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深入虎口夜半闯驿馆
秀儿看着他手中的鞭子,计上心头,她镇静地说:“我们单单只喝酒还是有些单调,不如你挥动鞭子打我,然后我就在您的鞭子下躲闪,躲过了您就喝酒一杯。”
“也成!”他装作大度的点了点头,又像是警告道:“只是丫头,你不要小瞧了我这根鞭子,这根鞭子跟着我十多年了,原来是讨好那些主子,现在,哼,是将所有的屈辱和折磨还给那些主子。”
秀儿心里打起鼓来,可她没有退路,只有如此,自己才有避开的可能,她不知道自己灵活的身子能够躲过几鞭子,能否坚持到他倒下,可是不这样她没有任何机会。
“只要您高兴,我挨着鞭子心里也高兴!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主子!”秀儿谄媚地一笑,说出去的话自己都觉得恶心。
“还挺会说话,那好,我就手下留情些!注意了,开始!”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朝着秀儿挥来。
秀儿头脑嗡的一声,顿时真个人都紧张起来。本能地蹲下身子,抱住头。一鞭子扫过发尾,落在秀儿的背上,秀儿只感觉一阵刺痛从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着,她咬紧牙。
“您这鞭子真够力度!甩在身上一个字:疼!”秀儿还不忘忍痛恭维着。
“哼,少嘴硬!看鞭!”唰唰唰,连续三鞭连在一起,像是一道道光影罩了过来,顿时秀儿只感觉恐惧铺天盖地席卷了自己全身,她左躲右闪,可一下都没躲过去。
三鞭子结结实实抽在腿上,背上,胳膊上,秀儿只觉得身上除了到处火辣辣地疼痛之外,有热热的**慢慢流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有血渗透了衣袖。
她咬牙忍住没有呻吟出声,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呵呵,你这丫头还有些性子,那些个软泥一样的人一鞭子下去就鬼哭狼嚎的。这样更好玩!看在你能受住我四鞭子的份上,我就先喝杯酒。”说罢,眼睛盯着秀儿的眼睛,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秀儿坦然地和他对视着,故作轻松地走过去,端起酒坛将酒杯满上。
“好酒!真是好酒!”他从衣袖中抽出绣花巾帕,兰花指捏着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随后扔在桌上,“准备好了吗?这次我悠着点,放心,把你打趴下了,岂不是无趣?”
秀儿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盯着他捏着鞭子的手,看着他即将挥向哪个方向。
唰,夹带着冷风从斜刺里挥来,秀儿在鞭子一闪而至的时候,弯腰,前进,蹲伏,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刷拉,鞭子打在窗边的墙上,遮挡着墙壁的帷幔顿时卷了起来,颤抖不已。
秀儿轻轻呼出一口气,立起身,一双大眼看着他,无声地说:“我躲过去了,喝酒!”
他不屑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下,可那眼神分明告诉秀儿:“算你幸运!下一鞭子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算是杠上了。一鞭子一杯酒。眼前这个人神智越来越迷糊。
“你为什么要找月娘?难道是为了报仇?”
“月娘,哼,她曾经是昭仪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一次我偷了宫里的东西,他竟然往死里惩治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是皇宫里的大总管了。我这一辈子的奋斗目标就是为了报这个一箭之仇。”
“你昨日把青烟打得半死,难道不怕知府抓你坐牢?”
“哼,知府,知府,穆知府,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攥着,再说了,我请了杀手在他家里呢,稍有风吹草动,他
全家的性命就交代了。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拿了皇帝的什么了吗?哈哈哈,玉玺,玉玺,没有玉玺,什么人也甭想做皇帝。等我玩儿够了,我就拿着去献给,献给那个元帝,哈哈哈,到时候,我,我就是功臣,谁,谁敢小瞧我。”
…………
窗外,风雨大作!隔断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秀儿忍受着沙漏的点点滴滴的流逝,身上已经麻木了。也许是下一道鞭影不知在什么地方,让她无暇分身去感受身上的疼痛。
终于,在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之后。这个恶魔一样的人端着酒杯趴在了桌上。
秀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咬牙走过去推了推他,见没有丝毫动静。转身就往外走。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走回来,回到床边,昨日的绳子仍在,伸手捞过来,三下两下捆了个死扣,哼,即使是醒过来也动不了。不行,还是不放心,她拿起桌上的酒坛子,一手捏着他的鼻子,灌了下去。咕咚咕咚,一坛子酒完了,才扔在地上,
转身拉上房门,落锁!把钥匙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悄悄摸下楼去。
曾听父亲说过,一般有钦差巡视或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有专门的驿馆以供休息和住宿。府衙是不能去了,他们沆瀣一气,去了也是再入泥沼。
可驿馆在哪儿,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此时夜深人静,青葵园里人迹寥无。眼前一亮,对,宦柔,去找宦柔。菊心坊!
