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漫漫长途
梅子时节已过，三伏天的江南就像一个蒸笼。
这一日，烈日当空，鄂州城外一个山坡的官道上，步履蹒跚的走下来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疲惫的说道：“姐姐，我好饿，走不动了……”
而那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打扮的跟男孩似的姐姐，疲惫的面容和故意弄脏的面庞，也遮不住一双清秀水灵的眼睛。
只见那姐姐在衣袖里摸了摸，掏出半个窝头，递给弟弟。
“复北，我们先歇一会儿，你把这个吃了吧！”
小复北高兴的从姐姐手里接过窝头，正要往嘴里填，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小心翼翼的又把手里的窝头掰开，递给姐姐一半。一边说道：“姐，你也吃！”
“你吃吧，姐姐不饿！”
“你骗人！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
说话的正是那杨眠风的女儿杨茹和三子杨复北。
此时距洞庭惨案已过去十多日的光景。由于当时事发仓促，他们从家里逃出来时并未带任何银两钱物，当日先是逃命要紧。
也幸亏那杨成业竟独自一人将一干追兵消灭在码头之上，不然此时恐怕这两个孩子也难幸存于世了。
话说这杨茹和杨复北当日批命划船，交替着休息，一路沿湖而下，一日之内便到了岳阳城外。
两个孩子只知道要奉母命赶往临安去见那韩世忠。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临安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韩世忠是谁，而此时又饥肠辘辘。眼见来到一个大城，便停船靠岸，一来看看能不能上去弄点吃的填饱肚子，二则找人问问路，看去临安怎么走。
但是上岸之后，一问去临安得几日，别人就笑了起来。
“凭你们两个小孩子还想去临安？估计半路上不是被人家劫了就是给卖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看这穿着也像来自大户人家，怎就没人管到处乱跑呢？”
“看着女娃娃长得好生俊俏，不如先跟着本大爷回去？改日我到那临安跑生意自然会把你带上，嘿嘿……”
……
两个孩子孤苦无依，遭了无数嘲讽，杨复北每次要发作的时候都被姐姐及时拦下了。
好在这江南地区安定了也近二十年了，在这大城市里也无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两个孩子怎么样，多是一呈口舌之快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这些人向占两个孩子的便宜，也不见得能轻易得逞。
毕竟这杨茹和杨复北生在将门，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打小有着父亲和兄长的悉心教导，耳濡目染之下，武艺学士根基也都不弱，只是年纪尚幼，功力尚浅而已。
如果假以时日，必然都能成为其兄长杨成业那样一等一的好手。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心的老太太，叹息着给了两个孩子一些吃食，告诉他们往那临安去可是远着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里往东北方向二十多里，出便了这洞庭湖，然后一路沿江而下。大约个把月左右到了那芜湖或者健康，再转陆路。
不过再往后这老太太也不清楚了，她也是听人说的，从未去过临安。
但是在那长江上浪大水急，小渔船是十分危险的，只能乘大船。
然而另一个问题是：这么远的距离，船费以及一路的吃喝用度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现在杨茹和杨复北又身无分文，只能走陆路，一路行乞，慢慢往临安走。如果运气好能发点小财，自然最好不过。
因此，两人辞别老婆婆后，当即决定弃船走陆路。
不过那杨复北临走时突然出个主意，竟然把那条小渔船买了个好价钱，另外弄了几件粗布麻衣，把身上上等布料的丝绸衣服洗干净，拿去当了。
两个小孩子如果走穿着上好的衣服走在荒山野岭，那是明摆着想被劫。
这样一来，杨茹竟然发现兜里有近五两的银子了。但两人还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用这些钱，一路要继续乞讨，等什么时候把钱凑够了就乘大船去临安。
就这样，姐弟两人收拾一番之后，在岳阳稍事休息，由于担心那些贼人追来，当下也未敢多加停留，连夜启程往东北方向的鄂州赶去。
走陆路自然慢得多，但也是无奈的办法。
大概走了十多天的光景，才到达鄂州附近。
这一路上两个孩子真是受尽千辛万苦，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
