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玲珑九公主
“天色渐暗，我们必须马上返回了。”铭烨松开我，提醒道。我不甘心但没有办法，整个崖底，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并无任何线索。除非，就是这个沼泽对面，那片神秘的土地。可是若是鸿儿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了这片巨大的沼泽地的。
等我们爬上悬崖的时候。天已经昏暗，况晴晴正靠在宏轩身边，睡着了。罗武一脸正色等待着我，“小姐，下面情况如何？”我摇摇头。
“青衣他们也并未找到小少爷。”罗武的回答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烟莫，你没事吧？”宏轩想要推开况晴晴，站起来。
“没事。”我并未把碎布拿出来。
“你怎么脸色苍白，出了什么事？”宏轩看出我的异样，走过来，不禁伸用想要抚摸我的脸。我微微撇开，避免了他的触碰。或许是因为大庭广众，碍于别人的目光，或许，我真的想逃避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混乱，暂时想清净一下。
如我所料，况府的其他人，一听见我们的消息。都在心底确认鸿儿肯定是掉下悬崖，被野兽分尸了。哭喊声从三夫人的房间里传来，接着蔓延开来，其他厢房的丫鬟，仆人都沉浸在哀伤之中。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否在乎鸿儿的死活，从前他在况府，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现在说他没了，大家也得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是因为他是况府的少爷，仅此而已。
“小姐……你不要这样啊。”如是见我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样子，忧心忡忡。
“我没事。叫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我稳定自己的情绪问道。
“小姐，我从仆人那里大概打听了一点，一年前，小少爷突然莫名其妙失踪了，过了两天，山上的樵夫在树林里发现了被毒蛇咬伤的少爷。回来后人就烧得迷糊了，一直说胡话，好不容易病好了，就变得胆小内向，很是怪异。”如是小声说道。
“胡话？他说什么胡话？”我疑惑。
“这我是从夏荷那里打听来的，她说她那时候也是听伺候小少爷的丫鬟雪梅说的，说少爷一直说，有人要杀他，求人别杀他。”如是仔细回想，认真地说道。
“以前并不是夏荷带鸿儿？”
“夏荷说，后来二夫人说雪梅没有照顾好小少爷，就把雪梅辞了，换了夏荷。”如是打听消息确实很周到。
“哦，小姐，我还偷听到一个传言，说小少爷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只要看到蛇，甚至是绳子类跟蛇相像的东西，就会发疯……”如是在我耳边悄悄说。我突然想起，去往郊游的山上，况晴晴抢过鸿儿的回答，说不让鸿儿外出，是因为怕他迷路。又想起鸿儿见到蛇的过度反应！这一切，况晴晴本来就知情，却故意设计，目的就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为难我，却不惜拿自己弟弟的命来做诱饵？况晴晴果真如此蛇蝎心肠，真是死不足惜！
“如是，明天帮我找罗武，叫他去查找雪梅的下落。”我吩咐如是。
“小姐，我也有事情禀报。”玉儿进门，见我已经跟如是交代完毕，才开口。
“是关于司徒老师的事？我一直都没空问你，他怎么样？”我揉着太阳穴，柔声问道。
“司徒老师的确才华横溢，天赋异禀，对兵器的设计很有独到的见解。”玉儿沉思了下，开口。“只是，奴婢觉得他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我想起司徒老师滑稽的络腮胡。“我问他家在何处，师承哪位高人，他都岔开话题搪塞过去了。”玉儿心细如尘，一般人发现不了的细节，她都会敏锐地捕捉到。
“哦……可能人家只是不愿招摇吧，你别太**，再观察，改天我再找他聊聊。”我头疼加重，迫切想结束谈话，奇怪的人奇怪事都放到了一起了！
“奴婢知道了，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玉儿看出我的烦躁，乖乖退了出去。我和衣躺下，心乱如麻！明天，我又该如何面对况府的人！
果然，翌日凌晨，三夫人带着哭腔的咒骂，已经在院子里传开了。“我可怜的鸿儿啊，怎么会这么命苦，小小年纪，尸骨无存啊！”我默默躺在**，并不作声。作为母亲，无论她如何不尽责，孩子离去，总需要发泄的地方。
“都是你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一来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啊！”她的声音刺耳尖锐，开始把矛头指向我。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鸿儿，你还我鸿儿……”只听得哭声越来越近，她开始用力拍打我的房门，声声控诉，让我的心瑟瑟生疼，鸿儿失踪确实跟我有关……我百口莫辩，唯有忍耐。
“柔儿，一大清早你撒什么泼！”况叔叔威严的声音响起。
“老爷，你要为我的鸿儿做主啊！”三夫人收敛刚才的尖利，带着抑制不住的哀伤痛楚。
