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忆往昔
一阵恸哭过后，蒋俊赫总算平静下来，他开始哽咽着回忆起大学时代他与王一妃的相遇，相识，相知。
一时间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蒋俊赫还记得初次见面是在新开学不久，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和许诺站在教学楼前说着什么。
当时，一缕晨光带着温热，肆无忌惮的照在她单薄纤瘦的脊背上，让那身纯白色的连衣裙光洁如雪。由于光线的反射，隐隐形成一个光圈，仿佛，她才是那晨曦中的聚光点。
蒋俊赫一下就被那明艳不可方物的背影慑住了心魂。
“你都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美，我简直惊为天人。”蒋俊赫哽咽道：“那天的你，静静的站在晨曦下，就像是盛开在波光之中的莲花，风姿绰约出尘脱俗，清丽的宛如洛水神妃一样。”
蒋俊赫自嘲的说，自己从小就随性惯了，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可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后就有了。那就是疯狂的爱上了白色，爱上了这个有阳光味道的白色，爱上了这个有她气息的白色。
直到今天，自己的衣物也还都是以白色为主。
他想，如果当时不是许诺发现了自己而清伶伶的一声呼唤，或许，自己就会一直傻傻的看下去，就站在她的背后不远处，一直那样静静的，痴痴的，傻傻的看下去。
也就是许诺那一声呼唤，王一妃的一个回眸，将他的心冷不防就给刺痛了。
她那带着伤疤的脸上，有太多磨砺过后的孤寂。虽然是在微笑，可他看的出，那微笑太过苍凉，太过无力，让人莫名的心痛。
于是，他潜意识里总想照顾她，让她明白，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关心她，保护她。
在当时，他认为自己是把她规划到最需要帮助和关怀的朋友圈里的。所以，为了让她开心，让她脱离那份苍凉，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拉着她的手奔跑。奔跑在阳光下，穿梭在清风中。听到耳边传来她的欢笑声，他的内心里就莫名的有种成就感。
还记得有次听她说，她比较喜欢去酒吧消磨时光，因为极喜欢那里随性的气氛。在那光怪陆离，霓红缤纷的环境里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以肆意任性的放纵自己。
于是，他就下定决心，将来要开一个最大的酒吧，让她在自已搭建的世界里活出精采。他太喜欢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了，只要她能开心，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为此，他利用可以利用的任何休息时间出去找工作赚钱，并偷偷去修学了调酒技能和酒吧经营管理。
对于这一切，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这都是他甘心情愿做的。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可笑的是，他当时还是单纯的认为自己这样做，只是身为一个学长照顾一个需要帮助的学妹应该做的。
还记得第二年春天，当看到路边一株株开满粉红色的玉兰花时，她咏的那首席慕蓉的词：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这首诗写的真好，引起了他的某种冲动，当时蒋俊赫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她说：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就化作一棵这样开花的树，为你的人生添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听后王
一妃调皮的围着蒋俊赫转圈：那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就化作微风，天天绕着你转啊转啊转啊……呵呵……转到你头晕为止哈哈哈……
那次回到学校，蒋俊赫就一头埋入了席慕蓉的诗海里。
说到这，蒋俊赫苦笑：“你知道吗？为了这，我还经常被室友嘲笑，说我是娘炮。哪有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诗的。”
可就是为了不让王一妃有一丝的孤寂，能跟上她的思维和她的步伐，自己硬是将席慕蓉的诗全部背了下来，还有徐志摩的，余光中的，甚至还有汪国真的，一有时间他就咏出一段，让她猜是谁的作品。
有时，自己也小恶作剧的临兴来几首让王一妃猜，她当然猜不出，然后就有了个绰号……小猪。
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时，蒋俊赫才这样叫她。
慢慢的，他也就真的喜欢上了现代散文诗。
还记得那首最简单却最让人震撼的诗：
我爱你
可是我不敢说
我怕我说了我马上就会死去
我不怕死
我怕我死后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说到这，蒋俊赫温情的看着王一妃，用手贴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泪，滴落到王一妃的闭合的眸上，顺着她的眼角滚入发丝里。
其实，从那次听到她小声的诵读这首诗时，他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可那时的自己还是很傻，傻到不知道要将王一妃摆在什么位置上。
为此，他很纠结。只是凭直觉的想：如果王一妃和许诺站在一起，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爱上许诺。就连自己身边的同学都会在背后管许诺叫嫂子，然后总是一脸羡慕的说他真幸运，能得到许家大小姐的青睐。可面对身边人的调侃和羡慕，自己又不甘心将‘需要照顾和关怀’的王一妃舍弃。
为这自己也曾怀疑过，挣扎过。
就在自己挣扎徘徊时，在三前年的那个晚上，他最终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不已的选择。
记得那天是4月1日。
