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震天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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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赴盛会独孤出山

    河南白云山,地处洛阳嵩县南部伏牛山腹地,跨长江、黄河、淮河三大流域之水于一峰,集三河之灵于一山,堪称“中原山水大观”之绝品。剑魔独孤求败晚年云游此处,爱慕不已,乃于此开山立府,号称独孤世家,但独孤家族却代代人丁稀少,仅一脉相传,故江湖人又称之为独孤一脉。只到传至此位家主独孤仲谋处,方才开枝散叶,独孤家主育有三子,长曰洛城,次曰倾城,幼曰向城。虽然独孤世家已不问江湖之事多年,当起了隐士高人,可武林任何一个门派,哪怕是那武林泰山北斗少林、现已不断做大的辟月神教或者人数众多的丐帮都绝不敢轻视,因那剑魔独孤求败历时数十年渴求一败而不得之事仿佛还历历在目,独孤九剑更是排名天下第一。

    此时那老家主独孤仲谋却满面愁容,以手扶额,斜坐在大厅正首,下方坐着一中一少两个白衣男子。只见那左边年长一些的留有胡须,虎背熊腰,不怒自威,双眼精光四射,一看便是内家高手,此乃独孤洛城;右首边一翩翩少年,白衣素面,身材削瘦却俊朗如玉,手指修长,正是以剑法精长的独孤向城。

    “父亲,人不是我们杀的便不是我们杀的,如若有人寻仇,我们便向他们解释;解释不清,便打上一仗,咱独孤家就是跺下脚,武林也得晃三晃,父亲为何如此烦恼?”独孤洛城功夫走的是刚猛路子,为人也颇有些豁达不羁,当下不以为然道。

    “大哥,自古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现在整个江湖上都知道是咱们独孤家灭了三大门派,解释一招怕已行不通。若说打,单枪匹马咱们自是不怕,可双拳难敌四手,怕武林群雄一拥而上,我们......”独孤向城以剑法著名,心思也比较缜密些。

    “是啊,莫说输了,我独孤一脉不保;纵使赢了,最终在江湖口中我们也会成为和辟月神教一样的邪门歪道,为天下武林所唾弃!你叫为父如何不愁?”独孤仲谋蹙眉怅然道。

    “父亲,咱们独孤家已多年未踏入江湖,与各门各派均无恩怨,可此事明显背后有人操纵,这布局之人费劲心机挑起咱们和武林正道自相残杀,不知道所求为何,怕是后面还会有更大的动作啊。只是武林之中英雄豪杰辈出,难道就没有人看出此人奸计?”独孤向成思虑再三向父亲问道。

    “嗯,向儿此话虽不假,不过你们可知有句话叫做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无论是咱们独孤九剑的剑谱还是那白羽震天弓的传说都让多少人梦寐以求,眼下怕是整个江湖都已被欲望蒙蔽,哪还会判断是非对错。”那老门主以手捋须,颔首说道。

    “神器咋现,震天白羽;号令天下,莫与匹敌;天命若归,江湖称帝。这句歌谣现已传遍江湖,独孤九剑又号称天下第一,这两件东西无论哪一件都足以让人疯狂,更何况现在两件在外人看来都在咱们手中,怕是局面一发便不可收拾,江湖之乱怕是已为其不远。这背后布局之人不光心狠手辣,歹毒至极,看来心智也非常人所及!”独孤向城也不无忧虑。

    父子三人又商议许久,那独孤门主最终定下计策,亲自带领他兄弟二人前往武林大会当着天下群雄解释清楚此事,心想若是此时不去,到那天下豪杰前来白玉山兴师问罪之时,怕再辩白更显得苍白无力。商议已定,父子三人自去筹备不提。

    五日之后,河南洛阳城。崤函帝宅,河洛王国,号称“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十三朝古都,自是繁华无比,和那莺莺燕燕、桃红柳翠的扬州相比,自是另外一番景象。

    “赵叔叔,你看这唐三彩,真是好看!还有那,那宫灯和我们扬州的就是不一样!哎,好香啊,那锅里熬煮的是什么东西,咱们快去尝尝!”这一路叽叽喳喳,东奔西跑,手里拿着糖人、冰糖葫芦的儿童正是那已离开扬州北上想一观武林大会的莫非晚。此时他毕竟年幼,虽然那疤脸秦爷之事让他心生震撼,但却仍没让他转了贪玩爱耍的性子。

    赵一亭心不在焉的嗯嗯呃呃回答着,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扬州莫与其那怎么样了。好在他写信二日之后,前往送信的亲随便快马加鞭送来莫与齐的回信,只有简短几字,“一亭如面,汝所言之事我已明了,然事关重大,我定详加筹划;为保万虞,汝仍按计北行。若天见怜,必有相见之日。”

    莫与齐的话赵一亭自是要听的,当下便仍按计划一路向北来到洛阳。只是他心中疑惑,那白羽震天弓之事,本是武林密闻,而现在一路走来,竟已人人知晓,个个清楚,当真是百思莫解。念及于此,他更是催促着仍玩意正浓的莫非晚前往洛阳北郊邙山之巅赶去,因为今天正是武林大会举办之日,他急切需要从中嗅出什么,好让莫家彻底摆脱杀身之祸。

