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君惜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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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巧解绝命诗

“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他迟疑了一下,急急开口。

“随缘吧。”我并未转身,也无意理会他略带遗憾的目光。借着破晓的光亮,我竟很快就找到了出口。站在来时的小路,回头望去,那缠绕的大片绿色越发显眼,整个山庄仿佛投入了绿色的海洋中,若隐若现。我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神奇的梦,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却又如此蹊跷。这个神秘的山庄,莫名的有着一种吸引人心的力量。

待我回到唐府时,已近日出时分。“小姐,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如是站在我的房门前,惊喜地冲了过来,身后还站着一脸疲倦的司徒。

“我……你们……”我指指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可总算回来了,如是一夜未睡,说是要等你。”司徒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约。”我嗔怪如是,这丫头固执起来,就是如此一根筋。

“可是,小姐没有说会夜不归宿啊!”她拉着我的手,委屈道。“奴婢看小姐这么晚都没回来,担心……”

“好了,是我不对,快回去休息吧。”我摸摸她的脸,笑了笑,心中暖暖的。

她这才送开手,点点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你陪了她一夜?”我斜睨着司徒,笑着问道。

“不敢不陪,这丫头太倔了。”司徒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却带着宠溺的笑意。

“你去休息下,别忘了今晚的戏。”我轻声说道。

“明白,等下找你商量。”他又打了个哈欠,赶紧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夜未眠,却因为身心的放松,竟也不觉得疲累,索性掏出了李岭的诗集,再次翻阅起来。今晚就是以李岭的名义和唐明英相约的时间,虽然只是为了吸引况晴晴的目光,扰乱视线,以便挑起两家的矛盾。但心中还是隐隐不安,李岭的证据是必须要找的,否则,这样的戏码,很快就会被揭穿。可是手中的这本诗集,却是个不会开口的死物。

“李知府,你到底把东西放在了哪里?”我望着诗集,脱口而出。在我心中,李岭是个廉洁、公正的好知府,他与民同甘共苦的一幕幕,还在我的脑海里回旋,这样的人,竟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心中十分惋惜。

泛黄的诗集静静地躺在那里,我仿佛与它对持着,愣愣地注视,等待它的开口。一阵风吹过,扉页飞动起来,那首我认为的“绝笔诗”再次映入了眼帘。细细读了几遍,还是觉得其中的内容十分平淡,甚至与李岭的其它诗相比,缺乏意境和深度。看来的确不能从内容上入手。我托着腮凝视着窗外,南笑和白雪,正在草坪上玩耍。这么无忧无虑的年纪,已经离我甚是遥远了。

“烟莫姐姐,和我们一起玩吧!”白雪挥着粉嫩的小手,在远处看到了我。

我微笑着摇了摇手。只见白雪和南笑耳语几句,两个小家伙就飞奔而来,转眼就扒在了我的窗台前。“姐姐,一起玩游戏。”白雪笑容满面地央求。

“姐姐有事,你们自己玩吧。”我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孩子的好意。

“姐姐,我们的游戏很好玩的,是南笑想出来的。”白雪不气馁,继续说道。

“哦,南笑想出来的新游戏?说说看。”我拗不过她,只能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应和道。

“嗯,我说一个词,白雪要选我词中的第二个字为开头,再说个新词。”南笑一脸得意,声音响亮。

“然后他再从我的词语中拿第三个字为开头,说个新的……”白雪即刻接口补充。

“哦,就是谁在规定时间内想不出新词,就算输?”我听明白了,这与成人的吟诗作对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稍显简单些。

“是啊,姐姐一起玩,人多有趣。”白雪拍着小手,说道。

“姐姐,玩一玩吧。”南笑期盼的眼眸,在我面前闪烁。

“好吧,玩一局,谁先开始。”我无奈地点头答应,不忍心让孩子们失望。

“我先开始!猴年马月!”白雪兴奋地叫着,出了题。

“换我了,年年有余!”南笑即刻脱口而出。“该姐姐了。”两个孩子都望着我。

“我……我该选第三个字……有,有始有终!”我算着,想出了个词语。

“终……终……”白雪挠着头皮,皱起了眉头。

“快点啊,十……九……”南笑催促道,开始倒数。

“等等,我能不能跳过,用第一个字?”白雪满堆笑地问道。

“这怎么行!说好的规定,从一到四,再返回,就是这样的顺序!”南笑一脸严肃,认真说道。

“南笑……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激动地从里探出身子,拉着南笑的手说。

“我……我说什么了……”南笑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白雪。

“把你刚才对白雪说的最后一句话,说一遍。”我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之情,轻轻说道。

