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古怪难消
东方洛染站了起来，眸子却是略微垂着，规矩上她不得直视天颜。
但从睫羽间，她还是看清了皇帝的样子，一身明黄常服，束金龙吐珠玉冠，三十五六的年纪，比自家爹爹看着也并未大多少，带着些书卷气，斯文清俊，有着帝王独有的威仪。
东方洛染略感意外，在她脑海中，以为一个令苍耀国泰民安的年轻帝王，该是更英气而威严的。
“不知不觉间，你竟是已经这么大了。”上位的人轻叹了声，声音有些惆怅，“你父亲可还好？”
“回皇上，父亲一切都好。”她模样恭敬，声音有着一丝孩子特有的软糯。
“他还是不肯出来么？”
洛帝这话说的有些模糊，东方洛染却是知道他指的是东方顾自一年前洛云水死后便不肯再踏出雪苑一事，于是回道：“回皇上，不肯。”
“他当真就要一辈子死守在一个小院子里了么？”，这话说地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再气东方顾的儿女情长，英雄志短。
“六叔说，父亲的心早已随母亲一起死了，纵有再多本事，无法留下母亲，在他眼中，也只是可有可无之物罢了。”
闻言，皇帝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罢了，便随他而去吧，也许只有时间，才可以让他走出来吧。”
东方洛染恭敬地站着，既知这话无法回，便静默。
那上位的人目光又转向了她，目光不知为何渐渐变得专注起来，过了半晌，笑道，“你的样貌，倒还真如朕所料那般，像极了你父亲年幼时。”
“记得那时朕见到的他，也就是这般年纪……”这话语几多怀念。
东方洛染闻言诧异，听洛帝的语气，怎像与自家爹爹颇为熟识？为何，竟是从未听爹爹提起过，也从未听爷爷提起过？
她敛了思绪：“爷爷和叔伯们也常说，我与父亲长得极像。”
“是啊，很像。”皇帝看着她，“朕更希望，你将来也能同你父亲一般出色。”
东方洛染看得出洛帝说这番话时，真如同一个长辈在谆谆教诲着自己的小辈，甚至寄予了期望，不觉心中更加惊诧，然而她只是敛下眸中的幽色，拱手：“洛染必将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厚望。”
“你父亲，将你教养得很好。”皇帝看着她，忽然说道。
“陛下谬赞了，洛染顽劣，常惹父亲生气，父亲的风度，倒是只学了不到一成。”
帝王闻言，果然如东方洛染意料地哈哈笑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皇帝笑得原因并非她所猜想那般。只听御案后的人愉悦道：“你这顽劣二字，可真非是空穴来风啊，听说你在路上耽误了那么久，是绕道去了魍魉之森？”
她头皮一紧，却不是装的，而是被东方正雄训斥得似乎生了本能，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回皇上，却有此事。”
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小家伙忽然间如同做了错事滴溜溜想着法子逃避惩罚的孩子，洛帝不动声色问：“好玩么？”
“呃…。还行。”东方洛染回道，回完就捂住了嘴巴，似乎觉得自己说了最不该说的事，一副懊悔的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哼，好玩？”果然，听了她的话，洛帝冷冷一哼，“好玩？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死了那么多条人命还好，若是把你自己的命也丢了呢？你叫你父亲怎么办，叫朕如何向他交代？”
这话质问的语气太重，太像自己的爷爷大伯和五叔了，东方洛染开始的表情不过是装的，可这话一出，完全不用演了，直接真人怂，本能地瞬间耷拉下眉眼，一副认错的样子悔恨到眼里居然带了些泪：“是染儿太过贪玩了，染儿知错了，还请陛下责罚。”那小嘴一憋一憋的，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知错了？”御案后洛帝抬眼看她。
“知错了，娘亲说做错了事该受惩罚，请陛下责罚。”连对付东方顾的责难时搬出洛云水然后来个先下手为强这一招都不自觉用上了，当真也是玩得开心。
若是凌羽在，只怕眼角会抽搐得停不下来。
“知错了便好，”洛帝装模作样地道，“这次看在你一路舟车劳顿，经历魍魉之森一事估计也受了不少罪的份上先饶过你，若是下次再犯，朕可是要重罚的。”
“那皇上这次是不罚我了？”她惊喜地抬头，早就忘了什么不得直视天颜，纯净澄澈的目光直直撞向洛帝那双狭长而深邃却隐隐带笑的眼睛中，惊觉后本该恼怒，她却只有心头一怔。
九五之尊的帝王，竟会想着法子，来哄一个小孩子玩，甚至，还会因为成功觉得开心，这，用一切的名利权，真的可以解释么？
她眼中划过丝凝重，面上却未显露半分。
“嗯。这次就先饶了你。”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好了，你身子弱，一路舟车劳顿，便先回你外公那里歇息吧。”
“洛染告退——”孩童的声音活泼愉快。
