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凤侯 第一章 雪神刀（1）
“你可知道天下第一刀是哪把刀？”
“是‘铁面神捕’陆千秋的绣春刀？”
“不是！”
“是‘柔情似水’徐金枝的雁翎刀？”
“不是！”
“是‘河间猛虎’铁如山的九环刀？”
“也不是！”
“难不成是‘大力金刚’屠老三的斩马刀？”
“更不是！”
“当世名刀，无非就这四把。”
“你若是两个月前讲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对。不过现在说来，却是大错特错。这天下第一刀，却非这四把刀中的任何一把。”
“莫非江湖上已出现第五把刀？”
“不错！”
“莫非这第五把刀就是你所说的天下第一刀？”
“不错！”
“却不知这天下第一刀是什么刀？”
红十二娘一字一顿道：“雪—神—刀。”
说完这三个字，她清澈的眸子仿佛已化作夜空下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她嫣然笑道：“白雪的雪，天神的神。”
“雪神刀？”李忘年满面狐疑，思索半晌，才笑道：“这名字倒也响亮得很。”
红十二娘道：“你似乎不太相信？”
李忘年不语，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没说半个字，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红十二娘秀眉微蹙，道：“你以为我在骗你？”
她披星戴月、几经辗转才找到这里，但一片赤诚，却全被李忘年扔进风里，换作是谁，都决计不会好受。
李忘年喝下杯中酒，淡然道：“若真有雪神刀，我怎会不知道？”
红十二娘道：“你有没有千里眼？”
李忘年愣住，道：“没有。”
红十二娘又道：“你有没有顺风耳？”
李忘年摇头，道：“没有。”
红十二娘冷“哼”一声，又道：“那你有没有知前事的本领？”
李忘年还是摇头，道：“也没有。”
红十二娘白了李忘年一眼，怒道：“你既没有千里眼，又没有顺风耳，更没有知前事的本领，却偏要呆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江湖上发生了些什么，你又怎会知道？”
李忘年哑然，忽而想起自来此间已有半年。而江湖形势，却是波诡云谲、瞬息万变，他既不问世事，又怎么可能通晓其中变化？
他瞧着红十二娘怒气冲冲的样子，简直肠子都快悔青了，方才自作聪明，无疑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红十二娘的性子，李忘年实是一清二楚，方才若顺着她，无论问什么，她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眼下若要叫她再开口，却是难如登天了。
女人的脾气，向来古怪得很，一旦生起气来，男人往往半点法子也没有。
李忘年暗呼不妙，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故作欢颜，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
他话未说完，红十二娘已抢道：“开玩笑？开狗屁的玩笑！”
李忘年吃了一记闭门羹，尴尬道：“那雪神刀……”
红十二娘杏目圆瞪，道：“雪神刀？什么雪神刀？我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过！”
李忘年面上已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道：“没听过就好！没听过就好！”
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合时宜，更讨不到半点好处。
李忘年只好继续喝酒，自顾自的喝酒，可这酒却是越喝越苦，不过才喝三杯，便已苦得咽不下去。
李忘年端着酒杯，却迟迟未饮，他再也没有一点喝酒的兴致，甚至连半点也没有。
他满脑子都是疑问，关于雪神刀的种种疑问。
这些疑问仿佛金丝银线，缠绕血管、捆绑神经，折磨得李忘年喉头堵塞、几近窒息。
只因他喜欢刀，喜欢各式各样的刀。
他对刀的喜欢，丝毫不亚于他对酒和女人的喜欢，纵然说是痴迷，也毫不为过。
红十二娘面无表情、双唇紧闭，只要心甘情愿，她完全可以安然自若的坐上三天三夜，即便不言不语，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李忘年却坐不住，他早已等不及，等不及要知道雪神刀的秘密。
