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折中
清脆的落子声不时响起，黑白棋子几乎要占满整个棋盘。
暗一的棋道造诣自是远低于东方洛染的，即便借着东方洛染自己与自己起的局，拼杀了一会儿，也渐渐落入了下风。
他本人手中拿着棋子久久不落下，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看向东方洛染，“您既打算借用左相与右相的争斗，咱们可是要动用之前选拔出来的那一批人了？”
早在从青峰山回来之前，东方洛染便与萧翦共同从巽楼内选拔了一批人数不少的探子。
麒麟阁新建，但归入其下的巽楼却早已经成立五六年，东方洛染将自己前世先进的刺探伪装手段融入了巽楼的日常训练中，培养出的每一批探子都堪称出色无比，而她和萧翦精挑细选出的这批人，又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都是东方洛染提前准备出来，打算日后潜伏在京城中的人。
东方洛染微微点头，“直接安插人手在朝中，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却是做不到，只得徐徐图谋，待到日后实现，然而在官员们的宅门大院，紫禁城的深宫高墙内插一些眼线，对于我们来说，却并非什么难。”
她从未想过乖乖地来京，以东方城质子的身份幽居一角，听凭洛帝借她牵制东方城。
来时，她曾与东方顾嬉笑，日后要东方顾亲自接她回东方城。
然而洛帝何时才可能允许她回东方城，甚至她这一生是否还能再回到东方城，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历朝历代，从不乏质子为质，到最后客死他乡的。
老死也好，被人谋害也罢，终其一生，客居异乡。
她呢？
她不确定。
又或者洛帝有一日开恩放她回去，也并非她心中所愿。
道理很简单，什么时候会不需要她？无非便是东方城出现了比她更有价值，更能挟制东方城的人，又或者，东方城衰微，已经不足以让洛帝忌惮。
而无论这两点的哪一点，都不是东方洛染想要看到的。
功高震主。
没有哪一位帝王，会容许一个功臣世家在其封地一直繁荣昌盛，但以一座城的名声，就响彻五国的。
出发前的几日，她常常夜里惊醒，梦到的，是东方城易主，再不姓东方，是东方城被攻打，整城人的拼死抵抗，流血漂橹，尸横遍地，再无一丝今日繁荣，满眼触目惊心的血色。
她绝不愿看见东方城衰微，可若东方城一直维持现状昌盛下去，只会越加遭人忌惮，梦里的一切凄凉悲伤，与绝望，会像阴影一样，始终笼罩在东方城的上方。
她本性嗜血，那是骨子里的疯狂与执念，既然将东方城当做归属，便绝不许任何人来毁坏它，最好是能永绝后患。
而她想出来的，永绝后患的办法，便是洛家不复存在，那时，自无人可威胁到东方城。
旁人听了她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怕要肝胆欲裂，什么洛家不复存在，洛家便是皇家，这是要颠覆苍耀的江山那，不仅要引发全国的混乱，让生灵涂炭，更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然而若仅仅如此，东方洛染绝对会毫无顾忌，半点都不在乎。
什么颠覆苍耀，什么全国混乱，生灵涂炭，于她而言，又有何干系？在她看来，只要无人可以威胁东方城，可以保得东方城一处繁荣昌盛就足够了。
至于什么诛九族？
君不见，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东方洛染成功颠覆了洛家，那么，还能有谁敢跳出来诛她的九族？
直接覆灭了皇族，便是直接解决了导致东方家如今小心翼翼的根本源头，那还需要什么顾忌君主忌惮？那还需要什么抑制自身发展？又那还需要什么东方家的儿女远走他处，入京为质？
此法最是直截了当，干净利索，即便过程再漫长，风险再丛生，但这对东方洛染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以她的性子，若无其他顾虑，定会毫不犹豫以此为终极目标展开布局。
然而遗憾的是，东方洛染却不能采用此法。
因为要颠覆洛家，东方洛染恰恰有一层怎么也无法突破的巨大顾虑——东方家本身。