临转身前，东方洛染的目光却是不经意看到了皇帝眼底的那丝惆怅与哀凉，她脚步顿了一下，复又恢复正常，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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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睫羽间，她还是看清了皇帝的样子，一身明黄常服，束金龙吐珠玉冠，三十五六的年纪，比自家爹爹看着也并未大多少，带着些书卷气，斯文清俊，有着帝王独有的威仪。
东方洛染略感意外，在她脑海中，以为一个令苍耀国泰民安的年轻帝王，该是更英气而威严的。
“不知不觉间，你竟是已经这么大了。”上位的人轻叹了声，声音有些惆怅，“你父亲可还好？”
“回皇上，父亲一切都好。”她模样恭敬，声音有着一丝孩子特有的软糯。
“他还是不肯出来么？”
洛帝这话说的有些模糊，东方洛染却是知道他指的是东方顾自一年前洛云水死后便不肯再踏出雪苑一事，于是回道：“回皇上，不肯。”
“他当真就要一辈子死守在一个小院子里了么？”，这话说地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再气东方顾的儿女情长，英雄志短。
“六叔说，父亲的心早已随母亲一起死了，纵有再多本事，无法留下母亲，在他眼中，也只是可有可无之物罢了。”
闻言，皇帝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罢了，便随他而去吧，也许只有时间，才可以让他走出来吧。”
东方洛染恭敬地站着，既知这话无法回，便静默。
那上位的人目光又转向了她，目光不知为何渐渐变得专注起来，过了半晌，笑道，“你的样貌，倒还真如朕所料那般，像极了你父亲年幼时。”
“记得那时朕见到的他，也就是这般年纪……”这话语几多怀念。
东方洛染闻言诧异，听洛帝的语气，怎像与自家爹爹颇为熟识？为何，竟是从未听爹爹提起过，也从未听爷爷提起过？
她敛了思绪：“爷爷和叔伯们也常说，我与父亲长得极像。”
“是啊，很像。”皇帝看着她，“朕更希望，你将来也能同你父亲一般出色。”
东方洛染看得出洛帝说这番话时，真如同一个长辈在谆谆教诲着自己的小辈，甚至寄予了期望，不觉心中更加惊诧，然而她只是敛下眸中的幽色，拱手：“洛染必将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厚望。”
“你父亲，将你教养得很好。”皇帝看着她，忽然说道。
“陛下谬赞了，洛染顽劣，常惹父亲生气，父亲的风度，倒是只学了不到一成。”
帝王闻言，果然如东方洛染意料地哈哈笑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皇帝笑得原因并非她所猜想那般。只听御案后的人愉悦道：“你这顽劣二字，可真非是空穴来风啊，听说你在路上耽误了那么久，是绕道去了魍魉之森？”
她头皮一紧，却不是装的，而是被东方正雄训斥得似乎生了本能，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回皇上，却有此事。”
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小家伙忽然间如同做了错事滴溜溜想着法子逃避惩罚的孩子，洛帝不动声色问：“好玩么？”
“呃…。还行。”东方洛染回道，回完就捂住了嘴巴，似乎觉得自己说了最不该说的事，一副懊悔的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哼，好玩？”果然，听了她的话，洛帝冷冷一哼，“好玩？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死了那么多条人命还好，若是把你自己的命也丢了呢？你叫你父亲怎么办，叫朕如何向他交代？”
这话质问的语气太重，太像自己的爷爷大伯和五叔了，东方洛染开始的表情不过是装的，可这话一出，完全不用演了，直接真人怂，本能地瞬间耷拉下眉眼，一副认错的样子悔恨到眼里居然带了些泪：“是染儿太过贪玩了，染儿知错了，还请陛下责罚。”那小嘴一憋一憋的，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知错了？”御案后洛帝抬眼看她。
“知错了，娘亲说做错了事该受惩罚，请陛下责罚。”连对付东方顾的责难时搬出洛云水然后来个先下手为强这一招都不自觉用上了，当真也是玩得开心。
若是凌羽在，只怕眼角会抽搐得停不下来。
“知错了便好，”洛帝装模作样地道，“这次看在你一路舟车劳顿，经历魍魉之森一事估计也受了不少罪的份上先饶过你，若是下次再犯，朕可是要重罚的。”
“那皇上这次是不罚我了？”她惊喜地抬头，早就忘了什么不得直视天颜，纯净澄澈的目光直直撞向洛帝那双狭长而深邃却隐隐带笑的眼睛中，惊觉后本该恼怒，她却只有心头一怔。
九五之尊的帝王，竟会想着法子，来哄一个小孩子玩，甚至，还会因为成功觉得开心，这，用一切的名利权，真的可以解释么？
她眼中划过丝凝重，面上却未显露半分。
“嗯。这次就先饶了你。”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好了，你身子弱，一路舟车劳顿，便先回你外公那里歇息吧。”
“洛染告退——”孩童的声音活泼愉快。
临转身前，东方洛染的目光却是不经意看到了皇帝眼底的那丝惆怅与哀凉，她脚步顿了一下，复又恢复正常，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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