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帝愔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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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以下犯上

    现在是近东时节,殿内燃着炭火,暖烘烘的。即使是站着,都会莫名多了几分睡意。

    为了转移注意,言梓愔只能把注意放在殿内唯一比较活泼的木安身上。这不这位又出去了,顺便带走了一旁软榻的糕点,然后进来手上就拿着三碟子不同样式的点心。

    模样很好看,颜色也很诱人。

    如果在邱府,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吃着曲叔命人送来的点心。

    言梓愔强行把注意力从点心上挪开,然而肚子却很诚实地抗议出声。脸不受控制地升温,把头埋更低,只好似这样殿内的人就听不到不时的声音似的。

    初闻这样的声音,木安可是足足愣了十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为什么会发出,从哪儿发出来的。宫中除了那些干粗活的宫女太监会饿肚子,那个不是三餐不缺,还每月拿月钱。更别说能在御政殿当差,那可是肥差。没想到还会有饿肚子的声音,这实在匪夷所思。

    但近身在帝君跟前当差又怎会如此浅薄,很快反应过来就去看帝君的脸色。没有怒色,木安立即给言梓愔打眼色,让她悄悄退出去。要知道帝君处理政务时,是不喜被人打扰的。

    可惜这会儿言梓愔正羞怯,根本没脸面看木安,心里默默祈求声音能快快停止。

    然心理能控制,生理哪里是人能控制的。

    最后木安实在听不下去,正准备走过去,正中的濮阳瑢发话了。

    “邱梵隐没给你吃饭。”

    声音淡淡的,言梓愔只想找个地缝,忍着羞耻开口。“没,邱大人很好,是莫无饿得快。”

    声音还在继续,言梓愔简直没耳听。“惊扰帝君,莫无还是出去候着好了?”

    “桌上的糕点赏你了。”濮阳瑢头也没抬,快速批完一个折子,又拿了另一个。

    言梓愔惊愕抬头,有些看不懂这是什么发展。濮阳瑢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又看向木安,木安只给了她两个字,谢恩。

    其实素来了解帝君木安也不太明白帝君的举动,但是谢恩准没错。

    言梓愔只有硬着头皮谢了个嗯,看着软榻摆着三碟分量不小的点心。不知该抱出去,不顾形象吃;还是就在这儿,不顾形象吃。她个人比较喜欢第一种。没有办法,又去看木安。

    可惜木安正陷入自己居然不解的圣意的自我厌弃中,根本没时间给言梓愔解惑,而且大概也解不出什么惑。

    又瞄了一眼濮阳瑢,注意根本不在她这儿。言梓愔试探着去捧糕点,还未碰到边缘,冷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就在这儿。”

    言梓愔触电似的收回手,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糕点引起的不是食欲,而是忐忑。

    放弃到殿外,拿起一个糕点,没有声音。言梓愔小口小口吃着,不是她矜持。而是吃了两口才发现糕点再好看也是干粮,没有水再好吃的糕点也要大打折扣。

    吃了三块,肚子已经半饱了,而且干涩的喉咙也不允许在塞下一块。

    没有再动,偷偷瞄了一眼濮阳瑢。明明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可尴尬、忐忑却浮现心头。

    尽力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样子,退回原来的位置。

    一直到午膳时间,濮阳瑢居然依旧是同样坐姿,背挺地直直的,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这时木安捧了盏茶进来,以既不打扰又能引起人注意的声音道。“帝君,午膳时间到了。”

    之后也不管濮阳瑢的回答如何,又退回原来的地方。

    濮阳瑢批完手中的折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站起身。

    木安跟随在身后,两人刚跨过案几,只听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声音很实在,可以想象其痛处。

    两人警觉地往发声处看去,跟想象有极大的出入,身后什么身影也没有。

    就在木安还处在云里雾里的时候,濮阳瑢移步上前。案几之后,倒在地上的不正是暂代邱梵隐的人。

    听见脚步声,言梓愔顾不得浑身的痛,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来是想跟在木安的身后,谁知忘了已经麻木的腿,这一动,腿就毫无预兆软了。而且因为神经的麻痹,半天都站不起。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秒殿门被侍卫打开。

    “帝君,出了什么事?”