当年太祖起兵，东方家便是最先拥立的一批之一，之后随太祖几经杀伐，更是被视为左膀右臂，肱骨之臣。
东方家极忠，是以才会得太祖的额外赏识，成为享有封地殊荣的唯一世家。
而百年来，东方家代代祖训相传，皆是忠君报国，东方家从不站在任何一派，只站在对国家，对江山社稷有利的一方，二十几代相传，东方家亦不乏善于权术，精于谋算的掌权人，却从未违背过祖先遗训，突破底线一步。
试想，连玩弄权术，拉党结派对社稷不利这种事东方家都做不出，你让他直接去灭了皇室血脉，颠覆了苍耀的江山，怎么可能呢？
别说其他人如何了，首先她的爷爷就绝对不会同意，其次就是她的大伯甚至她的父亲东方顾等人。
不仅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直接将她赶出东方家。
她到底是一抹异世来的孤魂，上一世骨子里的凉薄自私早已渗入灵魂，即便重生在东方家，也只是对东方家有感情罢了，又怎能理解东方家融入血脉的忠诚？
事实上，她能对东方家产生如此强的归属感，已经极为不易，这一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前世对亲情求而不得的执念，要知道，即便royal救了叛逃的她，她又在组织内生活了将近十年，却依旧我行我素，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不见多强的归属感。
东方洛染无法认同东方家对皇室的忠诚，在她看来，忠于别人并为此牺牲，这是傻瓜的行径，因为她只永远忠于自己，只为自己牺牲。
可同样的，她也无比明白，自己是绝对无法让东方正雄他们接受自己的观点的，因为这是东方家世代的家传熏陶，早已经根植到了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颠覆洛家这个念头，她只好果断放弃。
东方洛染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可以让东方城免于洛帝的忌惮打压，又有可能会被东方正雄等人接受。
那就是——让东方城脱离苍耀，独立五国之外，自成一城。
暗一的棋道造诣自是远低于东方洛染的，即便借着东方洛染自己与自己起的局，拼杀了一会儿，也渐渐落入了下风。
他本人手中拿着棋子久久不落下，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看向东方洛染，“您既打算借用左相与右相的争斗，咱们可是要动用之前选拔出来的那一批人了？”
早在从青峰山回来之前，东方洛染便与萧翦共同从巽楼内选拔了一批人数不少的探子。
麒麟阁新建，但归入其下的巽楼却早已经成立五六年，东方洛染将自己前世先进的刺探伪装手段融入了巽楼的日常训练中，培养出的每一批探子都堪称出色无比，而她和萧翦精挑细选出的这批人，又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都是东方洛染提前准备出来，打算日后潜伏在京城中的人。
东方洛染微微点头，“直接安插人手在朝中，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却是做不到，只得徐徐图谋，待到日后实现，然而在官员们的宅门大院，紫禁城的深宫高墙内插一些眼线，对于我们来说，却并非什么难。”
她从未想过乖乖地来京，以东方城质子的身份幽居一角，听凭洛帝借她牵制东方城。
来时，她曾与东方顾嬉笑，日后要东方顾亲自接她回东方城。
然而洛帝何时才可能允许她回东方城，甚至她这一生是否还能再回到东方城，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历朝历代，从不乏质子为质，到最后客死他乡的。
老死也好，被人谋害也罢，终其一生，客居异乡。
她呢？
她不确定。
又或者洛帝有一日开恩放她回去，也并非她心中所愿。
道理很简单，什么时候会不需要她？无非便是东方城出现了比她更有价值，更能挟制东方城的人，又或者，东方城衰微，已经不足以让洛帝忌惮。
而无论这两点的哪一点，都不是东方洛染想要看到的。
功高震主。
没有哪一位帝王，会容许一个功臣世家在其封地一直繁荣昌盛，但以一座城的名声，就响彻五国的。
