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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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划拳猜令

    这天正是炎炎夏日,碧空如洗,洛阳东城各家酒楼食肆呈现一片热闹景象。

    清晨之时,西门红殇在收拾闺房之时,竟发现孩童时期所藏压岁钱,故而大喜,拉着门中两人上街吃饭。

    醉仙楼中,宾客正在猜枚行令,或聚于边上,听那老者说书,当真是热闹非常。

    “小二,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剑问天刚一坐下,便又说出一句经典对白,看来这厮已经成瘾。

    不料话音刚落,西门红殇反手一巴拍来,独孤胜坐在一旁暗惊,原来这师傅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这瞬间一巴,让师伯丝毫反应不及。

    见他稍一坐下,便欲挥霍,西门红殇连忙骂道:“你有多少银两?还上好女儿红。”转头又对那已经上前,正在不停搓手,面带奉承的小二说道:“一壶白水,斤半馒头,再上三两小菜。”

    “好嘞。”小二弱弱应道,旋即转身离开,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哈哈哈...小兄弟,家有娇妻严管,喝不得酒,喝不得酒囖。”

    忽然,旁桌传来调笑之声,定睛一看,原是个喝得微醺的白发醉叟。剑问天心道,我不好与女子计较,且拿你出气,便移位上前,轻声笑道:“在下剑问天,那是我师妹西门红殇和她的徒儿。”

    看这老叟桌上满是好酒,馋得剑问天直咽口水,遂又心头一动,晃晃说道:“老人家,看你便知是好酒之人,咱两臭味相投,你定然知我苦处。”

    见对方听得自己话后,连连点头,便趁机伸手,正欲取那坛女儿红。哪知这老叟虽醉,反应却极其迅速,手掌瞬间按在那坛口之上,摇头笑道:“小兄弟莫非想欺我酒醉,前来骗酒?”

    剑问天被拆穿意图,丝毫不感害羞,张口辩道:“独饮三杯两盏美酒,能敌晚来风急?酒无人劝,醉无人伴,没意思没意思。”

    “好!说得好!”那老者听得此言,顿感这青年深得己心,顷刻之间醉态全消,狂笑道:“但要成为钟离酒桌之宾,非靠伶牙俐齿。”

    钟离、好酒、白发老叟,串连一起,岂不是忘忧七贤之一的酒翁?剑问天早已想拜会这跌宕之人,猜出其身份,内心更觉喜悦,欲更深一步结交,问道:“莫非前辈要与我拼酒?”

    “你这小娃,又想骗酒!”听那前辈二字,便知身份已被识穿,钟离徒然恢复醉意,那一抹清醒消失无踪,理所当然道:“酒友相交,当是划拳。”

    剑问天恍然大悟,稍稍扫过钟离头上白发,装作谦让说:“在理,见前辈年长,便让您先喊。”

    “不用不用,于此道老朽从没遇过对手。”

    剑问天嘴角翘起,露出奸计得逞的神色,趁对方反应不及,瞬间急喊:“宝一对啊,五魁首。”

    喊五出五,只在眨眼之间完成,让钟离顿时一愕,本已酒醉而红的脸,此刻涨得更红,怒骂道:“你使诈!”

    剑问天抢过那坛女儿红,嘴中发出“啧啧”之音,调戏笑道:“没对手...”

    “小子,再来!”钟离被人诈得一败,十分生气,提醒那小子道:“听好了,宝一对啊。”

    “三桃园啊。”“六六顺啊。”

    钟离喊三抓拳,剑问天喊六欲出三,见对方手上握拳,连忙收回一指,见此,钟离眼光一闪。

    随着两人口中酒令一句一句,掌中手指却已化影,或三变四,忽五又六。这一猜,半炷香也没分胜负,看得西门红殇与独孤胜眼睛发涨,酸痛泛泪。

    忽地,那钟离抽一空隙,左手肘一磕桌上酒坛,凌空推向剑问天之余说:“接酒。”