“他说,不能打乱规定,一定要按从一到四的顺序!”白雪斜睨了南笑了一眼,大声说道,似乎有点不服气。

“从一到四的顺序!”我重复着,赶紧回过身子,翻开诗集。“寻湖纳田避农家,青山不老鬓先衰。无穷海泪浸苍颜,千年神佛保平安。”我轻轻读着这首诗,拿起墨笔,圈出了几个字。“寻湖纳田避农家”中的第一个字,“寻”,“青山不老鬓先衰”的第二个字“山”,第三句的第三个字“海”,第四句的第四个字“佛”……连起来就是“寻山海佛”。

“烟莫姐姐,你怎么了?”白雪见我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好奇地问道。

“你们俩真是帮了姐姐的大忙!”我高兴地说道。赶紧起身,拿着诗集,出了房间,留下两个孩子茫然地看着我的举动,面面相觑。

“司徒,快起来!”我砰砰地敲着司徒的房门,心中难掩激动。

“怎么了……”司徒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内,不解地问道。

“快,进去说。”我闪身进门,把诗集往桌上一摊,“我……知道李岭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真的?快说说。”司徒一愣,赶紧坐下,把头凑了过来。

“你看。”我把诗集推到他的面前。

“寻山海佛……难道证据在山海寺的佛像中?”他诧异地问道,刚才的慵懒已经一扫而光。

“应该是。当时这么匆忙,李岭的确没有地方藏匿证据,所以他事先想好了,一旦到达山海寺,就先把证据藏起来。只是当时我们草草搜查了下,没有发现。”我颔首。

“烟莫,你真是聪明,这样也能想得到!”司徒兴奋地指着诗集,恭维我。

“全靠两个孩子。”我如实说道。

“孩子?孩子怎么了?”他诧异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何时去找证据?”我打断他的询问,急急问道。

“如今这边事情这么多,谁能抽身去山海寺?”他皱起了双眉,思索着。

“的确……九公主如今不在,铭烨也……失踪了。剩下的就你和我。白大夫和哥哥他们,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我说道。

“晚上办完事,我就去山海寺,找证据,如何?”他下了决心,征求我的建议。

“也只有这样了。”我若有所思,目前证据是最重要的了,一定要在况世俊之前拿到这份证据,虽然我不知道这份东西中,到底有多少重要的,可以指证况世俊的卑劣行径。但至少,李岭如此煞费苦心藏匿起来,一定有它的作用在。

“时候差不多了,该去找况晴晴了。”司徒望了望窗外的日头,神情严肃地说道。

“好,配合默契。”我点了点头,起身,在彼此的鼓励中,走出了房间。

况晴晴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午睡,这个情况如是早就打听过了。我和司徒特意来到了她卧房的窗户旁。

“烟莫,你别去说了,难道忘了九公主的责备吗?”司徒拉住我的手腕,声音洪亮,保证能让里屋的人听到。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为什么不能告诉姐姐?”我反问道,语气十分强硬。

“这件事情只是怀疑,还有待晚上的考证。”司徒争辩。

“那日,我们都亲眼看着唐老爷收到来信,当时他神情慌张,表现异常,肯定是心里有鬼!”我也不甘示弱,回击道。

“但也不能确定唐明英就是李岭的那位神秘好友。”司徒故意生气说道。

“这样的怀疑,我也应该告诉姐姐,上次差点被木桩砸到,定不是意外!”我理直气壮地说。

“九公主吩咐过,不能打草惊蛇,晚上戌时,我们去城北郊外的紫竹林一探究竟之后,再定夺!”司徒拽着我离开了那里。

我用余光瞥见那一丝缝隙中闪过的眸光,暗暗松了口气。今晚的好戏,况晴晴绝对不会失约了。

“去找唐明英。”离开况晴晴的房间,我们又来到了厅堂,唐明英正在那里坐立不安,显然是有心事。

“唐老爷,何事如此紧张?”我缓步走近,关切问道。

“哦,况小姐,老夫只是为了潜儿的离去,伤心罢了。”他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生死由命,您别太伤心了,节哀啊!”我真心安慰道。黑发人送白发人,的确令人同情。

“多谢况小姐。”他低声回应了下,就不再说话。我眼光瞥向门外,司徒怎么还不进来,这样的氛围太过尴尬,我都不知如何应对。

“唐老爷,有好消息。”正想着,司徒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哦,司徒先生,什么事啊!”唐明英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显然有点心绪不宁。

“我刚碰上霍捕快,他告诉我,当年唐玉父亲的案子有了转机,府衙正在寻找当年的目击者!”

“目击者……”唐明英的脸色惨白,又重新坐了回去。

“是啊,只要目击者出来,这个案子就可能变成谋杀案了。”司徒点了点头,丝毫不理会唐明英异常的表现。因为这是我们预料之中的。

“那得叫霍捕快抓紧点,尽快找到证人,还唐二老爷一个公道。”我应和道,转身看着唐明英阴沉的脸,“您说是吧,唐老爷?”

“哦,是……是,该找。”他回过神来,言不由衷地应和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