这杨茹女扮男装，要不然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长得如花似玉，在荒郊野外赶路，即便自身会点儿功夫，也是极其危险的。
好在这江南近些年还算安定，又连着遇着几个丰年，各地人家仓廪还算殷实，山匪也少了许多。
姐弟两人一路上讨要些食物还不算特别困难，偶尔遇到个好心的还能给几个铜子儿，这一路下来，两人身上其实也攒下不少钱。
快到鄂州的时候，便寻思着这鄂州是个大城，一路上也未见贼人追来，料想已经脱离了危险，原本打算到鄂州之后，两人寻些零工，赚点钱之后乘大船东下，这样便能尽早赶到临安。
然而，就在这日上午，正在姐弟俩在官道上顶着烈日走着的时候。却忽听得身后一大队马蹄疾驰的声音。
两人迅速躲进路边草丛。
他们现在见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能躲就躲，万一是那些黑衣人的追兵就麻烦了。
这杨复北和姐姐刚一躲进草丛，便看到身后的转弯处，一大队骑马之人飞快的疾驰而来。
透过草丛的缝隙，杨复北看到这一队人马竟有二十多骑，个个白衣白衫，腰带紧束，手持长剑，看上去甚是精神。
二十多匹马一起跑起来震得大地微微震颤，在队伍后的官道上扬起漫天烟尘。
就当这马队驰过杨复北他们藏身的草丛跟前时，却忽听得一声马嘶，一匹枣红色骏马被主人猛地拉了下缰绳，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一声厉喝:
“出来！”
……
然后便是一阵乱纷纷的马嘶和前蹄踏地的声音，所有人都纷纷停下，往杨复北他们藏身处看过来。
“我最后再说一次！出来！”
接着便是“刷刷刷！……”一阵兵刃出鞘之声。
杨茹和复北自然知道是在说他们，显然已经暴露了，见这阵势如果再不出去，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现在逃肯定是逃不掉了，两人索性就硬着头皮在草丛中缓缓站了起来。
这时只见喊他们出来的竟是个二十多岁样子的青年，一根白色头巾将发髻束的整整齐齐，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跨在马上手持出鞘的利剑，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看到他们两个站起来，便突然大喝一声：
“你们这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这一日，烈日当空，鄂州城外一个山坡的官道上，步履蹒跚的走下来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疲惫的说道：“姐姐，我好饿，走不动了……”
而那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打扮的跟男孩似的姐姐，疲惫的面容和故意弄脏的面庞，也遮不住一双清秀水灵的眼睛。
只见那姐姐在衣袖里摸了摸，掏出半个窝头，递给弟弟。
“复北，我们先歇一会儿，你把这个吃了吧！”
小复北高兴的从姐姐手里接过窝头，正要往嘴里填，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小心翼翼的又把手里的窝头掰开，递给姐姐一半。一边说道：“姐，你也吃！”
“你吃吧，姐姐不饿！”
“你骗人！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
说话的正是那杨眠风的女儿杨茹和三子杨复北。
此时距洞庭惨案已过去十多日的光景。由于当时事发仓促，他们从家里逃出来时并未带任何银两钱物，当日先是逃命要紧。
也幸亏那杨成业竟独自一人将一干追兵消灭在码头之上，不然此时恐怕这两个孩子也难幸存于世了。
话说这杨茹和杨复北当日批命划船，交替着休息，一路沿湖而下，一日之内便到了岳阳城外。
两个孩子只知道要奉母命赶往临安去见那韩世忠。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临安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韩世忠是谁，而此时又饥肠辘辘。眼见来到一个大城，便停船靠岸，一来看看能不能上去弄点吃的填饱肚子，二则找人问问路，看去临安怎么走。
但是上岸之后，一问去临安得几日，别人就笑了起来。
“凭你们两个小孩子还想去临安？估计半路上不是被人家劫了就是给卖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看这穿着也像来自大户人家，怎就没人管到处乱跑呢？”
“看着女娃娃长得好生俊俏，不如先跟着本大爷回去？改日我到那临安跑生意自然会把你带上，嘿嘿……”
……
两个孩子孤苦无依，遭了无数嘲讽，杨复北每次要发作的时候都被姐姐及时拦下了。
