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宇宙穹苍
“太贵了吧！”如果是还在红胡子盗团，这点钱红胡子绝对不屑一顾。然而，现在他的身份是杨森的管家，杨森的家底他是最清楚的，三十公吨买艘宿舍舰……简直开玩笑。
“按现在的工业水平，就算是连建几支舰队，也用不了三十公吨的碳晶石！”
“不不，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说的很对……然而，你忽略了……”显然奥利克经历这类激动人士的责问已经不是一次了，不慌不忙的他连脸上的笑纹都没变化分毫。“造船材料的成本！”
“材料的成本？”
“对，你们应该能从单人跳跃的长度上感觉的出来吧，这里离文明聚集的星域相当的遥远，靠运输舰一点点的将建造材料运来的话，那个价格……”
“切～～就算是输送到宇宙次边缘，也只是运送时间上的问题吧，即便是采用成本最的高的有人型运输舰，运费也不会离谱到这个程度。”红胡子毫不客气的揭露到。
“这个，当然，呵呵，纯运费当然不值这么多，但是知道将这些东西运到哪里，就价值这么多了，你说是吗？”
“运到哪里？”红胡子疑惑到，“你是指亚拉拉原始文明的坐标吗？这个我就……啊，不，找亚拉拉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唉～～说起这个真让人伤感……可怜的亚拉拉人，不幸的他们竟然在几百万年前的全族迁移中遭遇了恒星瞬爆，噢～～愿宇宙神保佑，他们的灵魂能得到永远的安息……而经历世事变迁，如今还知道亚拉拉最初文明所在地坐标和航路的也只有学院高层与我们家族了，唉～～那些高层当然是不会有闲心来挣这点小钱了，只有我们这种穷人才会……”奥利克努力的想挤出一丝可怜像，然而对笑容满面的他来说，这个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你还穷人……”红胡子真想立刻把奥利克那张小人得志的乌贼脸砸扁。
……
“杨，怎么办？”丢下句商量一会，红胡子与杨森咬起了耳朵，而奥利克也知趣的退到一边。
“大航海时期的各文明坐标你应该都有吧。”杨森低声问道，为了防止奥利克有什么特殊的听力，杨森还用念力作了一个隔音罩。
“当时中等发达以上的文明几乎都有记载，而亚拉拉那时是一个不小的文明，星际坐标自然也有的。不过，这个以优雅的艺术闻名宇内的种族有着与艺术家一般无二的怪癖，他们当时的居住地就是完全脱离文明密集的宇宙轴心的……而刚才我在与现今星图比对时发现，它现在的位置依然偏离宇宙轴心，虽然偏的不像以前那样遥远了……”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们现在从银河星系派过一艘船过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这里对吗？”
“确切的说，以现在的宇宙航行能力，即使是走最近的航路，用最不惜成本的短途跳跃加巨星系跳跃窗跳跃相结合的方式，两年内也无法到达……”红胡子迅速的估算出了航行时间。
“这么久？！”
“其实实际距离是没有那样远的，关键是在这个方位上，没有一个发达的顶极文明存在，以至于临近坐标点几个大星群连航路记载都没有，如果全部采用尝试的走法，两年的时间就已经算是估算的相当保守了……要不……你用读心术强行读出那个家伙脑中的航路图。”红胡子早就看那个乌贼脸不顺眼了。
“估计不行，那个家伙既然在这里接待学生这么久，念力强大的种族绝对不会没有接触过，如果能读取，跳跃中心对着的船厂就不会只有这一家了。况且……”杨森闷闷的说道。“况且就算拿到了星图，我们的船还是不可能在开学前到达……”
“可我们上哪弄那么多钱去，虽说你那个安保公司现在发展势头强劲，可也不能卖了吧……”
“那个当然不行！不过说到钱……”杨森突然想起在中恒星进入跳跃中心之前，前来送行的林音给自己衣袋中塞入的那张卡片。
“林音说那是上次探险的报酬，当时自己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以前明明说过的，探险的收益已经直接转化为‘祥和’股份了……那么……是她从紫儿的父亲那里得到了宿舍舰的相关消息了吗？”
……