若是不能尽快解开心中疑团，李忘年只怕是要发疯。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赔笑道：“我说几个笑话与你听罢！”
李忘年不待红十二娘应答，便道：“从前，有个地方官，名叫张三，任职西蜀，有天清早去吃馄饨，头巾没有系好，带子垂落碗里，他用手往上拢了拢，不过须臾，带子却又垂落，反复几次，可把张三给给气坏了！你猜最后怎么着？张三一把扯下头巾，狠狠地扔进混沌碗里，拍着桌子，厉声吼道‘你自己吃个够吧，老子不吃了！’”
话音落下，李忘年已笑得挺不起腰来，但红十二娘却恍若未闻，竟连嘴角都未曾动上一动。
李忘年见状，干咳两下，笑声即止，喃喃自语道：“这个笑话着实不算好笑，我给你换一个！”
他屏气凝神，又接着道：“有个皇帝最爱弹琴，可他弹得实在蹩脚，满朝文武和后宫嫔妃都不堪忍受他的琴声。皇帝找遍整个宫廷，竟找不到一个知音。于是，他便下旨从监狱拉来一个死囚，并许诺说‘只要你说寡人琴弹得好，寡人便可免你一死。’不料，皇帝刚刚弹了两声，死囚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陛下，求求您别弹了！我甘愿一死！’”
言罢，李忘年又已笑得前仰后合，但红十二娘却仍旧一声不吭，竟好似被施了定身法。李忘年只觉后背发凉，转而苦笑道：“看来这个笑话还是不太好笑，我再给你换一个。”
他轻拍额头，朗声道：“有个太尉，很是溺爱儿女，一天回到家中，却见儿子赤着上身跪于冰天雪地里，他问明原委，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惩罚有严重过失的孙子。于是他也褪去衣衫，跪到儿子旁边，还令仆人将他绑上。他母亲听说此事，火急火燎的前来问他‘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你猜那太尉怎么回答？嘿嘿！他竟说道：‘你冻我的儿，我叫你的儿子也挨冻。’”
红十二娘依然无动于衷，李忘年却还在笑，只是他的笑，却苦得要命，纵是比起他杯中的酒，也要苦上十倍、百倍，甚至还不止。
李忘年拉长着脸，道：“你若想笑，尽管笑出来便是，又何必强忍？你该知道，我并非神医华佗，你要是憋出病来，我可治不了你。你若不想笑，也该有点回应才是，比如眨眨眼睛、或者动动鼻子，哪怕悄悄放个臭屁也好啊！”
李忘年盯着纹丝不动的红十二娘，内心实已叫苦连跌，他明明知道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红十二娘这样的漂亮女人，更是万万不能得罪，可他非要作茧自缚。
“罢了！罢了！我最后再给你换一个！”李忘年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道：“古时有个老秀才，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名叫‘年纪’，二儿子名叫‘学问’，小儿子名叫‘笑话’。有天老秀才叫他三个儿子上山砍柴，当他的儿子们回到家时，他就问他的老婆‘儿子们砍得怎样’？哈哈！你决计料不到他的老婆回答得有多妙。他老婆笑道：‘年纪有一大把，学问一点也没有，笑话倒是有一箩筐’。”
李忘年本来想笑，却已笑不出来。
这种讲笑话时无人应和的滋味，不仅惨淡凄凉，而且诡异辛酸，好似心海深处卷起阵阵阴风，令人窘迫不堪
饶是泰山崩于前也若无其事的李忘年，遇上此等情形，也不禁面红耳赤、坐立难安，只恨不能立时找个地缝钻下去。
除了喝酒，李忘年已不知如何自处，他喝得又快又急，一杯接着一杯。到得后来，索性扬起脑袋抱着坛子“咕嘟咕嘟”地往嘴里倒酒，好似头八辈子没喝过水的老黄牛。
他要把自己灌醉，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是，他酒喝得越多，反而越是清醒，清醒得他连装醉都做不到。
半坛酒喝下肚，李忘年却毫无醉意，直气得他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眼睛眉毛都快挤到了一处。
恰在此时，红十二娘却“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她这甜美笑容，来得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真是有着万千风情，比春花还要娇艳、比秋水更为温柔，无论是谁，只要瞧见，定然意动神驰。
