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半落长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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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我叫长安

    “姑娘,你真的没事吧?”

    姑娘再一次摇头,这已经罗衾第十二次这么问她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和七皇子……那个吧?”罗衾伸出双手竖起拇指点了点。

    姑娘埋头吃饭的头终于抬起来,严肃的摇头。

    想什么呢!

    吃完饭后,姑娘又打算去江景云房里,罗衾心里慌张,果断的拦下她,“姑娘你看你昨晚照顾七皇子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姑娘摇头,罗衾依旧不松口,好声劝着姑娘,“七皇子那边有人去照顾的,而且文澜也告诉我了,七皇子已经好些了。”

    姑娘才不信,罗衾什么时候跟文澜关系这么好了,文澜为什么特意来告知。

    姑娘摆手,示意自己只去看一看。

    罗衾就是不让开,一着急还是决定把真相说了出来,她实在做不到骗姑娘,“姑娘!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你呢,你别去了!”

    原来是这事,她早就听见了!刚刚送早膳的侍女前脚出门后脚就小声议论起来,她想假装没听见都难。

    “哎,你看见没,那样子多憔悴,昨晚她和七皇子不会真的……”

    “嘘,小点声。”

    姑娘听后无所谓的摆摆手,她又不在意,只是三人成虎……况且看罗衾这仗势,今日她最好的选择便是乖乖待在房里。

    姑娘只好坐回书案边写字,随手翻开那本边角都被摸烂了的书,她暗暗给自己鼓劲,从头开始一个一个在心里念,一笔一划在纸上写,直到写到最后一个字,喉咙里也还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为什么?姑娘忽然有点愤怒,努力张开嘴巴说话,眼前这本书她半月前就已经全部熟记于心了,到如今还是说不出话,她早该明白,苏寒当初的说法只是用来鼓励她的,古代的心理疗法嘛,她理解。

    但是姑娘忍不住不想,而且越想越气,忽然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拂开,砚台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在门外发呆的罗衾被吓了一跳,立刻跳进来,“姑娘怎么了!”

    这是罗衾第一次看见姑娘发火,她通红着脸盯着光溜溜的书案,胸口起伏的剧烈,整个人看上去烦躁极了。

    书案上的东西悉数掉到地上,砚台里的墨汁洒在姑娘常看的识字书上,罗衾没管其他物件,率先捡起那本书清理,也不管黑了一大片的袖子。

    “姑娘,怎么了?”罗衾半蹲在姑娘面前,姑娘把脸撇到另一边。

    罗衾耐心的握住姑娘的手安慰她,“姑娘你别不理我,你为什么生气画给我看好不好?我给你出气!”

    姑娘把手抽出来,看到罗衾拿着的书,用力抢过来摊在眼前,眼睛瞪的老大,一个一个指着读给罗衾听,当然,罗衾什么也没听见。姑娘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在底下死死掐自己的大腿,很疼,可她喊不出来。

    眼泪在姑娘眼眶里打转,姑娘死命忍着,可最后,泪水还是拼命的夺眶而出。

    罗衾心疼的去抓姑娘的手,“姑娘,别伤害自己……会好的。”

    她不是不知道,姑娘对苏寒的话有多认真,她就盼着赶快学会这些字能够开口说话。

    起初罗衾也不懂,认字和说话有什么关联,后来她就发现苏寒的良苦用心。

    姑娘粗暴的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开始用力撕书,罗衾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她要不要阻止啊!

