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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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房檐下的神秘人

    被两种真气折磨而一筹莫展的方镖师,除了无数次的尝试去控制,或者将心思沉入任一种真气之内外,别无他法,但这两种方法都没能成功。

    而远观的厉豪,也已经渐渐感觉出方镖师现在所处应该是个很不妙的情况,虽然具体原因他并不清楚,但显然这是个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任自己宰割的好时机,大着胆的欺身向前,准备蓄力一击。

    宇文山丘在一旁看得心惊,他也已经察觉出场中局势的微妙,他此刻体内真气虽有些许恢复,但若想与厉豪一拼远还不及,但看到对方已经欺身而准备一击而出时,他已下了一个决定,便是无论如何,这一击自己也要拼死为方镖师抵挡下来。

    而就在这一紧要关头,忽然由街角一房檐之下袭来一缕微风,那风好似寻常,只轻飘飘的从厉豪和方镖师身前扫过,但却惊得厉豪飞身而退,他品不出这微风的名堂,但警觉在心,他再不敢妄动。

    观他这样,宇文山丘反倒一愣,他未身在场中,所以未能察觉那缕微风,但厉豪飞退,那他便也先按兵不动。

    而另一边处在气团之中的方镖师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抱元守一,聚合你体内的精、气、神,将其凝于气海之内,无有杂念丛生,只寻生机之本,催发生机之根。”

    竟然是‘阎王’!方镖师心神大震,当下按照阎王所说,抱元守一,凝于气海,外放之气虽似实体,但其本源仍在体内,他之前因慌乱之下一直妄图将心思沉入外放气团之中,殊不知气团之内变化千万,纵然他能抓住一线,却还有千万线,以他现在之力又怎能逐线都牢抓在手中,再者,那种做法只是‘舍本逐末’,白费力气罢了。

    他现下将所有的心思都沉到了气海之内,由根本上去找寻‘大罗真气’和‘虚无真气’,反而更容易将真气回收至体内。

    在不知不觉间,他盘膝坐于半空,周身萦绕的气团随着他体内心思的沉淀,开始现出不同程度的挣扎之感,闪电炸裂在半空,竟照出一方白昼之光,待白光散去,两种气团竟好似阴阳轮转一般绕他体外而行,每轮转一回便收敛一分,每收敛一分,气团之感便凝炼一分,任是谁看去都知道这是方镖师实力再上一步之预兆。

    厉豪看在眼里,惊在心底,难道这就是‘大远镖局’的镖师,竟真的能在战斗中得此境界跃进,这非仅仅是天资天赋的问题了。想及君乐山庄,厉豪突然心底惊颤,这‘大远镖局’究竟是何来历,这方镖师又是何方神圣,他们此行对上君乐山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左思右想,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他知道面前之人不能留,拼死也不能留,‘大远镖局’绝非善类,甚至绝非凡俗。

    他再不管那诡异的微风,提步纵身,双拳同出,然还不待他将一身功力凝聚于拳势之上,那一缕微风又再袭来,及到近前竟分成五股,那五股风似有意识一般竟与他战在一处,他的身形便就被这五股诡异的微风拦在半空,又从半空将他迫回地面。

    月光再现,露出房檐下那人的半张脸,他的嘴角微翘,唯有平抬的一只手上五指灵活而动,若此时有人得见此光景定会以为自己眼神除了问题,这世间竟真的有人能相隔几丈而操控劲气与人搏击尚还不落下风吗?

    宇文山丘现在所感更是莫名,他看不出厉豪与何人而战,但就他的动作来看又不像是自己一个人凭空而舞,他很想出生询问,也想欺身上前查看,不管是厉豪的诡异还是方镖师的情况,但场中战意尚算处在平衡的状态,他贸贸然闯进势必会打破这种平衡,那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就未可知了,所以他只能心焦的站在场外,时不时的又为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而伤感难释。

    方镖师是不知外界的变化,他只是按照阎王说的将精、气、神都沉凝于气海内,起初他只感觉到如外在那般不平和的感觉,只是感觉微妙抓不真切,又再沉凝了一会儿,方才觉出两种真气的不同来,一点点的寻着那些真气而走,渐渐的他的感觉有了实体化的感觉。