如若非有个人是例外的话，那这个人无疑就是李忘年。
他深感莫名其妙，怔怔的瞧着红十二娘，好似瞧着个怪物，没好气道：“女人啊女人，真是奇怪得叫人头疼。”
红十二娘盈盈笑道：“何怪之有？”
李忘年眉目跳动，道：“正说笑话想要逗她笑的时候，她却像只傻不拉几的呆头鹅，正闭口不言一字未吐的时候，她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又破天荒的笑了，你说这女人，奇怪不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红十二娘笑意更甚，道：“只因那些笑话并没什么好笑。”
李忘年道：“既不好笑，你又笑什么鬼？”
红十二娘道：“我笑的不是鬼，不过是只猴子罢了！”
李忘年左顾右盼，奇道：“你虽然也喝了几杯酒，但总还不致于醉到说胡话的地步，这里连根猴毛也没有，又哪来的猴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红十二娘伸出纤纤玉手，指着李忘年，掩嘴笑道：“你瞧瞧你这抓耳挠腮、龇牙咧嘴的模样，哪有半点像人，活脱脱是只上了树的窜天猴哩！”
李忘年闻言，上下打量自身滑稽形状，恰如红十二娘所言，莞尔笑道：“这窜天猴若想邀请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共饮两杯，却不知她能否赏脸？”
红十二娘举起酒杯，笑道：“她与人喝酒的次数虽多得数不过来，但与猴子喝酒却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又怎么舍得错过？”
笑，可以表达很多意思，红十二娘的这种笑，至少说明她的怒气已经消退。
有着前车之鉴，李忘年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他虽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把酒言欢。因为这种时候，决非重提雪神刀的时候，若是操之过急，十有八九又要弄巧成拙。
“是‘铁面神捕’陆千秋的绣春刀？”
“不是！”
“是‘柔情似水’徐金枝的雁翎刀？”
“不是！”
“是‘河间猛虎’铁如山的九环刀？”
“也不是！”
“难不成是‘大力金刚’屠老三的斩马刀？”
“更不是！”
“当世名刀，无非就这四把。”
“你若是两个月前讲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对。不过现在说来，却是大错特错。这天下第一刀，却非这四把刀中的任何一把。”
“莫非江湖上已出现第五把刀？”
“不错！”
“莫非这第五把刀就是你所说的天下第一刀？”
“不错！”
“却不知这天下第一刀是什么刀？”
红十二娘一字一顿道：“雪—神—刀。”
说完这三个字，她清澈的眸子仿佛已化作夜空下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她嫣然笑道：“白雪的雪，天神的神。”
“雪神刀？”李忘年满面狐疑，思索半晌，才笑道：“这名字倒也响亮得很。”
红十二娘道：“你似乎不太相信？”
李忘年不语，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没说半个字，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红十二娘秀眉微蹙，道：“你以为我在骗你？”
她披星戴月、几经辗转才找到这里，但一片赤诚，却全被李忘年扔进风里，换作是谁，都决计不会好受。
李忘年喝下杯中酒，淡然道：“若真有雪神刀，我怎会不知道？”
红十二娘道：“你有没有千里眼？”
李忘年愣住，道：“没有。”
红十二娘又道：“你有没有顺风耳？”
李忘年摇头，道：“没有。”
红十二娘冷“哼”一声，又道：“那你有没有知前事的本领？”
李忘年还是摇头，道：“也没有。”
红十二娘白了李忘年一眼，怒道：“你既没有千里眼，又没有顺风耳，更没有知前事的本领，却偏要呆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江湖上发生了些什么，你又怎会知道？”
李忘年哑然，忽而想起自来此间已有半年。而江湖形势，却是波诡云谲、瞬息万变，他既不问世事，又怎么可能通晓其中变化？