“的确需要有人来做主。”宏轩温润却隐忍着怒气的声音适时想起。
“况大人，请恕晚辈无礼。昨日我们去森林查探，我的随从在烟莫小姐遇到毒蛇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东西。”宏轩谦逊中不失威严。
“东西？我早就听护卫说了，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都是那丫头自己编出来的借口！”三夫人气愤地回击道。
“况大人，这是昨日在出事地点拿到的树皮，上面的确有蛇血，证明烟莫小姐所言非虚，只是有人仔细打扫了现场，遗漏了树皮上微小的血迹。”铭烨无视三夫人的话，直接呈上证物。
我听闻，起来，打开房门。一阵微凉的冷风吹来，让我稍显清醒。“父亲，是我没照顾好鸿儿，我难辞其咎。”我行了个礼，诚心道歉。“只是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如今证物也在，到底是谁居心卜测，歪曲事实。我也希望你能明察，还我清白。”我不卑不亢，面无表情。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况府设计陷害，我绝不轻饶！”况叔叔听闻，怒火中烧。英俊脸庞此刻阴得可以滴出水来。
“老爷，如今鸿儿生死不明，我们先不要互相猜疑，找到他最重要。”二夫人此刻正风姿绰约地站在院门口，冷静地劝阻道。
“好了，继续派人寻找鸿儿，你也别再给我丢人现眼！”况叔叔凌冽的眼神投向三夫人，警告道。
“事实如何，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在这之前，你们谁也别再提了！”他目光扫过众人，打算暂且告一段落。
我心想，我不会善罢甘休，不为自己，也为鸿儿，你们况府如何歹毒我都不管，可是要是伤到我在意的人，就绝对不行！
“烟儿，你也快梳妆打扮，今日为父要带你们进宫面圣。”况叔叔嘱咐我。
“进宫？”我有一点转不过弯来，“为何突然要进宫？”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了解查探，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去游皇宫。
“你们回来已经多日，陛下早就提及，要见你们，恰逢皇甫公子前来拜访，就设宴请你们一聚。”况叔叔眼神扫过我，轻轻颔首，意在告诉我，去见这个昏君，并无计划之外。
一袭银紫裙衫，简单的发髻，戴上一支白玉头钗，粉妆玉砌的脸蛋，略显忧虑。“小姐，进宫穿成这样，是否太过朴素？”如是一脸疑虑。
“不碍事，我今日没有心情穿戴什么，这样就足已。想要招摇的，大有人在。”
果然，等我们到达厅堂时，况晴晴一袭水红丝质裙衫，高挽云髻，复杂的发型，配上高贵的翡翠步摇，和纯金头钗，熠熠生辉。水眸轻闪，朱唇微启，活脱脱一个仙女下凡。不知道她习性的人，总会被她温婉贤淑的外表迷惑。
“母亲呢？”我环顾四周，并不见我母亲身影。
“蓉儿身体不适，就不参加了。”况叔叔解释道。我想起前几日见到母亲疲累的容颜，不免有所担心，近日似乎她身体一直不适，我又忙着寻找鸿儿，再加上上次的巴掌事件，我确实并未好好去看她。
“她只说睡眠不佳，并无大碍，烟儿不必担忧。”况叔叔看出我的心思，劝慰道。我将信将疑，无奈时间紧迫，只能跟着他们去皇宫了。我和况晴晴一辆马车，我们都并未带任何丫鬟。宏轩和铭烨一起。我有点惊奇，为何宏轩带铭烨进宫，况叔叔竟然没有意见。因为去往皇宫的人，不是随便带丫鬟和随从都可以的。也许是因为宏轩是客人的关系吧。
“妹妹，这次皇上要见的可是况家的女儿。”她缓缓开口，脸上的表情万分自豪，“你不是说不稀罕做况家的女儿嘛！”她得意得扫我一眼，揶揄道。
“如果可以选择，鸿儿肯定也不愿意做你的弟弟。”我冷冷地回答。想起鸿儿水汪汪的眼睛和单薄柔软的手掌，眼中一片潮湿。
“你就别提这个小疯子了，他在况家，本来就是多余的。”她嫌弃地说，好似提起鸿儿，是多么有失身份的事情。
“多余的？所以你就拿蛇想把我们咬死？”我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拳头用力握紧。
“哟，妹妹，春天本来就是蛇鼠出没的季节，你怎么能冤枉我呢！”她看了我一眼，人往后靠了靠，狡辩道。
“或者说，妹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连老天都要报应？”她眨眨眼睛，一副探究真相的样子。
“确实，报应肯定有，来得早晚而已。”我的眼神如果能杀人，我想她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了。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而我，却不能把她怎么样！
幸好，皇宫到了。我连忙下了马车。与这个女人一起呼吸，我都觉得忍受不了！
况叔叔走在最前面，况晴晴已经并排走在宏轩的身边，脚步轻快，身段婀娜。我和铭烨跟在后面。“丫头，别苦着张脸，很丑。”他用轻得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故意挤出一个笑容，转身，给他看。
“这样也很丑。”他忍不住轻笑了声。宏轩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眉头微蹙。铭烨不经意地收回笑容，好似刚才并无调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