因为是愚人节，许诺和王一妃都没有回家，一群无所事事的同学们到公园里玩，玩累了就坐在小池附近的假山石旁玩耍胡闹。
刚开始还好，只是相互调侃取笑，后来不知怎么得就开始喝起酒来。再后来人就越来越少，最后，因为酒喝的有些多，蒋俊赫闭着眼睛晕晕糊糊的靠在假山石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突然感觉有一阵温热的触感袭来，然后自己便被一张柔软甜蜜的唇所包围。
当时他只感浑身一振，大脑瞬间就空白了，然后自己就迷失在这个青涩的吻里。
那是他自己的初吻。那吻，甜润中带着些许的青涩，让悸动的心，像要破体而出一样猛烈的跳动。这一刻，他告诉自己，自己爱的就是这个吻自己的人。
可恨的是，当时自己并没有睁开眼睛，只因那个吻让他彻底沉醉了，他舍不得睁开眼睛打破这份甜蜜。
只是吻自己的人好像不太会接吻，只颤颤歪歪的吻了一会自己的双唇后便退开了。这时的他怎么可能放手呢？他猛的抱住了那个人，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那份柔软，让他狂跳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真想就这样将她锁住一生一世。
但是后来，不知是碎酒的原因，还是感情上终于做出了选择而懈怠了，总之，他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后，看清怀里的人是许诺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竟划过一丝的失落。可是，他还是对自己说：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刚才那个吻也不会骗人，自己爱的确实是许诺。
也是在那一夜，他为许诺许下诺言：一生一世一人尔
。
后来天亮了，偎依在自己怀里的许诺说：发生的这一切就象是一场梦，现在的她就是梦幻中的公主，终于等来了王子的誓言，她要带她的王子去一个叫梦幻酒吧的地方，为他们梦幻般的爱情干杯。
蒋俊赫当然欣然接受，便跟许诺来到那家叫做梦幻酒吧的地方，可就在梦幻酒吧门口，却意外的见到了王一妃蹦蹦跳跳围着高伟又叫又笑的场面。
说到这，蒋俊赫俊脸阴沉，眼眸中划过一丝妒忌：“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他最后搂住你，而你却没有推开时，我气的都快疯了，如果不是许诺硬拽着我离开，我想，当时我肯定会冲上去，将那男人狠狠的打翻在地。”说着，向身后瞟了一眼门外的烟雾，他知道那是高伟，他还守在门外。
蒋俊赫低头亲吻了一下王一妃那道蜈蚣形伤疤：“从那以后，我就有意无意的在你面前和许诺秀恩爱秀甜蜜，潜意识里只想让你也尝一尝那种气的发疯的滋味。”唇边有苦涩的弧度勾起，泪，再次的划了下来：“可我却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发疯，我当时这样做，真的只想报复你，报复你为什么会在别的男人怀里。”
蒋俊赫苦笑一下，带着一丝苦涩，带着一丝悔恨，将王一妃更紧的贴向自己，泪，落的更快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可我，就是这么傻。”
嘴角苦涩的勾了勾，再看向王一妃时，眼中多了几许悲戚：“直到你突然间的在我面前消失，而且消失的那么彻底，那么干脆。那一刻，我疯了，我去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
哽咽的嗓子像突然塞进了大团的棉花，胀的生疼。蒋俊赫急促的喘息，好半天后那份胀痛才渐渐缓解。
“后来我就干脆把自已灌醉，希望我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你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没用，这奇迹始终没有发生。后来，还是许诺告诉我说你去了美国。”
“你离开了三年，你也在我心里守候了三年，这三年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连呼吸都觉得疼痛，想得连做梦都能痛醒。最终，你还是肯回来了。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要回来时心里有多高兴，多激动。我当时……”
说到这，话语戛然而止。
蒋俊赫眼神有些躲闪。他慌乱起来，偷偷地看了看怀中的王一妃，小声呢喃：“可能是那晚我太高兴了，也太兴奋了，所以就喝多了些酒，所以……就将许诺看成了你，所以就……”蒋俊赫没有再说下去。
他心虚的把头深深的埋入王一妃怀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出轨的丈夫，背叛了自己深爱的妻子。
“后来，在第一次聚会时，当许诺无意间问你有没有找到心爱的人时，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紧张。如果不是许诺压着我，我想我可能早就逃走了。再后来，听到你唱的那首歌：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就算是有人听我的歌会流泪/我还是真的期待有人追/何必在乎我是谁……我的心，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离开的，我只知道我再不离开，我会痛苦的死掉。”
“后来，我开车送你回家时，我曾对你说：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意外，一个未知数。如果不是三年前许诺给我的那一吻，我想，我很可能会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你。我对你的放不下，可能是源于那天我看到你在别的男人怀里吧，可能在我心里有个潜意识，认为这世间，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来保护你，因为，没有人能发现你的美，也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更珍惜你。”
“可是……”蒋俊赫将头抬起，眼睛倏的一亮，幽幽的说：“可是上次的聚会是怎么回事？三年前的那个吻不应该是许诺吗？为什么会是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