他瞧着红十二娘怒气冲冲的样子，简直肠子都快悔青了，方才自作聪明，无疑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红十二娘的性子，李忘年实是一清二楚，方才若顺着她，无论问什么，她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眼下若要叫她再开口，却是难如登天了。
女人的脾气，向来古怪得很，一旦生起气来，男人往往半点法子也没有。
李忘年暗呼不妙，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故作欢颜，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
他话未说完，红十二娘已抢道：“开玩笑？开狗屁的玩笑！”
李忘年吃了一记闭门羹，尴尬道：“那雪神刀……”
红十二娘杏目圆瞪，道：“雪神刀？什么雪神刀？我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过！”
李忘年面上已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道：“没听过就好！没听过就好！”
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合时宜，更讨不到半点好处。
李忘年只好继续喝酒，自顾自的喝酒，可这酒却是越喝越苦，不过才喝三杯，便已苦得咽不下去。
李忘年端着酒杯，却迟迟未饮，他再也没有一点喝酒的兴致，甚至连半点也没有。
他满脑子都是疑问，关于雪神刀的种种疑问。
这些疑问仿佛金丝银线，缠绕血管、捆绑神经，折磨得李忘年喉头堵塞、几近窒息。
只因他喜欢刀，喜欢各式各样的刀。
他对刀的喜欢，丝毫不亚于他对酒和女人的喜欢，纵然说是痴迷，也毫不为过。
红十二娘面无表情、双唇紧闭，只要心甘情愿，她完全可以安然自若的坐上三天三夜，即便不言不语，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李忘年却坐不住，他早已等不及，等不及要知道雪神刀的秘密。
若是不能尽快解开心中疑团，李忘年只怕是要发疯。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赔笑道：“我说几个笑话与你听罢！”
李忘年不待红十二娘应答，便道：“从前，有个地方官，名叫张三，任职西蜀，有天清早去吃馄饨，头巾没有系好，带子垂落碗里，他用手往上拢了拢，不过须臾，带子却又垂落，反复几次，可把张三给给气坏了！你猜最后怎么着？张三一把扯下头巾，狠狠地扔进混沌碗里，拍着桌子，厉声吼道‘你自己吃个够吧，老子不吃了！’”
话音落下，李忘年已笑得挺不起腰来，但红十二娘却恍若未闻，竟连嘴角都未曾动上一动。
李忘年见状，干咳两下，笑声即止，喃喃自语道：“这个笑话着实不算好笑，我给你换一个！”
他屏气凝神，又接着道：“有个皇帝最爱弹琴，可他弹得实在蹩脚，满朝文武和后宫嫔妃都不堪忍受他的琴声。皇帝找遍整个宫廷，竟找不到一个知音。于是，他便下旨从监狱拉来一个死囚，并许诺说‘只要你说寡人琴弹得好，寡人便可免你一死。’不料，皇帝刚刚弹了两声，死囚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陛下，求求您别弹了！我甘愿一死！’”
言罢，李忘年又已笑得前仰后合，但红十二娘却仍旧一声不吭，竟好似被施了定身法。李忘年只觉后背发凉，转而苦笑道：“看来这个笑话还是不太好笑，我再给你换一个。”
他轻拍额头，朗声道：“有个太尉，很是溺爱儿女，一天回到家中，却见儿子赤着上身跪于冰天雪地里，他问明原委，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惩罚有严重过失的孙子。于是他也褪去衣衫，跪到儿子旁边，还令仆人将他绑上。他母亲听说此事，火急火燎的前来问他‘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你猜那太尉怎么回答？嘿嘿！他竟说道：‘你冻我的儿，我叫你的儿子也挨冻。’”
红十二娘依然无动于衷，李忘年却还在笑，只是他的笑，却苦得要命，纵是比起他杯中的酒，也要苦上十倍、百倍，甚至还不止。
李忘年拉长着脸，道：“你若想笑，尽管笑出来便是，又何必强忍？你该知道，我并非神医华佗，你要是憋出病来，我可治不了你。你若不想笑，也该有点回应才是，比如眨眨眼睛、或者动动鼻子，哪怕悄悄放个臭屁也好啊！”