思考间,秀儿冒雨摸到了门口。雨水浇在身上,衣服已经彻底湿透。她偷偷躲在一边,门一侧的马棚处,几辆套好的马车仍在,那边还有几匹马在吃着草料。
看门人正在将露在外面的车小心翼翼地往里赶着。秀儿看了看四周,门房里寂静无声,因为下雨,只有看门人一人在。
她抽出短刀悄悄地摸索到那人的背后,冷不防一下逼着那人的脖颈,沉声喝道:“别动!小心我杀了你。”
那人一个哆嗦,举起手来,战战兢兢地说:“饶命饶命啊!大爷您想干什么?我一个看门的,一无才二无色。您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千万小心,刀子!”
“把上好的马给我牵出来。”
两人挪到一匹马跟前,在秀儿的逼迫下,将马牵到门外,秀儿本想丢下他,可想想又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他叫人追自己。
就威胁着他坐在了自己的前面,有些酸涩的胳膊死死抓着短刀,低声吩咐:“往菊心坊去!”
马在雨中窜了出去,一路狂奔,秀儿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睛,就用短刀顶着看门人的腰部,脸微微侧过去一些。
被雨水砸得生疼麻木的脸颊已经没有了感觉,菊心坊三个字也隔着雨雾在昏暗的灯光下出现在视线中。秀儿翻身下马,又将看门人脱下来。拉着他啪啪啪拍门。
好一阵砸,门内才传出一声问:“谁?”
秀儿一听那声音,激动地眼泪涌了出来,“是我,柔姐姐。秀儿。”用湿漉漉的秀儿擦了把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哽咽着大声说。
哗啦一声,门被拉开,宦柔披着外衣出现在秀儿面前,不敢相信地看着狼狈的秀儿,和被她的短刀吓得瑟瑟发抖的有些稚嫩的男孩子。
“妹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快,快进来!”宦柔只是一愣,随即一把拉过秀儿进门。
“不,姐姐。事情紧急。求姐姐帮我。”秀儿噗通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干嘛行
这么大的礼?咱们姐妹还说帮不帮,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没有姐妹,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快说,什么事?是不是你要逃走?我早说过了,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宦柔一把拉起秀儿,嘴里说着穿好了衣服。
“不,姐姐。我没时间和你解释。宦钢哥哥呢?让他把这个人关起来。你带我去驿馆!”秀儿打断宦柔的说道,冷静地说。
宦柔打住话语,抬头看了秀儿一眼,看到了她身上的伤,可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屋,一会儿身后跟着宦钢走了出来。
秀儿将看门人交给他,“钢哥哥,这个人交给你,一定看好了,别让他跑了。”说完,拉着宦柔飞身上马,冲进了雨中。
宦柔在前,秀儿在后,紧紧搂着宦柔的腰肢,心里有了阵阵暖意。宦柔的一只手回身拉着秀儿的一只胳膊,大声说:“抱紧我,别摔下去了。”
秀儿的胳膊紧紧箍着宦柔,脸埋在了宦柔的背上,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由于用力,胳膊上传来阵阵已经麻木的疼痛。
马蹄得得得得的声音飞驰践踏在街道上的水流中,溅起的水花腾起一阵白色的浪潮。
转眼的功夫,宦柔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扶着秀儿也跳下来。
“我去敲门,你在这儿等着。”宦柔将秀儿安排在屋檐下,自己转身就要上前。
“不,姐姐。如果人家不开门,或者将我们当做歹人抓起来怎么办?”秀儿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宦柔。
“妹妹,怎么会?你看看,有我们这样的歹人吗?”宦柔拍了拍秀儿的胳膊,示意她放手。
“不,姐姐。我们不能有任何意外,何况这样更耽误时间。恐怕事情会有变故!”她想了想,拉着宦柔沿着院墙走着,不远处,院墙边上有一棵树,正在雨中摇摆着,“姐姐,我们爬树翻过墙去。过去之后我们这样。”秀儿边走边说着自己的计划。宦柔频频点头。
从没爬过树的秀儿加上一身的伤,又折腾了大半夜,早已虚脱。只是仗着一股子劲头才坚持到现在,如今哪儿还有力气爬树。
宦柔在树旁蹲下身子,不容分说命令道:“快,扶着树干,踩着我爬上去。”
秀儿微微犹豫了一下,果然地踩了上去。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驿馆院子中,秀儿以手示意宦柔,二人分开各从一排房屋开始,使劲拍着每一个房间的门,大声呼喊:“走水了!失火了!大人房间里起火了!”
随着一声声尖利的揭底斯里的喊叫,各个屋子里开始有了动静。瞬间门被拉开。院子里,廊子里开始喧闹起来,继而众人往一排房子奔去。
秀儿和宦柔混在人群中,相视一笑。也随着人群奔去。
不远处,一间大房子里仍亮着灯。先赶到的差役吵吵闹闹地站在院子中,任凭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大声地质问着彼此。
“是你说的,大人的房间走水了。撒谎!”
“还是你?恶作剧不是?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是何居心?”
“奔波了一天了,还让不让人休息?竟然扯谎骗我们。找到这个元凶,定然严惩不贷。”
说话间秀儿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她缩了缩脖子。
这时,许是外面的动静太大,吵到了屋里的人,门被打开,卢挚和另外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出现在门口。
“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好好休息吵吵嚷嚷地闹个不停!”卢挚一声喝止周围静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