的小狼。

    “蓝穹,你进入暗洞后遇到了什么?就简要的汇报一下吧!”

    蓝穹向前一步,极其简要地说出他进入暗洞后遇见了什么。不过他汇报地非常精简,甚至省略了很多细节,比如他在石塘中看到的幻境只用了“我陷入幻境看见自己死了。”一句话就给概括了。以至于让绝大部分人认为只是陷入了普通的环境。

    “昼夜大人委托了你照顾这头幼狼是吗?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你可以尽管开口,父皇必定尽力而为。”蓝苍确认了那头幼狼的来历后郑重地对蓝穹说道。

    “恩。”蓝穹应了一声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从此蓝穹的生活必不可少地多了一只白色的狼崽。蓝穹对于饲养白狼可以说是很称职的,但是他对于白狼任何事情都做的很周到,可偏偏忘记了给白狼取名字。

    于是好几个月后到了白狼学会了说话以后白狼自己问起蓝穹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给它取过名字。又懒得去想于是就把某人曾经在密室中取得名字直接征用了。

    从此白狼有了名字:蓝昼。

    而墨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也相差无几。只不过汇报时蓝穹是意简言骇,刑炎就是废话连篇。

    ……

    时间快速地流逝,很快又是十七年过去了。此时的天国白雪皑皑,天空蒙上了一层灰纱,寒风轻轻地抚摸着天国,于是天国裹上了一层银装。清晨太阳的暖光不再像以往一般叫醒熟睡地世人。可蓝穹却早早地醒来。他抚摸着床下酣睡地蓝昼,蓝昼已经如同一头成年的野狼了。他站了起来裹上雪袍走出天穹殿。

    十七年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也不曾在蓝穹身上留下痕迹,他依然是一副少年模样,除了眼神不再像十几年前一般淡漠了。他走在覆盖着稀薄的雪花的道路上任由雪花落在身上。他喜欢雪,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雪或许是出生那一年喜欢上雪吧!

    皇城.蝶魂宫

    不知不觉蓝穹走到了蝶魂宫,蝶魂宫并没有像其他宫殿一样覆盖着蒙蒙白雪。宫中传出阵阵琴音,琴音像是有着魔力融化了不断落入蝶魂宫中的雪花。蓝穹走进蝶魂宫中,琴音是从碟魂宫的后院中传出。

    后院的流光亭下一优雅绝美的女子,弹奏着手中的长琴,一只只光蝶随着优美的旋律围绕着女子轻舞。

    蓝穹站在后院门口静静地听着曼妙的琴音。琴音传来了春的意境,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处繁星花林,繁星花是一种长在树上的花,夜晚的时候会发出柔和的光,就像天空中的繁星,而繁星花也是蓝穹最喜欢的一种花。这种花冬春都会盛开,冬天花瓣程淡蓝色,春天花瓣为淡粉色。琴音进入了**,仿佛吹来了一阵凉风,吹起了繁星花瓣,花瓣就像落雪一般轻缓地落下,温柔地抚摸着大地。几分钟后琴音消失了,雪花再一次静静地落下,蓝穹也从那一片意境之中清醒。

    “穹儿。”女子微笑着看着蓝穹。

    “母后。”蓝穹行了一礼。

    女子是蓝穹的生母嫣洛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王妃。嫣洛曾是腹城的一名琴师,也是天国中最著名的几位琴师之一,虽不能算得上天国第一但她的琴艺绝对可以排进前十。

    “穹儿来找母后有什么事吗?”

    “不,只是路过。”

    嫣洛有些失望,蓝穹很少找过他,自己也只是偶尔会过去看望一下他而已。但那并不是自己不喜欢这个皇儿,只是因为她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怎样让蓝穹知道自己一直很关心他。

    “那好吧!”嫣洛微微叹了口气。

    蓝穹看着自己的母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好作别了。同样蓝穹其实也并不知道要怎样的去爱身边的人,他知道爱,但他不会。或许这也是嫣洛与蓝穹最为相似的地方吧!

    “那么,皇儿告辞了。”

    “嗯,记得常来看望母后。”

    看着蓝苍的背影走出后院,她再次扶起长琴,弹奏着永不完结的那首乐曲。

    蝶魂宫前,蓝穹微微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耳边回响着落寞的琴音,雪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