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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培的故事 第二十三章 真相大白

一阵刺耳的音乐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很不情愿的伸出手,在枕头附近**一通,终于在枕头下找到了手机,然后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还没有醒来。

“哥!别睡啦!大事不好!爸现在正收拾行李,说是要到赤金来!”妹妹在电话里着急地叫着。

“他来干什么?!”我一下子清醒了。

“有人告诉爸你认贼作父,还拿了报道给他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早就听同学念叨“theone、theone”的,没想到那主唱居然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唉,要是我早些关注……”

“和你没关系,你没错。让你拦住他估计是不可能了……行了,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他把笑话闹到赤金来!”

“我会和他一起过来,一来可以帮你劝劝他,二来嘛,正好要找地方实习了,我想到赤金去……可是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那个人这么像,为什么那么有钱的人会认你作儿子呢?”

“来了再告诉你吧。”

我告诉了妹妹我现在的住址,让她一到赤金就来找我,她答应着,并且保证说一定会把我们的爸爸拖到我这儿来。

挂了电话,我掏出根烟点上,狠命地抽了起来。心想如果让那头蛮牛见着了曾浩然和我的亲娘,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曾府本来就已经够头疼的了,更何况,我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站到闪光灯前。突然发现,我好像更向着曾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我早就不把那个蛮横无理的男人当成我亲爹了?

缠绕指间的烟味被呼吸的噗哧声,挂钟有节律的滴答声,窗外时强时弱的汽车引擎声,还有树上难得的鸟雀的叽喳声,一切都成为了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平静背景。忽然间我灵光一闪,有主意了。

我去了曾府,把事情告诉了他们,并且说出了我的想法。

“按理说他来闹事我应该高兴才对,”我看着曾夫人说,“毕竟我恨你,也恨他,你们两人争得遍体鳞伤才是我最想看到的事情,但是,经过了之前那些事,我觉得人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并且,我是一点也不想再和你们家扯上任何关系,等时机一到,我就会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离开这里,所以能把这件事摆平,对你我都有好处,皆大欢喜。”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曾浩然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沉着表情。

“很简单,再向媒体发布一则消息,内容就是曾夫人和曾木可曾经因车祸毁容,选两张别人的照片即可,也就是说,现在的样子是整容过后的模样。”

“呵呵,有点意思,那你怎么办?我不是才向他们宣布你是我们走失的儿子?”

“这又要委屈曾夫人了。就说她其实精神有问题,当年的车祸不仅毁了她的容貌,还夺走了她宝贝儿子的性命,另一个儿子。有天她在大街上遇到了我,就以为我是她的亲儿子,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切。”

“哈哈!那我岂不是真有两个儿子了?你的想法很不错,不过,我们并不打算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曾浩然说完,看了看身旁的夫人,两人相视而笑,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恩爱夫妻,这时候,我觉得那个即将赶来的男人完全就是多余,是不存在的幻影。

“培培,让你爸来找我吧,事隔多年,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他。你应该也很想知道原因吧?那就带他过来,我们家的大门为你们敞开着,直到一切真相大白,尘埃落定。”

她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真相,是啊,我曾经鄙视曾经为之故作矜持的真相,其实我已经渴望多时,望眼欲穿了。

隔天我去火车站接了妹妹和我亲爹,妹妹见着我就兴奋地向我奔来,给了我一个最热情的拥抱,再看看那个男人,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模样多年未见,最初见到,还是我牙牙学语,动不动就会皮开肉绽的年岁。他大概是怀着誓死一役,同归于尽的决心来这里的吧。

我走过去对他说:“走吧,那家人在等着你。到了那儿最好安静点,好好说话,想动粗也没关系,反正那里有的是身手

矫健的保镖和你一较高下,该怎样你自己掂量吧。”

他“哼哼”了两声,意思大概是:难道我会害怕?!

我冷笑,拉着妹妹的手在前面带路。

到了曾府,平日里站得跟服务生一样的保镖居然一个未见,他们是说到做到,敞开大门迎接这个前来找茬的人了。

那男人一见到曾夫人,便变成了绿眼怪兽。他大步向前,抬起他那不容抗拒的大手,对着曾夫人的脸挥过去,嘴里大骂一声:“贱人!”

曾浩然眼明手快,将他的手死死拽住。我这才发现,曾先生要那么多保镖纯属浪费,他一个人就可以一敌百了吧?

只见他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就加强锻炼,没想到一练就过头了。没抓疼你吧?”

那男人不服,还想再撒野,结果三两下就被推到了沙发上,毕竟是蛮力啊,使蛮力怎么可能赢得过有针对性的强化训练呢?曾先生是深藏不露型的。我这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地敞开大门的原因。

“既然坐下了,就好好说吧,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打架不能解决问题的。”曾先生如是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都带着我儿子跟你跑了!贱人,早知道就把你打死,看你还跑!”

