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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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上师

    一晃十数日过去,谢晋又恢复到从前那般日子,继续和胖子过着打闹的顽劣日子,好似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亦或是他早已忘记,只是偶尔翻翻那本《西行普愿大乘经》,这本书这段日子早已本谢晋翻烂了,却从未发现有何特异之处,全都是一些枯燥乏味的经文道理,谢晋毫不在意的把经书扔在一旁,不在理会。

    却说这日,碧空高洗,白云拥簇,遥远天际一道白色长虹划过,直直的垂入小镇附近,那人入地之后目光扫视片刻,却瞧见不远处有一巨大石碑,石碑被杂草拥簇,刻录着“龙首川”三个大字,字体犹如真龙盘旋,气势非凡。

    那人暗叹惊奇,不过也并未多想。

    因为在他看来,这世间多么光怪陆离的事情他都见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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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一首,岁事咸贞......”谢晋右手执笔,黑色的墨迹深深印在纸上,当贞字那最后一撇去尽的时候,那一幅字,一笔笔看似缭乱不堪的书写,此时看过去竟是如此的浑然如意,境味深远。

    谢晋随手扔下笔,向着身旁的老者恭敬的说道:“老师,弟子已经完成。”

    说完看向一旁的大师兄和胖子师弟,却见大师兄亦已完成,只余胖子一人在那里乱涂乱画,不知在做些什么。

    那老者拿着谢晋的字端详了半响,亦在大师兄旁边驻足半响,老者看完这才满意的抚了抚胡须道:“不错,五儿的字工整规周气势充足,晋儿的字看似缭乱其则圆润如意,不错,不错。”

    老者连连叫好了几声,然后走向胖子的身边,盯着胖子。

    胖子毫不在意的写着,并未感受到老者已经来到他身旁。

    老者看了半响,胡子都气歪了,训斥道:“你写的什么?”

    “啊,老,老师...”胖子转头看见老者铁青着脸,结巴的说道。

    说着胖子用眼神不断给大师兄与谢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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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老者,名曰羽霖子,虽已近百岁高龄,身子骨却硬朗异常,老者半生游历,所见甚多,后来因缘际会收养了三位弟子,便在这龙首川附近的小镇定居了下来。

    这最大的弟子便是那位面容俊俏的大师兄,名叫袁五,三人中最为稳重早熟,今年方十八。

    二弟子谢晋,年方十六,三弟子便是那胖子周星辰,比谢晋小一岁,只因性子顽劣又不思进取,平日最为让羽霖子头疼,虽然如此,这位三弟子却也是羽霖子平日最为疼爱的弟子。

    羽霖子一时间又不忍心责罚于他了,“哼”了一声,便听屋外有人声响动,转身走了出去。

    见老师并未责罚他,周星辰便喜滋滋的嘿嘿了几声,然后跑到袁五和谢晋的旁边左看看右看看,神色略微得意。

    谢晋不理他,跟着羽霖子走向屋外。

    袁五笑着摇了摇头便跟着一起走了出来,胖子哎了一声叫道:“大师兄二师兄等等我。”

    “咚咚咚...”

    羽霖子把门打开,便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袍的中年人,面带微笑的向着羽霖子拱手一拜道:“老先生,我远游路过于此,能否借个歇脚之处?”

    羽霖子道:“阁下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今日便在此住下。”

    那中年人含笑致谢道:“老先生哪里的话,这荒山之地能有一处歇脚的地方,已经感激不尽了。”

    随后羽霖子向袁五道:“五儿,你去收拾一下房间,今夜给客人住下。”

    袁五应了一声便去。

    “阁下请...”羽霖子请对方进屋入座歇息,又对谢晋道:“晋儿,且去沏壶茶。”谢晋应声前去。

    胖子见羽霖子领着一位中年男子进屋,便对着羽霖子恭敬的叫道:“老师。”

    羽霖子摆摆手,便对那中年人道:“这是老夫第三位弟子,名叫周星辰”说着又转头对胖子道:“星辰,还不过来拜见先生。”

    周星辰对着那位中年人轻轻一拜正色道:“拜见先生!”

    那先生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羽霖子便让胖子退下接着问道:“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华阳宗一竹。”那人沉声说道。

    “原来是华阳一竹上师,失敬失敬!”羽霖子抱拳一拜,客气道。

    一竹上师见此便起身向着羽霖子道:“老先生不必客气,老先生年事已高身子骨却如此硬朗,想必是修习的道家养生之术吧。”

    “上师果然慧眼,老夫年少之时有幸得华阳宗帘宵仙师指点,有幸得其传授吐纳之术。”羽霖子解释道,当年羽霖子年少游历之时,偶得仙人指点,这才能延年益寿而百病不侵。

    “只因经年已久,那位仙师这么多年却再也未曾得见。”羽霖子唏嘘的说道。

    一竹上师听完后叹了口气道:“未曾想到老先生与我华阳宗帘宵师叔竟有此渊源,实在令在下感叹天下之小。”

    二人畅谈着一时间过去了大半响,却见一旁谢晋提着茶壶走了进来,随即沏了两杯茶,便欲退下时却听羽霖子叫道。

    “晋儿,把五儿和星辰叫来一起拜见一竹上师。”

    谢晋应道:“是,弟子这就去。”

    ..............

