咤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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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万年惆怅

    乌国皇城

    头角峥嵘的青年男子,身着威慑四方的耀金龙袍,平静地躺在龙榻上。双唇苍云,面露痛苦。身旁照料他的,也仅仅有一个国色天香的皇后。

    “陛下,汝一生,安于国盛,愧于无子,羞于年华,沉于浮生。身前呼风唤雨,身后有你扛天下。本就无欲无求,如今我只希望你放弃缥缈之物。”

    皇后说着话,眼泪也顺声滑下。这是她作为皇后的悲哀。她辅佐爱人,成为君王,放弃自己碌碌过一生的愿望。女人一生,无非就是老公孩子,可今,检查出此生无缘产子,侥幸破灭。

    皇后抬起纤纤细足,爬上龙塌,双手紧紧搂住君王,粉嫩的小嘴,轻轻地在君王的额头烙下印章。她叫倾雅。

    夜深了,她要搂着他睡。

    皇上名云风,三岁鉴定出阴隆脉,聚拢灵气。整座云家受益,自幼天命武修,真正不可一世的天才。五岁始凡九动,天因动法的理解比之于家族长者还要透彻。

    一马平川终究不是属于成功人士。十岁,拓虚六重,跨越分水岭,初次在乌国崭露头角。权贵势力极力打压,云家一把火燃的正旺,引来灭顶之灾。

    从此云风踏入江湖,多次化险为夷。得阴隆脉先祖传承,宏刀,并且洞府写着这样一首诗:弑魂刀念生还日,大道之死方换天。我生无望叹壮举,盼世万年难了念。

    在登基之前,他了解到了平凡人们对于生活的无奈,于纨绔的气愤以及权贵的痛首。也在一座小城认识了王后。

    二十岁得护国将军看重,自此效命乌国。立下无数赫赫战功。二十四岁登基之时,已是举国安定,开始吞并小势力,举国征伐江湖乱世。二十六岁天下太平。

    如今二十八岁了,自己的境界也到了化虚九转,转转成空。虚无的道,虚无的规。

    修有情刀,刀鞘拔刀无孤魂,成宏刀下斩恶人。自封:逍遥云刀。

    这两年安康日子,云风也没有闲着,钻研三千大道之生死。无数次鬼门关前徘徊,生死,也没有任何进展。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牢笼,总有一股道不明的东西顶在了他头上。

    毕竟人无信,愧立于天地。云风接受了阴隆脉先祖传承,自要尽力完成先祖的夙愿。持续两年,他基本上都是在依赖着先祖的随笔,琢磨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濒死之际,仍旧如此,此心可谓。然云风登基后,查遍了近五万年来的阴隆脉先祖,可只有一位,在星光之火的时候,便被扑灭了。

    所以云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象,这个先祖,极有可能是五万年还靠前的,时间太过久远了,已经无从考察。

    今晚平静如故。云风的梦境却不是如此,他看到了无数人因为一个人死去,整个世界因为一个人毁灭。定睛一看,就是自己。

    寓意何为,他...不想知道。

    三更天,云风出梦,猛的瞪大双眸,好一阵分不清现实与梦。最后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个梦不简单。斜望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皇后,他叹了一口气。每次自己这种濒死状态,她总会这样做。

    云风拨开皇后的手,起身出宫,站在了观星台,遥遥望星辰。陷入了无比挣扎的心魔斗争。一边是无时无刻性命之忧,另一边却是云家灭门,云家无后。倾雅为了自己,落下隐疾,无缘生子。

    君王三妻四妾,属实正常,可偏偏君王是云风这个一根筋。他知道什么?眼中只有倾雅。再就是子民。

    挣扎三番,云风决定,天明启程伐山。再临故地,给予自己最大帮助的阴隆脉传人,看看前辈的坐化之地,还有何是自己遗漏的。

    “决定了吗?夫君,我支持你!”不知何时,倾雅也站在了观星台上。无缘生子,便义无反顾的支持丈夫。须知倾雅心里也在斗争。最后还是决定,让夫君去吧。

    “嗯。明天我想再去叼扰一下前辈,生与死真的很奇妙。人活当世即为生,不断学习,便是有了生长。生字永无止境。雅儿,你说前辈休息了数万年,悟透这个“死”了吗?”

