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有多凉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
五年前，我只顾追牛二，忘了给陈武龙、方武行信号。
转念一想。
这样也好，如果我喊出一声，凭着二人的性子，定会随我去追牛二，到时候被韩之虎等众人包围，也是插翅难逃，我能够跌下深渊，生还回来，已经是凭着无损体质和渺茫的运气成分了。他们二人虽也有不凡的体质，但终究不是无损体质，那么高的深渊，他们同我跌落深渊，定然凶多吉少。
五年前，来到鼓风镇的一刻，我们就已中了韩之虎的圈套。凭着我们当时的实力，这样的结果是无可避免的。
或许，现在的结果也挺好，至少，陈武龙、方武行还活着。
我们三人都活着，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
“五年前，我追出牛二的时候，是忘了给你和方武行信号。所以......希望，武龙兄，能够原谅我。”
陈武龙张了张嘴，哑然道：“你们中有叛徒，我走了。”
语罢，陈武龙消失在街角的暗影中。
独留我一人站在鼓风镇的街道，看着陈武龙消失的方向。
我们中有叛徒？难道陈武龙还没有原谅我？
如果时间流转，我想我再也不会不听言师姐的话，一意孤行了。如今，造成这样的后果，又何不是我的责任呢？
我叹口气，天下怎有后悔药可吃！
我将银魂剑用碎布包裹好。
正当我准备走回风尘客栈时，林师兄和言师姐匆匆赶来。
“陈武龙呢？”言师姐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着急问道。
林师兄亦是一脸焦急。
“走了。”我低声说道，我亏欠陈武龙，亏欠方武行。
“你让他走了！？”言冰质问道。
“他走了多久了！？”林师兄追问。
“走了有半个时辰了。”我不知言冰和林师兄为何对此表现的如此惊恐。
言冰对我扬起手，终究没有打在我的身上，她举着手，颤抖着。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言冰将扬着的手放下。
“怎么了？”看到言冰和林师兄的反应，我心底升腾出不祥的预感。
“陈武龙有危险了！”
“什么危险！？”
“看看这个！”我才注意到林师兄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液体润湿了黑布。
林师兄朝地上一扔。
“砰！”
“咕噜~”
一颗人头从包裹中滚了出来。
我惊讶道：“这！？”
“陈武龙带的尾巴，是乾门的人。杀了两个，跑了一个。”
我登时紧张起来，陈武龙有危险！
“说起来还是要怪我，让一个人逃掉了。”林师兄懊丧道。
“林师兄，先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言冰蹙眉急道。
林师兄紧锁眉毛，眼神灵动。
“我们追他是不可能了，况且，他说他有事务在身，不一定是朝着乾门而去......”
言冰急的直跺脚。
林师兄突然弯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迹，在鼻尖嗅了嗅。
林师兄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我，“新鲜的血迹，显然不是你的，是方武行的！？”
我默默地点点头。
言冰一把揪住我的衣服，“你伤了他！？”
我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等待言冰怒火的爆发。
“言师妹，冷静！”林师兄喝道。
“事情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言冰听到林师兄的话，恨恨的松开揪着我衣领的手。
“你方才与陈武龙战斗过？”
我再次点点头。
林师兄喜上眉梢，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没事了，没事了。”
言冰也似有所悟，颜色缓和了许多。
“陈武龙与你发生了战斗，受了伤，那便好说些了。”林师兄道。
林师兄此语惊醒梦中人，我也明白了过来，陈武龙与天涯谷的我发生了战斗，便多少可以说明陈武龙是效忠于乾门的。就算逃走的那人听到了我和陈武龙的对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我还是心中忐忑，如果那人偏要说陈武龙与天涯谷私通，陈武龙还是有危险。
不由得我皱紧了额头。
林师兄拍拍我的肩膀，道：“放心吧，陈武龙是乾门十三保之一，乾门应该不会随意杀掉他的，他们正是用人之际。”