这时曾夫人看了看我,对我说:“培培,听到了吧,当年他就是这样对我的,想把我打死!我那时还那么小,十八岁出头,怎么可能忍受一个只会暴力的男人的虐待!你看,这就是证据!”说完这些,她站起身来背对我,猛地拉下了她背上的拉链,那惨不忍睹的丑陋伤疤便*裸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震惊了,没想到,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人深受这个男人暴力的毒害,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的生母。

“不害臊!你就是个贱人,觉得自己漂亮,就想粘在所有男人的身上!难道我还不该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谁不要脸?!是你自己疑心病重,别的男人稍稍对我好一点,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你就会对我拳脚相加,我以为生了儿子你会对我好一点,结果我根本就是在做梦!你不可能对谁好的,你就是个变态!”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说完,又想将重拳捶到我妈的身上,我单手一举,阻止了他。他很诧异地望着我。我同样吃惊不小,原来,时间已经流逝太多,他老了,我变强了,强大得只需要单手就能阻止他的暴力,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他发泄的小孩了。

“你……你想造反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被人笑话。想想看,儿子和老婆都如此恨你,恨不得从没和你有过关系,难道你不该反省下,是怎么回事吗?看看亚轩,她也许是这里唯一会同情你的人了,因为,你从没有把你暴力的魔爪伸向她,为什么,你不能像对她一样对我们?我们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仇人吧?为什么这么大的仇恨呢?为什么?!”

“因为,我爱爸爸,并且相信,他是对我最好的,最值得我爱戴的人。我从未因为恐惧而怀疑过他心里的爱。我相信,他这么痛苦是有苦衷的,我愿意包容他,理解他,试着走进他的世界。”亚轩这么说。

突然觉得她长大了,成熟了,她的这些话,说得我那个从未对我温柔过的爸爸老泪纵横。究竟他心里有什么苦,想必也只有他的爱女亚轩能理解了。

“刚才是我把话说重了。事隔多年,年少无知的行为都已经没有必要去计较。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如果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都不能让你相信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的决心,那就算我当时没有离家出走,也许也已经成为你的拳下亡魂了,你说是吗?既然如此,既然你和现在的那位可以和平共处这么多年,还生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宝贝女儿,我们都应该向前看才是,你说呢?”曾夫人说。

那男人什么话也没说,这时亚轩坐到他身边,劝他说:“爸,我们走吧。你还有我,还有我妈,而且,哥哥也会回来看你的,对吧?”她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那男人没好气地说:“他都成了别人的儿子了,还

会回来看我?”

这时曾先生笑道:“我只能当他像儿子一样,要说谁是他爸,除了你没别人了。”

“是的,你是我爸,这是一辈子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我试图否认,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恨我,所以我也恨你,如果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我们会有合家欢喜的那天的。”

“听见没,爸,哥哥还是你的好儿子!”

“事情是这样,现在我的儿子木可,也就是亚培的亲弟弟,你的亲儿子,他因为受伤还在沉睡……等他醒了,我和他妈会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决定他身份的归属。”曾先生如是说。

“他……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可以,请跟我来。”

于是,我们一行人去曾木可的卧室探望了沉睡中的他,也许是这么多年未见的关系,尽管对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他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个时候,我才能稍微感受到他疼爱儿子的心。

看完曾木可,亚轩带着父亲离开,说是要陪他好好逛逛赤金再送他回去,而我们的父亲却头也没回地走了,大概是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分离吧。

“可是为什么,当时你带走了曾木可却没有带走我?”送走妹妹和爸爸之后,我这么问曾夫人,我的母亲。

“怎么说呢,这也许是天意吧。我并非有意从你们当中选择一人,更谈不上爱谁更多一点。其实那天,我打算自己一个人走的,走得干脆些。可临走之时却还是忍不住吻了你们的脸。吻了你之后,你脸上带着笑容,睡得更甜,而木可却醒了,哇哇大哭起来。为了不把你父亲吵醒——否则我走不了了,我只能捂住他的嘴,带他一起离开。”

“呵,真是讽刺。我现在可是一个难以入睡,睡眠质量又不好的人呢。”

“培培,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恶劣。我当初离家出走,本来已自觉无路可寻,再加上带着个小木可,他在路上又哭又闹,我实在拿他没办法,钱用光了,我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也找不到工作,万念俱灰的时候,我决定一死了之,我把木可留在沙滩上,自己向海里走去。这时,遇到了同样选择死亡的浩然,他是因为事业,爱情双双向他亮起了红灯,他却无力改变,觉得这辈子也不过如此了……两个同样没有希望的人遇到了彼此,却成为了对方的希望,因为,和人一比,你的悲剧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我们都这样想,所以后来一起努力,创造了今天的一切,这一切,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现在理解了吗?”

我点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叫我‘妈妈’了吗?”

“不可以。这样的话,曾木可会以为我趁他睡着的时候抢了他的东西。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呵呵……他不会这么想的,他其实早就把你当成哥哥了啊。你吃官司的事情,还有那天一个人去救若秋的事情,他都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跟他赌气了,谁叫我是哥哥呢。”

“好,好,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母亲很高兴,高兴得都快要流泪了。

我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曾家。对于突然向我招手的幸福,我还来不及适应。

若秋,我突然想到了若秋,这家伙很久没冒泡了,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呢?

我来到雨婷家,开门的是雨婷。

还没等我开口寻问若秋的事,她就递过来一张便条,上面是若秋的字迹:

亚培,我走了,别找我……………………………………

一连串的省略号让我的心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这种感觉,就像是会永远失去倾诉的机会,永远不会再见一般。

“她去哪了?你一定知道!”我对着雨婷吼道。

“没用的,我帮不了你。因为我发现这张纸条时,她已经走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怎么能这样消失了呢?逃避不是办法呀!她怎么能这么幼稚呢?她现在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雨婷哭了。

我终于相信,我的若秋,是真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