    那么大的动静守在殿外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言梓愔装死的侧了侧身子,希望借此挡住自己的脸。可她哪里知道,她整个人都被案几挡住,只要不在案几前,根本看不到。

    濮阳瑢看了眼赖在地上人,制止了侍卫进入殿内。“退下。”

    “是!”没有丝毫犹豫,一行人匆匆来又匆匆离去。

    濮阳瑢看着言梓愔狠狠扭了自己大腿一把,莫名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还不起来。”

    大腿已经恢复知觉了,言梓愔立即站起来。垂着脑袋,做乖顺状。就这样镇静的动作,丝毫看不出刚刚的窘态。

    “跟上。”濮阳瑢果断转身,背影有些冷酷。

    这样的态度言梓愔简直求之不得,忙跟上去,只是走路的姿势就怪了那么几分。

    其实说是午膳,说是跟上,就是个陪吃。而且是别人吃,她看着。幸而她非吃货,不然又不知会出现怎样的场景。

    濮阳瑢用完后,去了御花园,木安依旧随行。而言梓愔就被带到另一个房间,房间中心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然后言梓愔就受到了同濮阳瑢一样的待遇,布菜,一盘菜只能吃几口。一顿饭下来吃得味同嚼蜡,再好的美食都没了胃口。

    不过她也没机会多吃,因为饭吃到一半,就有人火急火燎地把她拉到一个熟悉的宫殿。

    看到木安又在门口绕圈圈,言梓愔瞬间明白,也不耽误。开门同木安一同进入室内,被锁住的濮阳瑢已经进入狂躁的阶段。

    言梓愔让木安压制住他的手,而她固定住他的头,手里拿着邱梵隐给她的要就往他的嘴里塞。也不管动作粗鲁不粗鲁,身下的人是如何的嗜血残忍。

    药很快起了作用,濮阳瑢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先入沉睡。

    之后的就不该言梓愔来管了。

    看着木安有条不紊地指挥人把室内打扫干净,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然后一行人再安安静静地离开,整个过程又快又稳,不知做过多少遍。

    最后言梓愔被留下了,说是照顾帝君。

    又不是第一次,以邱梵隐配的药,濮阳瑢短时间根本不会醒。站了会儿,累了,就搬个凳子到床边。

    看着濮阳瑢的侧颜发呆,从这几日来看,就可以知道,这个毒师多么霸道刁钻。就连邱梵隐都没办解,这人却默默忍受了几十年,可见其心性的强大。

    老天到底是公平,让他受尽苦难,也让他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见忍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到常人所不能得到的。

    之后几天莫不如此,言梓愔在看人批折子,发呆中度过。

    “磨墨。”淡淡的声音响起。

    还在发呆的言梓愔找回了些神志,茫然地看了看木安的位置,不在,大概又是去换茶水了。这才看向濮阳瑢,对上一双含冰的眸子。

    言梓愔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磨墨。

    不是第一次了,言梓愔做得很顺手,一会儿精神就磨回来了。

    濮阳瑢看着精神好了不少的言梓愔一眼,复又低头写未完的字。却不想一丝灼热袭上心头,眼睛慢慢发热。他一把抓住笔杆,压制体内的暴动。可嗜血的念头却越来越强。这一次的发作来势汹汹,竟然连压制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想看到漫天的血红。

    言梓愔就在旁边,那又快又猛的杀意几乎将他笼罩。她退后几步,想转身就怕。看着他几乎折断的墨笔却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掏出药就扑过去,把药递到他嘴边。“帝君,快张嘴!”

    濮阳瑢一直低着头,就担心见这人,勾起心中杀戮。却不想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在这个来送死。强忍着把人拍出去,只一把挥开言梓愔的手。“滚!”

    言梓愔简直要被气哭了,她能滚的话还会在这儿吗?都到这么紧要的关头,还废话什么。对啊,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废话。

    看清了两人的距离,直接一个猛扑。没有反应过来的濮阳瑢连人带椅被扑倒在地,摔倒在地都还没回过神,接着嘴里就粗暴地被塞颗药。同时鼻翼间掠过一缕幽香,那似乎是花的香气,很淡。略带着忧色但是粗鲁不已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吞下去。”言梓愔也不管犯上不犯上,手捂着他的嘴就不松开,一定要他吞下为止。

    第一次在御政殿这么狼狈,第一人被人命令。或是她的神情太过严肃了,没有暴怒,没有反抗。喉咙竟然就这么一滚,药就进了肚。一直到意识模糊,濮阳瑢都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没死在他的手中,明明从一开始机会就有很多。

    看着他吞下药,言梓愔才感觉身上的冷汗。把了一下他的脉象,正在趋于平稳,这才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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