    很快,她就看着那本书变成了地上一层厚厚的纸片,这样还不够,姑娘还大力去踩那些碎纸片。如此一来姑娘好像体会到了发泄的快感,转头去翻曾练过的字,费力的搬出厚厚一沓,当成仇人一样摔到地上,把它们五马分尸、狠狠的碾压在脚底,后来好像有些累了,于是目露凶光看向烛台,罗衾察觉到姑娘的意愿,立刻抢先把烛台藏到身后。

    姑娘冷冷看了她一眼,到外面端了盆水,刷地浇到地上,墨迹瞬间晕开,曾经的希望也跟着被慢慢浇灭。

    木盆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留下满地狼藉。姑娘疲惫的躺上床,过了一会儿,枕头上湿了大大一片。

    姑娘起初睡得不安稳,她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讨厌交际,讨厌各种假意的嘘寒问暖与客套,她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一个人的狂欢。

    可是如今的情况,是上天对她厌恶交际的惩罚吗?让她突遭变故,穿越、被下毒、失声……

    这一刻她拥有最强烈的渴望,她在梦里不断祈祷,请让她恢复最基本的谈话能力……

    *

    姑娘醒来后,天色大黑,想起自己今日的作为,愧疚不已,她四处寻罗衾的身影,看来罗衾一定是生她的气躲起来了。

    姑娘本想打道回房,脑袋里却突然想起七皇子,心里纠结一番,还是趁着黑夜悄摸去了七皇子的卧房。

    奇怪的是,今日文澜也不在。

    姑娘轻轻进了房间,俯下身自然的去探七皇子的额头,已经不烧了,既然如此,姑娘也不再多待,正要离去,床上的人呢喃了一句,姑娘听的清楚,“水。”

    姑娘把水送到七皇子嘴边,结果平躺着的七皇子,意料之中的被呛到了……堂堂七皇子被自己咳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姑娘一边擦着七皇子身上的水渍一边……

    嗯?

    她愣住,刚刚怎么了?

    江景云还迷糊着呢,环顾漆黑的四周,挣扎起身的时候,发现还有一双手还横在他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传来,顺着那双手,看清了眼前的面孔,被惊得醒过神来,这半夜三更的,“姑娘你怎么在这……”

    “我叫魏长安。”

    “我叫长安!长安,是不是很好听?”

    “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今年22岁,法语硕士……不……外国使者,对,我是外国使臣,结果遭人暗算……哦,我……小女子多谢七皇子的收留,七皇子的恩情没齿难忘。”

    此刻江景云也想去探一探她的头,是不是也烧糊涂了,慢点……重点不在这儿啊!

    “你能说话了!”

    “嗯!”魏长安又习惯性的点头,反应过来发现不能总这样,“是的!”

    “只是,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儿?这实在有损姑娘清誉,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虽然江景云知晓魏长安正沉浸在兴奋之中,但是依旧好心出言提醒。

    “七皇子有所不知,自昨日你服药之后便开始发热,我是来照顾你的,但是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对你做。”

    这话江景云听了浑身不自在,一个女子对男子说“我什么都没对你做”?天知道为什么原本安安静静的姑娘能开口说话之后却满口奇奇怪怪的言论。

    “姑娘还是快回去的好。”江景云再次出言提醒。

    “好。”魏长安答应的痛快,她要去找罗衾,让她第二时间知道这个喜讯!

    刚一出门就见文澜和罗衾火急火燎往这边赶,罗衾一眼认出魏长安,飞奔过来抱住她,“姑娘啊,还好你在这,我好怕你生气又做伤害自己的事。”

    魏长安回抱住罗衾,心里涌上浓浓的愧疚,“不会了。”

    罗衾忽然松开她,警觉的环顾四周,摆出架势,“文澜,你有没有感觉府里来了别的人?”

    文澜观察一番后,“暂时没有发现。”

    罗衾疑惑,自己幻听了?不对啊,明明听见声音了。

    “罗衾,我不会让你担心了。”

    罗衾看向魏长安,轻轻的、软软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姑娘?”

    “我叫长安。”

    ------题外话------

    罗衾:姑娘你疯了!瞧你跟七皇子说的那些话,我没对你做什么?那是你该说的吗?

    长安:我还不是太兴奋了,一年多没说话,我慌不择言也是正常的嘛!

    罗衾:错!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说,“七皇子,我会对你负责的!”

    长安:?那是你想对文澜说的心里话吧?

    罗衾:没有啊!

    长安:那你和文澜晚上干嘛去了?

    罗衾:姑娘你变八卦了。

    江景云:发生什么了?

    文澜:我也不知道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