    那就如一方广阔的天地,地下埋有两颗种子,种子生根发芽而生两颗参天大树,只一棵树上生机盎然,枝叶繁茂,反映的油绿之光甚是喜人;另一棵树则死气沉沉,枝枯无叶,缭绕着灰败的气感,让人望而生厌。这便是两种真气予他的实体之感,还真是恰好的形象。

    但其实,这是跟人的境界有关,跟人的眼界有关,于方镖师来说,他现在对于‘大罗真气’与‘虚无真气’的根本认知基本就是如此,所以他所感的实体便是这般画面,待到他日他再有感悟之时,所感自又会不同,但那也都是后话了。

    他寻着那些眼神的枝叶,能感到有真气源源不绝的像四周发散,他不知怎样能将那些真气收回到树干之上,只能徒劳的一个枝干一个枝干的去感受,去尝试。而这时,他想起阎王所说的‘寻生机之本,催生机之根’,难不成是要用意念去催动两棵种子吗?

    意动念随,方镖师的心思一瞬就沉入到两颗种子之中,而当他完全的沉浸于其内的时候,竟诧异的差一点抽离出来,那般不同的两种真气,种子内的感觉却是完全一样的,他一时莫名,但也只能暂将疑问放在心底,而用意念去催动两颗种子,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感觉到真气有回流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汇流入海一般,绵绵不绝,又广阔非凡。

    时间一点点的走过,三刻钟后方镖师慢慢的睁开眼,他周身的伤竟全都好了,只有衣衫上的血污在提醒着他之前确实经历了一场苦战,他握了握两只手,感觉很是不同,但又不知这份不同是不是因为他方才那一丝莫名之感。

    抬首去看,只见厉豪汗水淋漓而下,气喘如牛,他不知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料来应该是阎王做了什么,他没有抬首去找阎王的所在,知道他不现身必然有他的原因,只是知道有个强大的后盾在一旁,方镖师的心底倒是安分不少。

    虽然方镖师与‘阎王’同属大远镖局的镖师,但在一众镖师心中,阎王确是要高于他们的,这不仅仅是实力的体现,更是人品和心胸,所以方镖师对阎王是尊敬的,更是有依赖之感的。

    厉豪看着好像脱胎换骨一样的方镖师,已经不知该不该惊讶,那缠着自己的五股微风在方镖师醒来的同一时间忽然散去,他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可以肯定是‘大远镖局’的人,只是这人明明出手就能捏死自己,却偏偏让自己与方镖师斗狠,莫不是在借自己之力提升方镖师的实力吧,这样一想,便有种屈辱之感在胸腹间团聚不散,让他整个人透出一股冷静至极的狠来。

    他慢慢的挺直身板,目露坚定的看着方镖师,他懒得再说一句话,将中指指节上的弯钩收回,双拳紧握交叉于面前,口作‘呜’声,似低而不闻,却令一旁观战的宇文山丘一瞬矮下身去,手捂双耳,面上皆是痛苦不得释之样。

    随着声音的持续,宇文山丘唇角甚至溢出了鲜血,甚连眼角和耳际都隐现了血丝,这攻击来得毫无预兆,且毫无地域所限,他已出战局之外数丈,竟还能被波及于内,宇文山丘现在甚至连调动内息予以抗衡之力都没有,只能窝身在地,挣扎苦吼。

    忽而,一缕微风扫过,宇文山丘一瞬觉出轻松来,耳畔虽还有声音,但他已经能让自己从神智受损中勉强恢复,耳畔一道语声,清朗有力,道:“抱元守一,凝气于风府,转外化于内息,莫生杂念,万欲归无。”

    他来不及去究这声音为何,好似这声音中有一股力量就让他信服,盘膝而坐,他再无感于外。

    阎王见宇文山丘已无大碍变转眼去看场中,心底对这厉豪的‘九星龙拳’的兴趣更浓,实眼所见总比书上看来要真切的多,这一式应是‘蒲牢钟鸣’,端的厉害,若是自己使来怕是威力还要再上几层楼,但应还有变机在内才对,是这厉豪留作后手,还是他还尚未领悟呢?

    这般心思活动下去,他反倒是沉心于武学之中,一时竟似忘了场中还有方镖师在苦于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