奥利克微微有些恼火，他们一族的耳朵可是相当灵敏的，不知从何时起，偷听被他天价打击后的学生与随从间的讨论成了他最爱做的事情。毕竟虽然能来这里的学生很多是‘祥和’那样的超级家族。但那些根据公平原则，每年照顾性邀请进来的非上议院文明的学生也绝对不占少数，而这些几万十几万年才能输送一个学生进来的文明正是购买他各型宿舍舰的主力，他们恨恨的操着各文明方言咒骂自己的话语听多了，竟然成了他不听难受的特殊癖好。
“哦？居然能在微干扰的环境下使用念力，亏自己刚才还特意让智脑给自己脑中的植入性辅助芯片加载了银河联邦的语言程序包……不过，银河联邦不是弱念力文明吗，莫非眼前这家伙是念力变异者？”想到这里，奥利克不露声色的命令智脑开启了念力全功率监测，三万年的值守中，想用念力强行读取自己脑中星图坐标与航线的家伙不知遇到了多少，不过……奥利克嘴角挂上一丝冷笑，有由智脑控制的，有很久很久以前酷法尔族长送给自己家族换取最豪华宿舍舰，且由每代色法尔族学生进行念力充能的超能水晶在，那些企图者最后的下场只能是乖乖的退学走人。
“不过……”奥利克皱着眉看着念力圈中的两个人，“怎么嘀咕了这么半天，不会是没有钱吧……不能啊，既然是申请入学的，学费都不止这么点吧……再说，色法尔家族本来就是出产碳晶石的啊……”
“嗯？”奥利克注意到两人中长相还算不错的那个人（红胡子：这家伙的审美观不是与灵长猿类不一样吗？忐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来。
“宇宙银行的晶石级vip卡？果然是我多心了，嘿嘿，这下又是三十公吨的碳晶石入账，这个学期的势头还真是好……”
……
“杨他……到了吗？”中恒星唯一的咖啡厅里，一位艳丽异常的小姐正托着下巴出神的转着杯中的勺子，浑然不知自己的仪态已经引得三个侍者撞在了柱子上。
“嘟～嘟～”短促的铃声响器，丽人微簇一下眉头，对这个打断自己遐想的讯息异常不满。
“您好，这里是宇宙银行，据中央智脑显示，您的账户刚刚被汇入一笔巨额资金，具体数额请自行登录查证。”
“这么快就被发觉了吗？”丽人随即登入了中央银行，发觉果然是自己那个只和杨森有过金融联系的账户被汇入了一笔超巨大的金额，由于汇入金额严重超出这个普通账户的最高上限，因而这笔钱已经被智脑自动划入了她的晶石级vip账户。
二十公吨碳晶石入账被她自动忽略，而那一句留言，“谢谢你！”，却使丽人的眼睛莫名的湿润了。
“杨……好好对紫儿……”喃喃着，丽人关闭了那署名为林音的账户。
……
“客……客人，你是否再考虑一下……居住经济型舰在穹苍可是很没有面子的……你们可是上议院文明啊……”无精打采的奥利克刚刚经历了他近三万年来所遭遇的最严重打击，原本应该落入自己腰包的二十公吨碳晶石当着他的面被眼睁睁的汇走了……
“抱歉，我们虽然来自上议院文明，但我们却是小人物……”看着“推销员”的这份尊容，红胡子暗爽不已。
“你们应该为子孙后代着想啊！大型宿舍舰的强制报废年限可是经济型舰船的六倍啊！您不想您的子孙来入学时还要再买舰船吧，而且……”奥利克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努力，“而且，您毕业后，每当和那些高层聚会时如果宣称――您在宇宙穹苍拥有超大型宿舍舰……不要在乎什么不准透露穹苍秘密的规定，那只是用来约束那些被照顾的小文明的……你在高层宴会上如此一说，那将多么有面子啊！！”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刚刚把那二十公吨碳晶石汇走了，现在这张vip卡上也只剩了十公吨而已，按照vip卡规则，同一张卡如此大额的转入转出三天只能一次吧……我可就这一张卡……”杨森用款时在宇宙银行网络节点刚刚看来的注意事项，让奥利克最后的努力彻底泡了汤。
“唉～～算了……”奥利克已经变成了落秧的茄子，“来吧，看看你们的经济型宿舍舰……”
……
“很不错嘛……”杨森赞叹的看着眼前华丽的舰影，“这就是经济舰吗？也很好啊！”
重工最底层的船坞中，静静的停放着一排喷涂着各种色彩巨舰，没有战舰的狰狞，没有商船的臃肿，这里的舰船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呢？对，是宁静、安详、还有那浓重的艺术气息。
“还行，”红胡子撇了撇嘴，对于从堪称古典文化巅峰的大航海时代一路行来的他来说，这句话已经可以算作极佳的称赞了。
