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二天一大早程晓鸥就来敲我宿舍的门，她知道我有着猪的习性，却不想我早已起来了，她一敲门我就提着行李出来，她张大嘴巴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我捏捏她的脸蛋告诉她我会在楼下等她，让她收拾好自己就下来，她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宿舍。

我们去车站的时候没有看到曲阳，因为秦雨墨是今天上午的车回家，他要去送她，而夏致安，我甚至都不曾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回家，他好像也没有问过我。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徐志摩的这句诗大概最符合我现在的情形了，九月初我来的时候没有人接，如今走的时候也没有人来送，这是我的失败么？

车子一路颠簸，我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渐渐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程晓鸥和如来也很默契的都有说话，我们都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看到爸爸，他起先是一惊，但立刻又恢复雷打不动的漠然表情，说：“回来了。”

“嗯，放假了。”我原本有着千言万语，可是当爸爸真正站在我面前，我又只剩下这几个字了。

如来和爸爸倒是有说不完的话，我很无趣的跑到了山里，蹲在妈妈的坟前，我哽咽着说：“妈妈，果果回来了。妈妈，果果好想你！”

冬天的山里一片寂静，还时不时的远远传来几声狗叫，我这时才想起讨厌鬼，刚刚回家的时候怎么样都没看到它呢？

“妈妈，果果有男朋友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但他真的对我很好。”我喃喃自语般的说。

“果果回家吃饭吧。”不知过了多久，如来来喊我回家吃饭，而我还是没有看到讨厌鬼。

“讨厌鬼呢？你怎么不把它也带来，好久没看到它了。”我问。

“爸爸说，讨厌鬼在我们开学不久就死了，是因为吃了有毒的老鼠，村里很多人都是用老鼠药对付老鼠的

。”如来蹲下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低声说。

“它也死了？连它也留不住么？妈妈，你看，现在果果又只剩下一个人了。”我突然很难过，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虽然已经置身于养育了我的村庄，可我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陌生，是这个村子变了，还是我和我的心不再？

“果果，你不要难过，没有了讨厌鬼你还有哥哥不是么？哥哥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果果的。”如来把我揽进怀里，我蓦然的想起了夏致安，他的胸膛也是此般的温暖。

圣诞节前的平安夜他就是这样揽着我，告诉我，他们城里人还会过一个叫做圣诞节的西方节日，而圣诞前夜就叫平安夜，人们会互相赠送苹果，平安夜吃苹果许愿会很灵的，那天我许下的是一个很奢侈的愿望，我说我要幸福和快乐一辈子。

“哥。”我对如来再一次喊起了这个陌生的称呼，让他脸色微微一变，我说：“你和程晓鸥在一起好不好？我是你妹妹，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夏致安，他对我很好。”

“我不会干涉你和他的事，我只要看着你幸福快乐就好，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着，我也愿意。”如来揉着我漆黑如墨的长发，笑的很酸涩。

我没有再说什么，拉着他一起回家吃饭了，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妈妈小小的坟头，在心里说：“妈妈，我再也不想回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了。”

没有了讨厌鬼，我唯一的乐趣都没有了，寒假开始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拼命地做寒假作业，以此来打发我无聊到发霉的时间，无奈还没到过春节，一本寒假作业就被我解决了，剩下的日子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我问如来，“哥，我很无聊，怎么办？”

“你作业都做完了？”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抬眼看着我。

“做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该干嘛。”

“那你有

没带什么书回来？”

“没有，我觉得我连心都找不到了，我不知道自己把它放在了哪里，有时候我会很突然的觉得我快要死了，哥，你说是不是妈妈想我了？”

“别胡说，来，把我的书拿去看吧，想看课外的就拿我在图书馆借的，想提前知道下个学期的课程就拿我以前用过的教材。”如来指了指他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书桌说道。

“哥，我觉得好孤单，我好想妈妈，哪怕她骂我打我，我也希望她此刻能在我的身边。”我扑进了如来的怀里，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正好爸爸进来了，听到我的话，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心酸，没妈的孩子，总是有着同龄人无法体会的悲苦与忧伤。

这一个春节，我过得特别的无趣，整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我想，暑假绝对不回来了，我留在城里打工，既可以挣点钱，又可以逃避童年的忧伤阴影，我不喜欢这里了，我觉得这是块伤心地，而我是个伤心人。

大年初七，我突然收到一个邮包，是城里寄来的，送快递的人一肚子的牢骚，说大过年的来这种地方送快递真是麻烦，如来陪着笑把他送走了。

我猜也许是苏洛雪寄来的炸弹，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又不知道我家的地址，那会是谁呢？我疑惑的打开，结果吓了一大跳，里面居然是一部装在精美盒子里的手机，连电话卡都有，手机上显示有几条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打开一看是电话本里那个唯一的号码，夏致安的，他在短信上说这是他给我的新年礼物。

看到这份礼物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对于物质，我从来就没有欲望。如来盯着我，眼睛里黯然无光，每次面对和夏致安有关的事或物他都是这样子，我几乎已经习惯了。我不好说什么，拿着手机就给夏致安回短信感谢他，结果他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很想我，他还有神秘的礼物要送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