李忘年盯着纹丝不动的红十二娘，内心实已叫苦连跌，他明明知道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红十二娘这样的漂亮女人，更是万万不能得罪，可他非要作茧自缚。
“罢了！罢了！我最后再给你换一个！”李忘年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道：“古时有个老秀才，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名叫‘年纪’，二儿子名叫‘学问’，小儿子名叫‘笑话’。有天老秀才叫他三个儿子上山砍柴，当他的儿子们回到家时，他就问他的老婆‘儿子们砍得怎样’？哈哈！你决计料不到他的老婆回答得有多妙。他老婆笑道：‘年纪有一大把，学问一点也没有，笑话倒是有一箩筐’。”
李忘年本来想笑，却已笑不出来。
这种讲笑话时无人应和的滋味，不仅惨淡凄凉，而且诡异辛酸，好似心海深处卷起阵阵阴风，令人窘迫不堪
饶是泰山崩于前也若无其事的李忘年，遇上此等情形，也不禁面红耳赤、坐立难安，只恨不能立时找个地缝钻下去。
除了喝酒，李忘年已不知如何自处，他喝得又快又急，一杯接着一杯。到得后来，索性扬起脑袋抱着坛子“咕嘟咕嘟”地往嘴里倒酒，好似头八辈子没喝过水的老黄牛。
他要把自己灌醉，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是，他酒喝得越多，反而越是清醒，清醒得他连装醉都做不到。
半坛酒喝下肚，李忘年却毫无醉意，直气得他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眼睛眉毛都快挤到了一处。
恰在此时，红十二娘却“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她这甜美笑容，来得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真是有着万千风情，比春花还要娇艳、比秋水更为温柔，无论是谁，只要瞧见，定然意动神驰。
如若非有个人是例外的话，那这个人无疑就是李忘年。
他深感莫名其妙，怔怔的瞧着红十二娘，好似瞧着个怪物，没好气道：“女人啊女人，真是奇怪得叫人头疼。”
红十二娘盈盈笑道：“何怪之有？”
李忘年眉目跳动，道：“正说笑话想要逗她笑的时候，她却像只傻不拉几的呆头鹅，正闭口不言一字未吐的时候，她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又破天荒的笑了，你说这女人，奇怪不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红十二娘笑意更甚，道：“只因那些笑话并没什么好笑。”
李忘年道：“既不好笑，你又笑什么鬼？”
红十二娘道：“我笑的不是鬼，不过是只猴子罢了！”
李忘年左顾右盼，奇道：“你虽然也喝了几杯酒，但总还不致于醉到说胡话的地步，这里连根猴毛也没有，又哪来的猴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红十二娘伸出纤纤玉手，指着李忘年，掩嘴笑道：“你瞧瞧你这抓耳挠腮、龇牙咧嘴的模样，哪有半点像人，活脱脱是只上了树的窜天猴哩！”
李忘年闻言，上下打量自身滑稽形状，恰如红十二娘所言，莞尔笑道：“这窜天猴若想邀请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共饮两杯，却不知她能否赏脸？”
红十二娘举起酒杯，笑道：“她与人喝酒的次数虽多得数不过来，但与猴子喝酒却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又怎么舍得错过？”
笑，可以表达很多意思，红十二娘的这种笑，至少说明她的怒气已经消退。
有着前车之鉴，李忘年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他虽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把酒言欢。因为这种时候，决非重提雪神刀的时候，若是操之过急，十有八九又要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