“虽然只是经济型舰船，但同样是本家族精工打造，舰长七十格拉格码，宽十格拉格码，这个舰型已经是现今宇宙中最大航宇母舰体积的三倍有余了，外部装饰色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纹饰和舰徽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在一标准行星自转时内喷涂完毕，当然，舰船颜色是可以采用混涂方式的，不过我还是建议您选取单色舰，因为在宇宙星空的映衬下，花色舰是相当难看的。”
“恩，”杨森大略的看了一下，“就这艘蓝色的吧，舰身纹饰采用最普通的即可，徽章不要了。”
“好的客人，不过……我还是强烈建议您选用中型以上舰船，您也看到了，经济舰的舰型大同小异，很难标识出您的身份，而中型以上的舰船就有足够的外部接口来张显您的个性了……要不……我带您去中型舰区看一下，这样……我给九五折……”奥利克开始做最后的努力。
……
“如果改变主意要换舰，或者采购舰内装饰，或者扩建舰船，都可以回来找我，您自己从外宇宙选择的舰船升级建材也可以，我们家族每个月都有一支运输舰队从中恒星系的环卫三星出发，只要交一笔不太多的运输费用，我们就会帮您送达这里，我们……”
“卡！”红胡子迅速关闭了通讯频道，打断了海盗乌贼的话。
“搞什么……我们都已经驶如此之远了，居然还在推销！”
“呵呵，他是商人嘛，从事垄断行业的商人像他这样敬业的还真不多……”杨森舒服的将身体塌陷进沙发般宽大的指挥椅中，一边与芙蕾争夺最大空间的支配权，一边悠悠哉的给乌贼男做着辩护。
“切～～，一天能收入上百吨碳晶石，怎么会不敬业……”
“嫉妒了吧？”
“我？会嫉妒他？！你知道当年我们红胡子海盗团最多一天抢劫的收入是多少吗？说出来怕吓倒你！”
“是吗？那你知道当年我的萨拉舰队最多一天消灭的文明是多少吗？说出来怕吓死你！”
“啊……马上就要进入学院星域了……”红胡子发现杨森的嘴皮子被自己锻炼的越来越利索，一旦争论开始，自己如果不拉芙蕾出来，想难善了都难。
虽然是扯开话题的借口，不过红胡子倒是没有撒谎，前方点点辉光绽放，开始呈现一片广阔的星群。
“这是……”通过超远视距仪，一片纯人工打造的星系在杨森众人眼前展现出来。
这是一个何其广阔的人造星系啊！围绕着巨大的中心星体，数十万宿舍舰船顺序排开，形成一个缓缓转动的巨型椭圆星带，各舰不但***全开，更将能量防护罩系统的光度调至最大，虽然这样大的光子转化率基本让能量防护罩丧失了作用，不过在这里，似乎照明……也就是这些舰船配备能量防护罩的唯一作用了。
而中心那巨大的星体，即使不放大超远视距仪的焦距范围，也足以展示它那震撼人心存在感了，在近似共和星一半大小的圆形星体上，不但整齐划一的分布着肉眼可见的庞大合金楼群，更夸张遍布着广阔的绿地及海洋湖泊，这一切，都可以透过那纯透明的大气层一览无疑，这超乎想象的壮阔的景象足以呆傻每一个初次见到的它的人，其中就包括还算见多识广的红胡子。
“那个就是穹苍学院?这个样子叫人造行星比都市还要贴切吧……可……透明的模拟大气层怎么会如此的巨大，这……根本不是现今科技可以达到的啊！”
“那是曲度人的聚气场，不过如此规模的聚气场，当初至少要集合了半个族落的曲度人才能聚集，这个学院不会是曲度人建立的吧，要不就是建立这个学校的人有着天大的面子，能在建校时让曲度人甘愿派出一半的族人来帮助他们。”杨森倒是知道这超乎常理的透明大气层的来历，不过这让他对这个学校的创始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你那时哪辈子的皇历了？也许是曲度人没有计划生育，现在随便一个小村就有以前半个族落那么多的人了呢！”杨森本来也没指望解了惑红胡子会有什么感谢的表示，抬杠先生显然也正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啊！你看那周围的宿舍舰！”
数以十万计的各色舰艇在位置上有着清晰的划分，数目最多的经济型舰排列在星环的最外围，中环是各类奇形怪状的中大型宿舍舰船，在这点上奥利克倒是没有撒谎，中大型舰拥有最多数量的外部接口，一些入校历史较悠久家族的宿舍舰几乎已经被并行外挂舰体接驳的看不出原来的舰型，各种形状怪异、品位奇特的姑且还可以称为舰船的宇宙漂浮物看得杨森众人一时眼花缭乱。
而到了最内层，也是最靠近穹苍学院的一环，这里的宿舍舰再次恢复了整洁的外形，然而却没人怀疑去它们是经济舰船，因为……
其中看上去最小的一艘，它的估算体积也在经济舰的数十倍以上。
虽然大本身就是一种震撼，然而只有体积优势的话，这些舰船也就不配待在这最靠近穹苍的星域了，那或凌厉、或阴沉、或瑰丽、或异奇的五百余形态各异的超大型舰船，几乎每一艘都代表了一个顶极文明最颠峰的制舰工艺……