    剑问天张开手掌接过老叟所赠,但那酒坛忽地在手中炸开,与此同时,听得对方口中的“五魁首”,又看自己接酒张开的手掌,便知上当,那钟离“嘿嘿”一笑,狡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平过了。”

    此时,小二已将佳肴奉上,西门红殇遂上前一拍桌子,沉脸怒道:“吵死了,有完没完啊!还要不要吃饭。”

    剑问天正欲上诉,忽被她吓一惊,畏于强权,只好嗫嚅道:“好吧,回去吃饭。”

    “看来辣椒胜酒啊!”钟离看剑问天那无奈表情,就如哑巴吃黄莲一般,顿时倚桌大笑,待停下之后,正式道:“忘忧七子,酒翁钟离。”

    剑问天听后大喜,还以抱拳,道:“天剑门客卿,剑问天。”

    “老朽已经一连在洛阳醉生梦死几天,也该回谷了,后会有期。”钟离抓起一坛酒便起身离开,边走边喝,几欲摔倒。

    剑问天凝视那离开的身影,目光连闪,这便是忘忧七贤,尽是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呢喃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这才是我所属意的江湖。”

    独孤胜看着那踉跄而行,不禁苦笑摇头道:“这种前辈高人,真是让人看不透。”

    三人在醉仙楼吃过午饭,便返身回门,才刚拐进天剑门所在街口,远远地,忽见一人坐于门前,肩扛似是一匹布,看那装束,应是江湖人士。

    独孤剑伸手指向那人,对着两位师门长辈提醒道:“有客人来了。”

    待走近之后,西门红殇上前一步,抱拳问道:“在下天剑门掌门西门红殇,请问阁下坐于我派门前,有何指教?”

    那人目光越过西门红殇,在她身后的两人间扫视,后定目凝视那白衣之人,语气出奇的冷淡,口吐两字:“剑七?”

    此人才一开口便使剑问天内心一惊,与他四目相对,场中忽变得死寂,硝烟之味已在空气中弥漫,这种压抑让西门红殇内心局促不安。

    风吹叶落,日照无声,扫不走那忧愁,也照不散那阴霾。

    剑问天打破悄寂,他须臾喟然叹道:“剑七已随往事逝去,此刻,在你面前仅余剑问天。”

    “哼!”那人冷哼一声站起,似乎很是不屑白衣人所言,睁目叱喝:“你真当往事如烟,一吹便散?你所杀害之遗孤,所留之苦,你亦不曾体会!”

    剑问天听过这话,顿觉茫然,一时之间想不通前身所犯之罪,到底该不该由自己赎下。

    西门红殇却已粉拳紧握,黛眉紧蹙,神色之间尽是担忧。内心像打翻五味瓶,五味繁杂很不是滋味,以为眼前人乃是剑问天昔日所杀遗孤,前来报仇。

    一生忽至此,万事痛苦业。得出塞垣飞,不如彼蜂蝶!

    剑问天神色黯然,眼眸如万丈般深邃,前身所犯罪业,终究躲不过。

    那人踱步离开,与剑问天擦肩而过之时,留下一句:

    “连冲不欲牵连无辜,南门外等你...”

    待连冲离开之后,西门红殇遂然抢前,突挽住白衣手臂,强颜挤出一丝笑意,急促道:“问天,别管他,我们回家吧。”

    剑问天苦笑摇头,目光透过长空,似要看穿那无尽虚空,口中呢喃:“太远了,回不了...”

    听得此言,西门红殇内心倏地绞痛,渐渐松开紧挽之手,但又认定内心之归属,随然一笑道:“那便走吧,我与你在旁。”

    独孤胜虽不明剑问天之过去,但只认他待自己的好,遂附言:“师傅师伯,胜儿也在。”

    原已逐渐冰冷的心,听得此言,就似在冰雪间落难之人遇救命野火,深感温暖。随后剑问天如野花盛开般,璨然一笑道:“那我们便快快去将那人打发吧。”

    前身之事非我所想,但千万般错,今后定必行善替他赎罪!剑问天想罢,目光变得坚定,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