听完林师兄的话，我觉得有些道理，松了口气。
我突然想到一事。
“对了，林师兄，我有一事不明，之前，陈武龙待在乾门是因为大长老的原因，无法回天涯谷，既然现在谷主即将出关，他何必再留在乾门，不应该回来，为天涯谷出力吗？”
我实则是在质问林师兄为何不把陈武龙留下来，此时，谷主即将出关，天涯谷的权力会落在谷主手中，大长老的威胁定然弱了不少，再让陈武龙去乾门，不是羊入虎口吗！
言冰听后，也明悟过来，“武奎说的对啊！既然陈武龙心系天涯谷，他便还是我们天涯谷的弟子，这个节骨眼上，再让他回去，是不是太冒风险了。也没有必要！”
“不，让他继续留在乾门，我也不想，但只能这样，方武行还有其他弟子必须靠他才有机会离开乾门，回归天涯谷！”
我倒一口凉气，让方武行想办法将天涯谷其他弟子带离乾门，风险太大！
陈武龙说过，由于乾门的弟子有部分是从其他门派掳来的，所以会对这些弟子进行洗脑。万一，有人在乾门的思想控制下，被成功洗脑，不愿离开乾门，并向乾门门主告发，那陈武龙不就暴露了！虽然我不知道乾门是怎样对这些外门弟子洗脑的，但我觉得，有一部分人或许是迫于乾门门主的淫威才妥协的，但应该有很大部分人誓死效忠乾门。
“你这样做，莫非是因为陈武龙不是我们东院弟子！”我对林师兄质问道。
虽然陈武龙是南院的弟子，但五年前的大牢里，我们长谈许久，发现陈武龙并不是我之前以为的是个凶蛮的人，而是一个浩浩然的君子。
从大牢里出来后，我便早已将他视为我的兄弟！
当我说出这样的话，言冰更是一脸愤然。
言冰平时大大咧咧，刁蛮任性，在关键时刻，却从不马虎。我本以为她是小肚鸡肠的人，后来却愈来愈发现，她是一个大度的人。五年前，当大长老安排我，言冰，方武行，陈武龙四人一起执行二级任务时，言冰起初或许对大长老将陈武龙和我们安排在一起有些不满，但她没说什么，来到鼓风镇时，她已经将陈武龙和我与方武行同样看待，不将东南两院的不愉快夹杂其中，这已很难得。
反观方武行，他宁愿放弃二级任务，也不愿与陈武龙为伍。但这也不能怪他，换做是我，在没有真正了解陈武龙的情况下，怕是也会方武行的反应一致。
所以，当我说出这样的话，言冰露出愤然的表情也是合乎情理的。
我和言冰两个人瞪瞪的看着林师兄。
林师兄木然道，“或许，你们能这样理解，欲成大事，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所以，你选择南院的陈武龙！？”我气呼呼道。
“怎么，你想造反不成！？不要忘了，论起天涯谷的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师兄！不要对我指手画脚！”我似乎激怒了林师兄，他目光变得凌厉，与我四目相对。
“不论你和他有多深的感情！我已经决定了！”
林师兄甩一下衣袍，扭头向风尘客栈行去。
林师兄发怒，言冰哑然。
“林师兄脾气一向很好，没想到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言冰看着我不忿的表情说道。
“或许，他是对的，欲成大事，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虽然，我也很悲痛，但换做你我是林师兄，又该如何抉择？”言冰安慰道。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
“行了，回去吧。”言冰说道。
我不知道陈武龙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但我想我或许能体会到他的痛苦，被同门师兄兼挚友出卖，被乾门的人殴打强制带入乾门，经历乾门轮番的洗脑，思想灌输，稍有不服者，便当众斩杀。如果被洗脑成功，倒还免了许多痛苦，最怕的是活在清醒中假装服从，每日活在内心挣扎，内心激战中，死亡的恐惧时时刻刻笼罩着，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忍辱负重这么久，他等的不就是这天吗？明明有机会重新恢复天涯谷弟子身份，却被林师兄断然拒绝，继续回到充满恶魔的地狱中忍受煎熬。或许，还要搭上性命！
陈武龙，方武行，他们本不应经历这些，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我吗！？我亲手将自己视为手足的兄弟送入地狱中。
他们！心有多凉！？
我懊悔，我痛恨自己，何必逞英雄，不听言师姐的话！
“明天还有行动。你不回去，我回去了！”言冰见我一直一言不发，失去了耐性，恨恨说道。
我凝视眺望黑色天幕中悬挂的圆月。
承受这些痛苦的应该是我！
言师姐临走前，将人头用黑布包裹起来，应该怕是天亮之后，引起鼓风镇民众的骚乱吧！趁着夜色，避着民众，把战斗过后遗留的尸体处理掉是天涯谷一贯的做法。