出于面子，红胡子最终也没有询问‘祥和’所购买的那艘玛丽女王的价格，然而，由现在看来，实际价格绝对会远远超出他所预计的一百公吨碳晶石。
“那些家伙怎么可以直接运舰过来……”看看眼前的舰群，想想自己乘坐的这艘经济舰，红胡子的话语不禁酸溜溜的。
出奇的，杨森这次没有反驳他，不管是谁，这强烈的落差感都是不好承受的。但杨森却并不后悔退回二十公吨的碳晶石给林音，这个从紫儿那里论来的表姐总是默默的帮助着自己，而自己却很少能有所回报，要命的是林音每次的帮助都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让自己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这十万公吨的晶石，已经是自己所能接受最上限了。
“那些应该是上议院文明和那些顶极行业楚雄家族的舰船吧，估计是把整个舰船拆成散件让奥利克家族运进来，然后在本地组装的，这个代价他们还是付的起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舰船还真是漂亮啊！你看那个，整舰简直就像太阳战车一样耀眼……”
“切～～”红胡子的酸劲明显未过，“要是我的‘德罗加’还在，这些家伙立刻就会变成皓月下的萤火虫！”
这句话杨森相信，在大航海时代探索虫带回来舰船类信息中，关于红胡子海盗军团的旗舰“德罗加”的记载是最多的，似乎当时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曾被用到过这艘舰船身上，那时正是古典文化的巅峰，也是巨舰利炮主义盛行的顶点，“德罗加”作为这这两股文化及军事思潮激烈碰撞的产物，其舰型大小及华美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杨森曾经动过拉着舰队找红胡子海盗看看这艘舰船的念头，不过没有基地的海盗军团的行进航路很是飘忽不定，两次定向瞬移未果之下，杨森这个突来的兴致耗费殆尽，虫族军团也再次踏上了随机瞬移的征途……
“现在想来，幸亏当时未找到啊！”看了一眼身旁不停朝着屏幕中的舰船打着龌龊手势的红胡子，杨森不禁哑然失笑。
“叮～～”通讯系统突然显示有信号传来。
确认了信号源方向并非奥利克的船舶重工，杨森打开了已经顺利将指挥椅抢占完全的芙蕾的幻象面具，这才示意红胡子接通。
“你好，欢迎来到宇宙穹苍，这里是学院中央智脑，请按照我送达的方位指令停泊你的舰船，详细的停泊守则即刻发到，请确认接收。”
“确认吧！我们停船后就去穹苍学院参观下！”
“就知道剥削我？明明是你离控制键最近……”红胡子嘟嘟囔囔的开始接收停泊守则。
……
“是他吗？”距离穹苍最近的内层星圈上，此时正有几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杨森的经济舰。
“是他，我的眼线报告，今天去中恒星报道的只有他一个人。”
“切～～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只配居住经济舰的垃圾也学人家千里追女！你们看着，我去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管家，将獠牙舰转向，逆三十度出停泊区，全开能量撞角，给我把星舰圈外那艘经济舰撞成宇宙尘埃！”
“呀呵，厉害啊！”
“不愧是拜耳！”
……
“蠢货！”当放狠话者在同伴的夸耀中志得意满的消失在屏幕中后，刚才还满脸恭维的两同伴立刻鄙夷起来。
“奥古斯丁，这下争夺林紫的第一集团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吧。”
“嘿嘿，是啊巴赫。有这种没脑子的家伙真是好，等他弄死了那个叫杨森的，并因此被林紫踢出局后，最有实力和希望的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到时我可不会让着你哦！”
“放心吧，‘祥和’与林紫一定是我巴赫的！”
“那可未必！”
“嘿嘿”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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