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笑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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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一剑劈断苗疆

    sun may 01 00:52:53 cst 2016

    益州贵川山林兀峭,拔石撼天。莽森峥嵘巍翠。

    地方贫瘠,而山踞崄崾。曼荼罗教以毒横行,教威浩大。渐渐吞噬和蚕灭了地方政府和朝廷军队。

    那一夜,山谷遍布人的惨嚎嘶鸣,像冥界炼狱酷刑的烹煮戮杀。火光四焰的灼烧蔓延。一场瘟疫毒散的浓疮烂痔浸淫消灭了朝廷驻派在益州的数万汉人军队。

    曼荼罗教已使紫禁城的朝纲、君威震荡。满朝文武骇色失惊。

    阳光洒过参天葳蕤的古木枝叶。峭拔的石山仄连如同一座天然固守的城堡。矗壁巍峨雄峻,围成石块溅落的杂树荒谷。

    一道擎天人影,立于石山最顶峰的边沿。

    山风徐徐吹动他的长衣白衫。把他衬映成一片威世剑肃的神人化身的漂浮云彩。他肃眉傲意。双臂环抱的是一把蚕纹手柄的神兵利剑。

    那是至少苗疆人人骇色的白金蚕剑。它甚至已威慑所有中原武林人氏。

    而经过这一战后,它已名震皇朝。

    蹲在另一座崖峰边沿的人,双眼沸腾杀意。却静若磬石。他褐色破烂的围巾和衣履草鞋,戴一顶灰色旧竹篾毡帽。实在不容易发现他。

    无非一双杀意迸射的眼神,使得山谷空气凝肃。

    惊蛰之后的春露被逐渐攀高的日光晒干,初始烫温的时候。阳光灿耀到白衣剑士一双清逸的眉眼。他长发浓厚垂肩,却松散飘逸。

    豁见斥光中褐衣人凛空迅速袭刺。

    入眼的是一把锋利嗜血的霸气刀芒。白衣人身形幻影,已离峰沿。

    乍见刺目阳光下两道人影战况激烈。“当、当”巨响的刀剑在悍力过招中交击比拼。

    刀芒霍霍。

    剑影迅疾。

    倏见两道人影各自飘忽循落。

    白衣人身法如虹,疾移落定在了褐衣人原先蹲伏的崖峰边。

    但那褐衣刀者随着耀阳下一抹朱红血溅贯穿胸侧而喷射,他钝重躯体倒在这一面崖壁,撞伤内腑,再涌吐一口鲜血。身躯滚落三丈多高的锋岩峭壁。扑身跌落在一块嶙峋凸起的大石。命奄一息。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顶尖绝世的高手,为何要在这一处石峰旷谷中生死决斗 ?但武林斗杀从来就不需要理由。

    这里是苗疆的地界。那名褐衣人衣着毡帽和装束,分明是苗疆人无疑。

    这一剑断日的威力,从此使白金蚕剑在苗疆甚至于曼荼罗教的教主高层中有了惊惕警示。

    白衣剑士缓步已走下了浩缈青绿的逶迤山谷。

    幽氲晦暗的山谷乱石中,在褐衣人躯体旁传出一个黄罗衣裙黄带扎辫的苗家少女的咆哮悲泣。声声清朗哀鸣。像一种通灵的异鸟在空谷深夜里的叫唤。诡幻而使人触伤惜悯。

    乍见仰天嘶鸣那个少女的面容,灵魅诡幻,在极怒中狰狞凶狠。渐渐凄伤冷静的面容,秀长黑发遮掩,水灵青嫩的姣好面容。大眼睛,如同深邃异彩的幽灵幻化。美艳如妖的大眼眸。

    她最终坚强起来,吃力将重伤晕厥的阿爸扛上了她稚小的肩头。褐衣人不时嘴际垂掉的血污和胸口血窟窿,渐渐染遍了她黄艳的围罗衣裙。

    红得耀眼。佝偻艰难背负的身体和慢行的脚步。在阒寂难行的颠簸蜿蜒山路上。

    很灵异骇氛。

    她名字娇艳丛卉,阿爸取的,叫她王丹丹。她们住在山下稀落茅屋的村寨里。那里古木大树连荫蓬蔽。

    “阿爸、阿爸”她不时试图唤醒肩背上命息微弱的阿爸。

    她泪眼涟漪明澈。

    将阿爸搁躺在竹制床榻,棉料单薄。她便疾疾从矮小黑木柜子里翻出止血草药 ,青绿椭圆形。抓出一把,捣在罐子里,用硬木棒杵捶击。用那汁液倒在阿爸胸前血隆伤口。

    听得阿爸一声极痛哀吼:“啊——”仰身再度晕倒过去。

    血汩已止住。干凝,伤口渐愈合。

    她用敷热的毛巾擦拭阿爸额头,和阔实血污的胸膛周边。换去他的衣服。

    自己却顾不上洗一个澡。擦洗玉洁豆蔻发育的身体。她是这一带十六、七岁的少女中,最出色芳艳的少女。孝顺已让她德名声闻遐迩。

    茅屋里竹篮子里的幼小弟弟一直“嗷嗷”哭泣未止。

    她终于得闲抱起幼弟晃走哄慰。幼弟的哭声渐已止。她蹲身在熏暗的角落炉子旁淘米煮粥。喂冷粥给她幼弟。自己也吃下一碗。

    给阿爸怎样都喂不进去。他命息更加微弱 。

    阿妈推门进来。

    是一个驼背瘦小的老婆婆。脸相婆娑如松树。双眼干泽。她只瞥一眼床榻尚有血伤残留的丈夫。她不屑地到了炉子子边盛一碗温粥吃喝。显然对王丹丹阿爸的这种江湖戮杀早已习以为常,淡漠生死。

    “阿妈……”王丹丹和她交待几句,便背了篮篓,趁黑夜上山。

    深岭上,苗寨的人传说有一些奇花异草,具有疗伤或起死回生的功效。很多苗人大夫都亲历采过。王丹丹深得村里丈夫陆竹的喜爱和传授,平素总跟随他帮忙,背药箱子。和认知草药。

    陆竹是一个清瘦正直的青年。眉骨清白。唇上一抹书生气的胡子,和布裹头帽。他医术精湛,德修兼备。

    方才陆竹经村人告知,也来诊断。却是重创受损,神仙乏术。

    王丹丹不甘放弃。

    她回村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暮沉。掩上柴门,出村寨的时候,村路阒寂,家户闭门熄灯。偶尔从简陋草房里传出夫妻闰乐的窃窃私语。

    她抬眼看见月色高悬。草路松软几净。

    一袭红衣遍染,身材娇弱。仿如鬼魅幽灵从坟谷中爬出,在深野幽岭中找寻活人捕杀。她娇悍勇敢,不畏艰险。一对灵气的眼眸警惕提防,手上紧握着锄刀,在艰难山坡上攀行,使得野兽不敢靠近掳杀。

    布谷鸟的叫声像婴儿啼哭。野兽的嘶吼崩天震地,幽氛诡怖。

    深谷愈显无路草长。她跨走在藤蔓绿丛,任黑蛇在脚下蠕行,发出“咝咝”的吐信音。野狐、松鼠窜跳古藤老树。枝蔓盘旋古怪,像骷髅脸孔,一吊一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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