五年前，我只顾追牛二，忘了给陈武龙、方武行信号。
转念一想。
这样也好，如果我喊出一声，凭着二人的性子，定会随我去追牛二，到时候被韩之虎等众人包围，也是插翅难逃，我能够跌下深渊，生还回来，已经是凭着无损体质和渺茫的运气成分了。他们二人虽也有不凡的体质，但终究不是无损体质，那么高的深渊，他们同我跌落深渊，定然凶多吉少。
五年前，来到鼓风镇的一刻，我们就已中了韩之虎的圈套。凭着我们当时的实力，这样的结果是无可避免的。
或许，现在的结果也挺好，至少，陈武龙、方武行还活着。
我们三人都活着，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
“五年前，我追出牛二的时候，是忘了给你和方武行信号。所以......希望，武龙兄，能够原谅我。”
陈武龙张了张嘴，哑然道：“你们中有叛徒，我走了。”
语罢，陈武龙消失在街角的暗影中。
独留我一人站在鼓风镇的街道，看着陈武龙消失的方向。
我们中有叛徒？难道陈武龙还没有原谅我？
如果时间流转，我想我再也不会不听言师姐的话，一意孤行了。如今，造成这样的后果，又何不是我的责任呢？
我叹口气，天下怎有后悔药可吃！
我将银魂剑用碎布包裹好。
正当我准备走回风尘客栈时，林师兄和言师姐匆匆赶来。
“陈武龙呢？”言师姐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着急问道。
林师兄亦是一脸焦急。
“走了。”我低声说道，我亏欠陈武龙，亏欠方武行。
“你让他走了！？”言冰质问道。
“他走了多久了！？”林师兄追问。
“走了有半个时辰了。”我不知言冰和林师兄为何对此表现的如此惊恐。
言冰对我扬起手，终究没有打在我的身上，她举着手，颤抖着。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言冰将扬着的手放下。
“怎么了？”看到言冰和林师兄的反应，我心底升腾出不祥的预感。
“陈武龙有危险了！”
“什么危险！？”
“看看这个！”我才注意到林师兄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液体润湿了黑布。
林师兄朝地上一扔。
“砰！”
“咕噜~”
一颗人头从包裹中滚了出来。
我惊讶道：“这！？”
“陈武龙带的尾巴，是乾门的人。杀了两个，跑了一个。”
我登时紧张起来，陈武龙有危险！
“说起来还是要怪我，让一个人逃掉了。”林师兄懊丧道。
“林师兄，先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言冰蹙眉急道。
林师兄紧锁眉毛，眼神灵动。
“我们追他是不可能了，况且，他说他有事务在身，不一定是朝着乾门而去......”
言冰急的直跺脚。
林师兄突然弯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迹，在鼻尖嗅了嗅。
林师兄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我，“新鲜的血迹，显然不是你的，是方武行的！？”
我默默地点点头。
言冰一把揪住我的衣服，“你伤了他！？”
我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等待言冰怒火的爆发。
“言师妹，冷静！”林师兄喝道。
“事情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言冰听到林师兄的话，恨恨的松开揪着我衣领的手。
“你方才与陈武龙战斗过？”
我再次点点头。
林师兄喜上眉梢，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没事了，没事了。”
言冰也似有所悟，颜色缓和了许多。
“陈武龙与你发生了战斗，受了伤，那便好说些了。”林师兄道。
林师兄此语惊醒梦中人，我也明白了过来，陈武龙与天涯谷的我发生了战斗，便多少可以说明陈武龙是效忠于乾门的。就算逃走的那人听到了我和陈武龙的对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我还是心中忐忑，如果那人偏要说陈武龙与天涯谷私通，陈武龙还是有危险。
不由得我皱紧了额头。
林师兄拍拍我的肩膀，道：“放心吧，陈武龙是乾门十三保之一，乾门应该不会随意杀掉他的，他们正是用人之际。”
听完林师兄的话，我觉得有些道理，松了口气。
我突然想到一事。
“对了，林师兄，我有一事不明，之前，陈武龙待在乾门是因为大长老的原因，无法回天涯谷，既然现在谷主即将出关，他何必再留在乾门，不应该回来，为天涯谷出力吗？”
