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 水
水
1.
除非天生智障，否则没有我教不会化学的学生。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即使是那些的确有智力问题的学生，我也努力去尝试，教会她，固执己见。我爱我的每个学生，我允许可爱的学生们用亲昵的语气叫我姐姐，甚至我会在课堂外兴致勃勃像个小孩地与学生们嬉戏打闹。除了柳古凡外，我教过的学生都跟我亲，愿意向我吐露心声。
柳古凡是个例外，他是我母亲曾伤害过的女人的儿子，我们的上一代是在八年前随着一瓶泼在他母亲身上的浓硫酸时结的仇。柳古凡的化学成绩在上学期我没来时总是名列前茅，可当我加入他们班之后，他怎么看我也不顺眼。其他化学成绩本来很差的学生现在飞速提升，而柳古凡一直优异的化学成绩却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显然，他要跟我作对。
我不信“恨”的，我从来没恨过任何人。我不信柳古凡对我的恨真的渗入到了骨子里，倘若真的是什么国恨家仇，我要用我固执的爱去感化他心中深窖里顽固的恨。
2.“在稀释浓硫酸时，一定要把浓硫酸沿器壁慢慢注入水中，并不断搅拌。切不可将水倒进浓硫酸里。”我用自己天生甜美的声音萦绕在认真听讲同学们的心里，在用严肃而不失温润色调的语气说：“同学们操作时，一定要牢记这一点，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遇到意外，将浓硫酸沾到皮肤或衣服上，要立刻用大量的水冲洗，然后涂上3%~5%的碳酸氢钠溶液。开始！”
同学们似乎早已提前预习和认真听讲了，他们熟练地操作着。我给他们每人一个微笑。
当我微笑到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柳古凡时，我愣了一下，柳古凡的眼睛立刻回避。那双眼睛里我似乎看见了正淡化的仇恨，难道他刚才一直注视着我，仔细听我讲课？可能是的，由于我对浓硫酸一词特别的敏感，在讲这课时特别注意不去看柳古凡，没想到他会看我。我兴奋极了，仇恨可能会在这里终结。
我欣喜地踱步到柳古凡的角落，我忍住不免亢奋的心情激动地站在柳古凡身后。此刻，同学们正一丝不苟地做“稀释浓硫酸”，而柳古凡察觉到身后的我，他正不安地趴在桌上微微不自在地蠕动。
我张开拥有天使力量的双手从身后我握起他的双手，他颤抖了一下。我说：“古凡，我来教你。”
柳古凡并没有反抗，我的心跳他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我同样感觉得到。不知何时，实验室里传来几只异样的眼光。
我不怕任何传言，不怕有“师生恋”的流言蜚语，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我只是想用爱去感化他而已，况且我根本不曾有传言，以为她总在我巨大的人气下被泯灭。
“看，就像这样。”我一只手紧紧握住柳古凡的手缓缓往水里注入浓硫酸，另一只手温和地握住柳古凡的另一只手轻轻搅拌溶液。
浓硫酸像仇恨，水就是爱，万恶的浓硫酸正慢慢被万善的水洗濯。那一刻，或许，只有我这么认为。
突然，柳古凡的手一用力，我的手没抓紧，半瓶浓硫酸到进不足一升的水。作为化学老师，后果不想而知。我想都没想就将柳吉凡往身后一推，飞溅起来的浓硫酸刺得我火辣辣的痛。由于没站稳，跌了下去。
3.醒来时，是一天后了。
我努力地只能睁一只眼，脸上、手臂上、腿上像是被玻璃碴刺的一样，火辣辣的疼。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知道大概了。
柳古凡站在我的病床前，咽呜着：“老师，对不起。”从他的眼里坠落出眼泪。他被我感化了，眼泪是浓硫酸，他心里只剩下水了。
有个屁用，打死我也没想到我会落到这个下场。八年前，不是你老妈勾引骂我呢老爸，我妈会那么做吗？
我从唯一睁得开的眼里艰难的挤出一滴眼泪，我问了一个只有我自己才了解意境的问题：“知道我眼里流出来的是什么？”
我望着莫名其妙的柳古凡，冷冷地说：“h2o。”
挤出来的是水，那心里就只剩下代表仇恨的浓硫酸了。
1.