好在这江南地区安定了也近二十年了，在这大城市里也无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两个孩子怎么样，多是一呈口舌之快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这些人向占两个孩子的便宜，也不见得能轻易得逞。
毕竟这杨茹和杨复北生在将门，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打小有着父亲和兄长的悉心教导，耳濡目染之下，武艺学士根基也都不弱，只是年纪尚幼，功力尚浅而已。
如果假以时日，必然都能成为其兄长杨成业那样一等一的好手。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心的老太太，叹息着给了两个孩子一些吃食，告诉他们往那临安去可是远着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里往东北方向二十多里，出便了这洞庭湖，然后一路沿江而下。大约个把月左右到了那芜湖或者健康，再转陆路。
不过再往后这老太太也不清楚了，她也是听人说的，从未去过临安。
但是在那长江上浪大水急，小渔船是十分危险的，只能乘大船。
然而另一个问题是：这么远的距离，船费以及一路的吃喝用度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现在杨茹和杨复北又身无分文，只能走陆路，一路行乞，慢慢往临安走。如果运气好能发点小财，自然最好不过。
因此，两人辞别老婆婆后，当即决定弃船走陆路。
不过那杨复北临走时突然出个主意，竟然把那条小渔船买了个好价钱，另外弄了几件粗布麻衣，把身上上等布料的丝绸衣服洗干净，拿去当了。
两个小孩子如果走穿着上好的衣服走在荒山野岭，那是明摆着想被劫。
这样一来，杨茹竟然发现兜里有近五两的银子了。但两人还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用这些钱，一路要继续乞讨，等什么时候把钱凑够了就乘大船去临安。
就这样，姐弟两人收拾一番之后，在岳阳稍事休息，由于担心那些贼人追来，当下也未敢多加停留，连夜启程往东北方向的鄂州赶去。
走陆路自然慢得多，但也是无奈的办法。
大概走了十多天的光景，才到达鄂州附近。
这一路上两个孩子真是受尽千辛万苦，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
这杨茹女扮男装，要不然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长得如花似玉，在荒郊野外赶路，即便自身会点儿功夫，也是极其危险的。
好在这江南近些年还算安定，又连着遇着几个丰年，各地人家仓廪还算殷实，山匪也少了许多。
姐弟两人一路上讨要些食物还不算特别困难，偶尔遇到个好心的还能给几个铜子儿，这一路下来，两人身上其实也攒下不少钱。
快到鄂州的时候，便寻思着这鄂州是个大城，一路上也未见贼人追来，料想已经脱离了危险，原本打算到鄂州之后，两人寻些零工，赚点钱之后乘大船东下，这样便能尽早赶到临安。
然而，就在这日上午，正在姐弟俩在官道上顶着烈日走着的时候。却忽听得身后一大队马蹄疾驰的声音。
两人迅速躲进路边草丛。
他们现在见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能躲就躲，万一是那些黑衣人的追兵就麻烦了。
这杨复北和姐姐刚一躲进草丛，便看到身后的转弯处，一大队骑马之人飞快的疾驰而来。
透过草丛的缝隙，杨复北看到这一队人马竟有二十多骑，个个白衣白衫，腰带紧束，手持长剑，看上去甚是精神。
二十多匹马一起跑起来震得大地微微震颤，在队伍后的官道上扬起漫天烟尘。
就当这马队驰过杨复北他们藏身的草丛跟前时，却忽听得一声马嘶，一匹枣红色骏马被主人猛地拉了下缰绳，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一声厉喝:
“出来！”
……
然后便是一阵乱纷纷的马嘶和前蹄踏地的声音，所有人都纷纷停下，往杨复北他们藏身处看过来。
“我最后再说一次！出来！”
接着便是“刷刷刷！……”一阵兵刃出鞘之声。
杨茹和复北自然知道是在说他们，显然已经暴露了，见这阵势如果再不出去，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现在逃肯定是逃不掉了，两人索性就硬着头皮在草丛中缓缓站了起来。
这时只见喊他们出来的竟是个二十多岁样子的青年，一根白色头巾将发髻束的整整齐齐，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跨在马上手持出鞘的利剑，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看到他们两个站起来，便突然大喝一声：
“你们这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