我实则是在质问林师兄为何不把陈武龙留下来，此时，谷主即将出关，天涯谷的权力会落在谷主手中，大长老的威胁定然弱了不少，再让陈武龙去乾门，不是羊入虎口吗！
言冰听后，也明悟过来，“武奎说的对啊！既然陈武龙心系天涯谷，他便还是我们天涯谷的弟子，这个节骨眼上，再让他回去，是不是太冒风险了。也没有必要！”
“不，让他继续留在乾门，我也不想，但只能这样，方武行还有其他弟子必须靠他才有机会离开乾门，回归天涯谷！”
我倒一口凉气，让方武行想办法将天涯谷其他弟子带离乾门，风险太大！
陈武龙说过，由于乾门的弟子有部分是从其他门派掳来的，所以会对这些弟子进行洗脑。万一，有人在乾门的思想控制下，被成功洗脑，不愿离开乾门，并向乾门门主告发，那陈武龙不就暴露了！虽然我不知道乾门是怎样对这些外门弟子洗脑的，但我觉得，有一部分人或许是迫于乾门门主的淫威才妥协的，但应该有很大部分人誓死效忠乾门。
“你这样做，莫非是因为陈武龙不是我们东院弟子！”我对林师兄质问道。
虽然陈武龙是南院的弟子，但五年前的大牢里，我们长谈许久，发现陈武龙并不是我之前以为的是个凶蛮的人，而是一个浩浩然的君子。
从大牢里出来后，我便早已将他视为我的兄弟！
当我说出这样的话，言冰更是一脸愤然。
言冰平时大大咧咧，刁蛮任性，在关键时刻，却从不马虎。我本以为她是小肚鸡肠的人，后来却愈来愈发现，她是一个大度的人。五年前，当大长老安排我，言冰，方武行，陈武龙四人一起执行二级任务时，言冰起初或许对大长老将陈武龙和我们安排在一起有些不满，但她没说什么，来到鼓风镇时，她已经将陈武龙和我与方武行同样看待，不将东南两院的不愉快夹杂其中，这已很难得。
反观方武行，他宁愿放弃二级任务，也不愿与陈武龙为伍。但这也不能怪他，换做是我，在没有真正了解陈武龙的情况下，怕是也会方武行的反应一致。
所以，当我说出这样的话，言冰露出愤然的表情也是合乎情理的。
我和言冰两个人瞪瞪的看着林师兄。
林师兄木然道，“或许，你们能这样理解，欲成大事，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所以，你选择南院的陈武龙！？”我气呼呼道。
“怎么，你想造反不成！？不要忘了，论起天涯谷的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师兄！不要对我指手画脚！”我似乎激怒了林师兄，他目光变得凌厉，与我四目相对。
“不论你和他有多深的感情！我已经决定了！”
林师兄甩一下衣袍，扭头向风尘客栈行去。
林师兄发怒，言冰哑然。
“林师兄脾气一向很好，没想到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言冰看着我不忿的表情说道。
“或许，他是对的，欲成大事，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虽然，我也很悲痛，但换做你我是林师兄，又该如何抉择？”言冰安慰道。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
“行了，回去吧。”言冰说道。
我不知道陈武龙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但我想我或许能体会到他的痛苦，被同门师兄兼挚友出卖，被乾门的人殴打强制带入乾门，经历乾门轮番的洗脑，思想灌输，稍有不服者，便当众斩杀。如果被洗脑成功，倒还免了许多痛苦，最怕的是活在清醒中假装服从，每日活在内心挣扎，内心激战中，死亡的恐惧时时刻刻笼罩着，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忍辱负重这么久，他等的不就是这天吗？明明有机会重新恢复天涯谷弟子身份，却被林师兄断然拒绝，继续回到充满恶魔的地狱中忍受煎熬。或许，还要搭上性命！
陈武龙，方武行，他们本不应经历这些，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我吗！？我亲手将自己视为手足的兄弟送入地狱中。
他们！心有多凉！？
我懊悔，我痛恨自己，何必逞英雄，不听言师姐的话！
“明天还有行动。你不回去，我回去了！”言冰见我一直一言不发，失去了耐性，恨恨说道。
我凝视眺望黑色天幕中悬挂的圆月。
承受这些痛苦的应该是我！
言师姐临走前，将人头用黑布包裹起来，应该怕是天亮之后，引起鼓风镇民众的骚乱吧！趁着夜色，避着民众，把战斗过后遗留的尸体处理掉是天涯谷一贯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