除非天生智障，否则没有我教不会化学的学生。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即使是那些的确有智力问题的学生，我也努力去尝试，教会她，固执己见。我爱我的每个学生，我允许可爱的学生们用亲昵的语气叫我姐姐，甚至我会在课堂外兴致勃勃像个小孩地与学生们嬉戏打闹。除了柳古凡外，我教过的学生都跟我亲，愿意向我吐露心声。
柳古凡是个例外，他是我母亲曾伤害过的女人的儿子，我们的上一代是在八年前随着一瓶泼在他母亲身上的浓硫酸时结的仇。柳古凡的化学成绩在上学期我没来时总是名列前茅，可当我加入他们班之后，他怎么看我也不顺眼。其他化学成绩本来很差的学生现在飞速提升，而柳古凡一直优异的化学成绩却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显然，他要跟我作对。
我不信“恨”的，我从来没恨过任何人。我不信柳古凡对我的恨真的渗入到了骨子里，倘若真的是什么国恨家仇，我要用我固执的爱去感化他心中深窖里顽固的恨。
2.“在稀释浓硫酸时，一定要把浓硫酸沿器壁慢慢注入水中，并不断搅拌。切不可将水倒进浓硫酸里。”我用自己天生甜美的声音萦绕在认真听讲同学们的心里，在用严肃而不失温润色调的语气说：“同学们操作时，一定要牢记这一点，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遇到意外，将浓硫酸沾到皮肤或衣服上，要立刻用大量的水冲洗，然后涂上3%~5%的碳酸氢钠溶液。开始！”
同学们似乎早已提前预习和认真听讲了，他们熟练地操作着。我给他们每人一个微笑。
当我微笑到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柳古凡时，我愣了一下，柳古凡的眼睛立刻回避。那双眼睛里我似乎看见了正淡化的仇恨，难道他刚才一直注视着我，仔细听我讲课？可能是的，由于我对浓硫酸一词特别的敏感，在讲这课时特别注意不去看柳古凡，没想到他会看我。我兴奋极了，仇恨可能会在这里终结。
我欣喜地踱步到柳古凡的角落，我忍住不免亢奋的心情激动地站在柳古凡身后。此刻，同学们正一丝不苟地做“稀释浓硫酸”，而柳古凡察觉到身后的我，他正不安地趴在桌上微微不自在地蠕动。
我张开拥有天使力量的双手从身后我握起他的双手，他颤抖了一下。我说：“古凡，我来教你。”
柳古凡并没有反抗，我的心跳他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我同样感觉得到。不知何时，实验室里传来几只异样的眼光。
我不怕任何传言，不怕有“师生恋”的流言蜚语，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我只是想用爱去感化他而已，况且我根本不曾有传言，以为她总在我巨大的人气下被泯灭。
“看，就像这样。”我一只手紧紧握住柳古凡的手缓缓往水里注入浓硫酸，另一只手温和地握住柳古凡的另一只手轻轻搅拌溶液。
浓硫酸像仇恨，水就是爱，万恶的浓硫酸正慢慢被万善的水洗濯。那一刻，或许，只有我这么认为。
突然，柳古凡的手一用力，我的手没抓紧，半瓶浓硫酸到进不足一升的水。作为化学老师，后果不想而知。我想都没想就将柳吉凡往身后一推，飞溅起来的浓硫酸刺得我火辣辣的痛。由于没站稳，跌了下去。
3.醒来时，是一天后了。
我努力地只能睁一只眼，脸上、手臂上、腿上像是被玻璃碴刺的一样，火辣辣的疼。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知道大概了。
柳古凡站在我的病床前，咽呜着：“老师，对不起。”从他的眼里坠落出眼泪。他被我感化了，眼泪是浓硫酸，他心里只剩下水了。
有个屁用，打死我也没想到我会落到这个下场。八年前，不是你老妈勾引骂我呢老爸，我妈会那么做吗？
我从唯一睁得开的眼里艰难的挤出一滴眼泪，我问了一个只有我自己才了解意境的问题：“知道我眼里流出来的是什么？”
我望着莫名其妙的柳古凡，冷冷地说：“h2o。”
挤出来的是水，那心里就只剩下代表仇恨的浓硫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