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射箭射到女子
“单放,今日起,朕便命你为锦衣亲军都指挥使,望你能不负朕的厚望,斩馋臣去舞弊,不论毁誉,都要誓死效忠,你记住了吗?”
此时的南宫羽颇有帝王威仪,声音带着三分仁义,七分凌厉。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单放不卑不亢地站起,继续抱拳道,“卑职定当不负皇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哈哈!”南宫羽龙心大悦,手一扬,猎场号角浑厚悠扬地响起,狩猎正式开始。
而在猎场的另一边,早已等候多时的水清浅嘴角浮出一丝倾倒众生的笑容,衣摆叠叠,衣袂翩翩,一敛裙裾,走入了猎场的树林。
“驾——”
“驾——”
打猎的人,除了皇上和单放之外,大抵还有一些王孙武将,她侧耳仔细听着声音——皇上的坐骑是西域进贡的宝马,尺素,其蹄声较一般更为有力清脆。
她正欲向树林更深处走去,身后突然一声巨响,一回眸,只见一只张牙舞爪的凶猛花豹正向她扑来!
水清浅大惊失色,“啊”地一声侧身一躲,脚下一崴,滚落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花豹前扑的一瞬间,“嗖”的一声一支银箭飞来,精准地射中了豹子的腹部,豹子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地,鲜血汩汩涌出。水清浅和它就一厘之距,心有余悸地看着垂死挣扎的花豹。
“射中了!快追!”
不远处传来如奔雷般的马蹄声惊醒了水清浅。
他们要来了!
水清浅看着眼前的花豹,突然灵光一闪。
前一刻还惊魂未定的她,当机立断地把豹子拖到了一颗巨木后面隐藏起来,拔出了它身上的箭,一咬牙,扎进了自己的腹部。
“唔……”
水清浅闷哼一声,缓缓坐在了之前豹子倒下的地方,双手撑着地面。南宫羽恰在这时奔到面前,驭马停下,在数米之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水清浅表明不动神色,心底却暗笑,时间计算得刚刚好。
身后随从也很快赶了上来,一武将脱口而出道:“奇怪,皇上分明射中的是一只大豹子,怎么会是一个女子?”
南宫羽紧张道:“还说这些做什么?快给朕传随行的太医来啊!”
“是。”
她依旧直直地盯着他,不惧不躲,长发飘飞,一身鲜红的长裙衬着她洁白的肌肤,恍若天人。
“皇兄。”左侧道上一气宇不凡的白衣男子骑着马悠闲地踱了过来,眼睛里似乎闪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耀眼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正是当今皇帝的七弟南宫琉。
南宫琉看了水清浅一眼,道:“皇兄,猎场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南宫羽道:“朕也不知,朕方才分明射中了一只豹子,赶来却只见到一个受伤的美人,琉,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甚是蹊跷,不过也甚是无聊。”
南宫琉笑着,双腿一夹马背,视线仿佛不经意般间朝水清浅身侧的巨木瞟去,却不置一词,继续悠然踱去。
水清浅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皱,心里暗道此人危险。
片刻,太医赶来了,随即水清浅被抬上了担架,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不断流出,顺着担架而下,而她却连一丝疼痛的反应都没有,一双仿若能语的眼眸只是直直盯着南宫羽。
在那样清澈灼人的视线下南宫羽不禁也失神了,这般的奇遇,究竟是……
直到人终于看不见了,南宫羽才慢慢收回目光。
出了这档子事,南宫羽也无心狩猎了,当下便带着群臣回了行宫。
“那姑娘怎么样了?”刚回行宫,南宫羽就召来太医询问情况。
“姑娘伤势还好,已经止了血敷了药休息了,只是……”
“只是什么?”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微臣从医数十载,从未见到像这位姑娘一般,流血这么多,却都不曾晕厥,更是第一次见到人身上竟然流着豹子血。”
“什么?豹子血?”南宫羽眉头一皱,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这位姑娘身上流下来的血稠密于常人,微臣采集了一些,初步确定,不是人血!”
南宫羽皱紧了眉,沉默半晌,终于一挥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夜,大殿里鸦雀无声,服侍的小太监都打起了瞌睡,而大殿的烛火仍然长明。
水清浅入了行宫后,便住入了灵碎宫,侍奉的宫女忙里忙外,太医们也进进出出,她俨然一位入住新贵,圣上宠妃。
“姑娘,皇上命奴婢去为姑娘添置新衣,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宫女浣粼问道。
水清浅随口回答:“鲜红的即可。”
鲜红色,不仅是大喜之色,亦是大凶之色。正如她在他人的指意下,来到围场,来到皇上身边。会是喜,还是悲?是飞上枝头,还是大难临头?
待她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便有太监去禀告给了皇上。南宫羽得知水清浅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立即放下了政务奏章匆匆而来,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立在了灵碎宫宫门外,恭敬道:“姑娘,朕——可以进来吗?”
一个皇帝对一个民女说——“可以进来吗”?
灵碎宫的宫女太监无不咋舌。
她侧卧在床榻上,翻看着史书,莞尔,半响才道:“皇上请稍等。”
这下,宫女太监们更是瞠目结舌。
南宫羽一扬眉,一抹凌厉在眸光中一纵即逝,微微思量一番,他笑道:“姑娘的血,与兽豹相似,就连心胆,也不似常人——无妨,那朕便站在此外,且看姑娘何时与朕见上一见。”
水清浅提高了音量道:“那就辛苦皇上等候了。”
看书看得有些乏了,水清浅将史书随手交给了宫女,手肘一收,躺下了。浣粼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皇上……皇上还等在外面呢……”
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她笑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我是一介民女,自然不敢让他等,若等,也是他自愿的,若是不愿,他也自会回去。”
说着把头深深埋进了被褥,摆出一副与她毫无瓜葛的模样。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了又一声通报——
“姑娘,七王爷求见。”
南宫琉?
灵碎宫外的南宫二兄弟一同望着灵碎宫紧闭的大门,南宫羽眉一蹙,问道:“老七你向来悠闲懒散,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大中午的不午憩跑到这来?”
南宫琉稍语带嘲讽道:“臣弟只是听说皇兄被拒门外,也来凑凑热闹而已。这样的女子,这世间真真不多见,臣弟也想来与她熟悉熟悉,套套近乎,万一以后她成了一宫之主什么的,也好托她在皇兄身边吹吹枕边风儿,若能给臣弟放个几月的假,那也是极好的。”
南宫羽的脸上不自觉地挂下了几条黑线——这个七皇弟,果真无聊至极。
灵碎宫的大门忽然开了,南宫羽精神紧崩了起来,只见浣粼福了福身,垂首恭敬道:“姑娘请七王爷进去相见。”
“那朕呢?”南宫羽微微愠怒。浣粼一哆嗦,道:“姑娘只说……只说请七王爷进去。”
“皇兄,臣弟不陪你了,就——请皇兄慢慢候着吧。”
“你——”不待南宫羽再说出什么,南宫琉已经跨过灵碎宫的门槛,紧接着宫门就在堂堂皇帝面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