    待到北郊邙山山顶,早已是人山人海,如乌云一般黑压压一片。但见山顶中有一阔地广场,广场撘一高台,高台十丈有余,甚是宽敞。顺着高台两边,撘有木棚,放置桌椅,便是那有头有脸的门派歇息之所,此时木棚内已是人群拥挤站立,只有少数人依桌而坐,自是本门本派的掌门高手。但见众人或带刀、枪、剑、戟,或持斧、钺、钩、叉,或有鞭、锏、锤、棍,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天下豪杰竟云集上千人。莫非晚一行手无英雄帖,又无门无派,自然是进不了那木棚里面和高台跟前;而莫非晚个子矮小,站在广场上的人群中也瞧不到高台,但是他却人小鬼大,招呼赵一亭爬到离广场颇远的一古树叉上远远观望,虽不甚真切,却尽收眼底。

    辰时刚到,便有一众僧人走向高台,为首者身着紫红袈裟,手持九锡禅杖,端肃庄重,信步而来,正是少林寺现任方丈幻休大师;身后左侧四人,面颊深陷、须发甚长,却双目烁然,便是无方、无真、无恶、无善四位已久不出江湖的达摩院前辈;右侧四人,也是袈裟着身,却虎啸龙吟,脸庞或悲或喜,各不相一,恰似罗汉降世,正是少林寺四大武院戒律院、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的首座幻空、幻色、幻相、幻如四位大师。群星捧月之下,众人但觉今日少林方丈幻休大师高深莫测、气势雄伟。故他还未张口,只一亮相,群雄中便有忍不住的大声喝彩开来,这少林派真不愧武林泰山北斗,便是这九人中的其中一人放到江湖,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此时竟是九人同出,少林派怕群雄中无人可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林派忝为天下武功之源,得以号召天下英雄豪杰,共襄盛会,以图大计,不胜荣幸。今日之会,少林派本欲同诸位一道公推武林盟主,而后匡扶正义,剿灭那邪魔之首辟月神教。谁知好事多磨,中途恰逢白羽震天弓问世,三派惨遭灭门,天下英雄莫不悲痛欲绝。是而,老衲建议今日武林大会共分三项议题。其一公选武林盟主,以求群龙有首;其二,匡扶三派灭门之事,给天下群雄一个交代;其三,便是众人在那武林盟主的带领下,择日杀赴辟月神教,围剿此邪门歪道,造富天下苍生。不知众位有何高见?”

    莫非晚见幻休方丈在台上侃侃而谈,并未大吼,而广场以内不下千人,嘈嘈切切,他距离高台如此之远却听得清晰无比而又不觉刺耳,小脑袋自是疑惑万分。赵一亭自是与他解释幻休这番话乃是用内力传出。内力传音不难,难的是对这火候的把握让人可以看出幻休内力修为深厚。

    因这幻休方丈德高望重,少林寺响誉武林,众人竟无人反对,频频额首称是,还有人大喊道:“幻休方丈说的在理,我等同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群雄既无异议,那便先推举武林盟主,依照以往规矩,各门各派均将自己中意之人写于纸上,一门一票,无门无派不算在内,得众人青睐推崇者为武林盟主!”幻休说完,立即有人将特制的票纸分发至各门各派之中。

    正熙熙攘攘间,忽然听得一声大吼,“我武当派推举本次大会的发起人幻休方丈为武林盟主。”树上的莫非晚循声望去,但见一人鹤发童颜,长须飘飘,双目精光闪闪,手执一把浮尘,赵一亭告知这是武当派掌门妙一真人。

    那妙一真人的话还未落,又听得一刺耳女音道:“我峨眉派也推举幻休方丈为武林盟主。”莫非晚又见一女尼约莫五十有余,身材竟比寻常男子高大,形容忧戚,一脸端重,赵一亭又细作解释,此乃武当派掌门静德师太。

    “赵叔叔,此次武林大会也没什么看的,打架又打不上,看来武林盟主也肯定归那说话的老和尚,挺没意思的。”坐在树上的莫非晚不免觉得百无聊赖。

    赵一亭心想,这小子果然聪明,才一看局势便知道花落谁家,也不枉费我苦口半天,却仍故意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赵叔叔你想啊,刚刚那老和尚明明说是众门派一人一票,写在纸上,这法子还算公平。现在武当、峨眉两派却大喊大叫的推举少林派,明明是他们三家早就商量好的。三大门派联手,台上又有那八个武功高强的老和尚,有人就是想争那武林盟主,不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就你精细,咱们接着往下瞧,正角还没登场呢。”赵一亭笑说,心中却不免思索,这少林派高手齐出又联合武当、峨眉,怕不仅是为了武林盟主的位子,更是为了那白羽震天弓吧。

    果不其然,统票结束后,少林派幻休方丈高票被推举为本届武林盟主,幻休自然免不了一番假意辞让,群雄殷殷相劝之下又宣讲半日,自是不提。却说,过了一个时辰,幻休方丈才按下七嘴八舌的人群,重又站在台上朗声道:“阿弥陀佛,既然承蒙诸位看起老衲,老衲便以这武林盟主之位处理第二件事情,便是三派灭门惨案,江湖传言均是独孤一脉持那白羽震天弓所为,不知独孤世家可来人没有?”

    话刚说完,便见人群中走出三人,老者锦裘披风,身负长剑,须发尽白却威武不凡、虎虎生威;余下两人一中一青,都是白衣华服,也身负宝剑,中者虎背熊腰、不怒自威,青者风度翩翩、潇洒倜傥;正是独孤仲谋一行。原来独孤一脉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动,虽然名号震天,却无人识得,此时这三人一走出来,幻休不由问道:“敢问三位可是独孤一脉?”

    三人向大家一抱拳,独孤仲谋便朗声道:“我乃独孤仲谋,这两个是犬子洛城、向城,老夫此行......”

    “独孤仲谋,拿命来!我要为皇甫老门主报仇雪恨!”那独孤仲谋话未说完,但见一披麻戴孝之人手持细短弯刀大吼一声,从木棚中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