出发前的几日，她常常夜里惊醒，梦到的，是东方城易主，再不姓东方，是东方城被攻打，整城人的拼死抵抗，流血漂橹，尸横遍地，再无一丝今日繁荣，满眼触目惊心的血色。
她绝不愿看见东方城衰微，可若东方城一直维持现状昌盛下去，只会越加遭人忌惮，梦里的一切凄凉悲伤，与绝望，会像阴影一样，始终笼罩在东方城的上方。
她本性嗜血，那是骨子里的疯狂与执念，既然将东方城当做归属，便绝不许任何人来毁坏它，最好是能永绝后患。
而她想出来的，永绝后患的办法，便是洛家不复存在，那时，自无人可威胁到东方城。
旁人听了她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怕要肝胆欲裂，什么洛家不复存在，洛家便是皇家，这是要颠覆苍耀的江山那，不仅要引发全国的混乱，让生灵涂炭，更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然而若仅仅如此，东方洛染绝对会毫无顾忌，半点都不在乎。
什么颠覆苍耀，什么全国混乱，生灵涂炭，于她而言，又有何干系？在她看来，只要无人可以威胁东方城，可以保得东方城一处繁荣昌盛就足够了。
至于什么诛九族？
君不见，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东方洛染成功颠覆了洛家，那么，还能有谁敢跳出来诛她的九族？
直接覆灭了皇族，便是直接解决了导致东方家如今小心翼翼的根本源头，那还需要什么顾忌君主忌惮？那还需要什么抑制自身发展？又那还需要什么东方家的儿女远走他处，入京为质？
此法最是直截了当，干净利索，即便过程再漫长，风险再丛生，但这对东方洛染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以她的性子，若无其他顾虑，定会毫不犹豫以此为终极目标展开布局。
然而遗憾的是，东方洛染却不能采用此法。
因为要颠覆洛家，东方洛染恰恰有一层怎么也无法突破的巨大顾虑——东方家本身。
当年太祖起兵，东方家便是最先拥立的一批之一，之后随太祖几经杀伐，更是被视为左膀右臂，肱骨之臣。
东方家极忠，是以才会得太祖的额外赏识，成为享有封地殊荣的唯一世家。
而百年来，东方家代代祖训相传，皆是忠君报国，东方家从不站在任何一派，只站在对国家，对江山社稷有利的一方，二十几代相传，东方家亦不乏善于权术，精于谋算的掌权人，却从未违背过祖先遗训，突破底线一步。
试想，连玩弄权术，拉党结派对社稷不利这种事东方家都做不出，你让他直接去灭了皇室血脉，颠覆了苍耀的江山，怎么可能呢？
别说其他人如何了，首先她的爷爷就绝对不会同意，其次就是她的大伯甚至她的父亲东方顾等人。
不仅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直接将她赶出东方家。
她到底是一抹异世来的孤魂，上一世骨子里的凉薄自私早已渗入灵魂，即便重生在东方家，也只是对东方家有感情罢了，又怎能理解东方家融入血脉的忠诚？
事实上，她能对东方家产生如此强的归属感，已经极为不易，这一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前世对亲情求而不得的执念，要知道，即便royal救了叛逃的她，她又在组织内生活了将近十年，却依旧我行我素，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不见多强的归属感。
东方洛染无法认同东方家对皇室的忠诚，在她看来，忠于别人并为此牺牲，这是傻瓜的行径，因为她只永远忠于自己，只为自己牺牲。
可同样的，她也无比明白，自己是绝对无法让东方正雄他们接受自己的观点的，因为这是东方家世代的家传熏陶，早已经根植到了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颠覆洛家这个念头，她只好果断放弃。
东方洛染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可以让东方城免于洛帝的忌惮打压，又有可能会被东方正雄等人接受。
那就是——让东方城脱离苍耀，独立五国之外，自成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