    半响,羽霖子与一竹在品着茶聊着,一竹见三位少年便放下手中茶杯,便随意用目光对着三人扫视了片刻道:“老先生,你有三位好弟子啊。”

    羽霖子抿了一口茶水满意的笑着,对三人道:“还不上前拜见一竹上师。”

    “袁五”

    “谢晋”

    “周星辰”

    “拜见一竹上师!”三人齐声道。

    一竹见这三位少年心间好感大升,连道了几声好字,说着从怀里摸索出了三枚鱼形玉符,便沉声道:“此玉符是我甲子之前所雕,一直佩戴于身旁,有清心养神之功效,就赠予你三人当见面礼吧。”

    说着便起身上前把玉符交于袁五手中。

    “上师,使不得,此玉符如此贵重,我等怎能接受呢。”羽霖子推辞道。

    一竹上师听罢笑了笑,便解释道:“老先生,此玉现于我已无用,放在身上也是徒增累赘,我见老先生的三位弟子心生好感,日后若能走上修道一途,想必或许会有一番作为,今日我亦有私心,想与诸位结个善缘,他日或许亦能受益。”

    “还请老先生切勿在推辞了。”说着便把玉符交于几人手中。

    羽霖子见此便再不好推辞,只得应了下去道:“你三人还不快拜谢仙师。”

    谢晋三人这才手写玉符道:“多谢仙师馈赠。”

    谢晋摸了摸手中的鱼形玉符,光华如珠,起初并无感觉,但置于腰间之时却突然感觉自腰间处传来一股温凉气息,一层一层的如同波纹一般游走于全身各处,身体顿时像是轻盈畅快了许多,心间所有的愁绪之情瞬间一扫而空。

    谢晋三人各自感受不同,却都获益良多,便在一旁坐下。

    此时羽霖子听一竹上师之意,便再次问道:“听上师之意,我这三位弟子或许皆有修道资质?”

    一竹上师听罢一笑:“修道首重机缘,其次心性,最后才是根骨资质,若有机缘便可求道。”

    羽霖子听罢自以为是三位弟子的机缘到了,便满含期待的问道。

    “我三位弟子的机缘是应在了上师身上?”

    一竹上师一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绕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羽霖子的意思他这才明白,他深思了片刻方才开口:“我华阳宗确实到了三十年大选的时期,入门选拔自有宗门的章程,即便是我亦不方便插手。”

    听罢,羽霖子失落的叹了口气。

    “不过”

    羽霖子一听似乎是有转机,便问道:“仙师不妨直说。”

    一竹仙师见羽霖子一脸失落便不好拒绝,看了看安静的三位少年道:“此次关乎我华阳宗未来基业,但若是经我破格选一人也可以的。”

    “一人?”羽霖子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一竹上师无奈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也罢,一人也好,半子也罢,总比没有好。”羽霖子收起情绪便对这谢晋等三人说道:“你三人哪位愿跟随上师前往华阳宗。”

    羽霖子深知此次乃难得一遇的机缘,便把抉择的机会交予谢晋三人,让其自己决定。

    袁五,谢晋,周星辰三人沉思片刻,谢晋起身道:“老师,弟子认为此次机会难得...”

    羽霖子听了谢晋的话,神情难掩的既失落又高兴。

    一竹仙师含笑的看着谢晋。

    “还是由大师兄前往最为合适。”

    谢晋说完看着袁五,周星辰此时亦起身附道:“老师,弟子也认为,大师兄前往最为合适。”

    袁五怔怔的呆坐在那里,要说如此仙缘摆在面前不心动却是假的,只是此时心间却有莫名的滋味不断翻涌,便抬头说道:“老师,弟子认为二师弟三师弟比弟子更加适合。”

    羽霖子一时间亦不知该如何抉择,只得向一竹说道:“上师,且先去屋内休息片刻,我等师徒为仙师准备些许用餐,等我师徒几人商议好之后在做定论。”

    一竹便起身一拜:“那边如此,劳烦老先生了。”

    羽霖子便让袁五领着一竹仙师去往屋内休息,余下三人便去准备晚餐。

    ...........

    夜,满月高悬,小镇。

    待酒足饭饱之后,一竹仙师打了一个饱嗝问道:“老先生,可有决定呢?”

    “仙师,明日一早我会让五儿收拾行囊,随你前往华阳宗。”羽霖子知道,不管日后如何挂怀,想必有生之年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日后五儿就劳烦仙师多加扶照。”羽霖子起身对着一竹仙师深深的鞠了一躬,那弓着的身子似乎沉重的犹如石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一竹仙师见羽霖子行此大礼,连忙前去扶住他,叹道:“老先生大可放心,我定会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