    “夫君,如此折磨你,我可心安?你就是太重情,或者那日前辈告知你,待天下安平,让你随他前去,你也会撒手人寰吗?”倾雅眼眶微湿,声音撕心裂肺。

    云风淡然一笑,转身搂住倾雅,殊不知,云风也含着泪,但是作为男人,他只能故作微笑。

    “雅儿,若是前辈跟我那么说,那我也不会霸占你,让你失去自由身。”

    倾雅也笑了,二人就这么搂着,一起抬头,看着三更天的星星。

    久久之后,云风的手越搂越紧,声音低沉道:“明日启程,我自己去。对外宣称我去巡狩,当今乌国万里疆域,鱼龙混杂不免有些披着羊皮的狼。告诉摄政王浩乾连同秦风将军不必手软,该杀必杀。”

    “若是一年我还未归来,让摄政王登基,你便去雅阁吧。”云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此行他心里也没底,总是觉得有些危险,那个梦,又在他脑海里显现。

    雅阁便是云风为倾雅制造的一股隐藏势力,强横至极,一方面雅阁皆为女性,让倾雅也有谈心娱乐的朋友和场地,另一方面便是后顾之忧。

    云风心如明镜,自己是君上,秦风助自己登上皇位,有勇无谋,军权至上,军威无人能敌,还是做将军适合。而摄政王不同,浩乾是自己在倾雅的故乡偶遇的,一同崛起,一起登上乌国高层,足智多谋。

    关键就算是浩乾谋反,念及同乡之情,也会放过倾雅。

    倾雅蜷在云风的怀抱中,眼泪再次泛起。并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点头。她也想前去,多少年了,这是她唯一一个看中的男子。

    二人就这么直到天亮,云风悄然离开。倾雅没有出宫送别,他知道,自己男人的实力已然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不用担心路遇强敌。

    日上三竿,倾雅将消息放之于世后,来到了浩乾的府中,浩乾此刻正在看书,看到倾雅前来,立即放下了书,他知道,倾雅前来找他,定是有要事,需让他揣度。

    “哥哥,你说云风是不是他?”

    “命中有时终须有,既然他让我们等了十万年,那我们何惧再多待几年?”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沐帝,只是我们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会接受了瀚天的传承,如今又去找瀚天了。”

    “那我们就按照这个孩子的意思吧,如若一年后他不归来,乱世也要来了。”浩乾说完,再次拿起桌上的书,书名:乱世江湖!

    云风依旧蒙在鼓里,不曾知道自己走后的一年,辛苦打拼下的江山,毁于一旦。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此刻云风已经离开了六个时辰了,他展翅天空,一路上行善积德,在他心中,权为民,民是天。导致原本四个时辰的路,他耗费了六个时辰。

    到达伐山,以至下午。再次亲临故地,他的思绪又飞了。当年自己被恶人追杀,险些丧命,欲找个天地灵气充足地点好生恢复。阴隆脉本就对天地灵力有聚拢作用,没多久就发现了先祖的墓地,一切皆为巧合啊!

    云风跨入伐山的一刹那,发现,此刻的伐山山上,灵力全无,云风一瞬间提高了警惕。绝世魔头还是隐世高人?

    云风最终确定,此片区域的灵力,竟然尽数聚拢在了那个山洞中。山洞里,一切都未改变,再临此地,无限的舒适感席卷全身。

    先祖盘膝坐于桌子上,肉体栩栩如生,云发苍苍,灵力汇于老者丹田,发散而出的却是无比纯净的大道力量。

    云风震惊,感叹这一位可怜的强者,操劳万年了,死后也不得安息。

    云风靠近,大肆吸入鼻中,品尝着这般纯净的道力,不禁开口:“水火交织,乃是有轻柔的鬼火,狂暴的浪涛。看来前辈生前也在水火之上,有很深的造诣。二道大成,为何还要琢磨生死呢?”

    不多时,这等同于馈赠的双源道力,云风已经熟练记于心间。也算是先祖的一个传承。

    正于云风思虑间,老者动了。如释重负地大了一个哈欠,随后看着一脸迷茫的云风。摆出跟云风一样的表情。

    云风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请罪:“吾辈云风,打扰前辈清宁时间,望前辈恕罪。”

    “阴隆脉?云风?我道我上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东西谁给我摸走了,宏刀还我!”云风无语,明明上次来的时候,某人还交代遗言。

    先祖看见宏刀的一瞬间,云风从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情谊,无可替代的情谊,那是一种相思,又不同于情人。看来赠予这柄刀的人,曾经跟先祖有过一段生死经历。这种眼神区别于家族,若是家族遗传,当初他应该也不会放于身旁,应该会好厮收好。

    “这世界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了,我瀚天终究是没悟透生死,兄弟,我该去找你了。”这名为瀚天的老者,似在自言自语,也好似在问罪天空。

    “即为阴隆脉,就去做该做的事情吧。或说,咱俩都不属于这个时代。”瀚天仰天狂笑。

    空留下云风迷茫之心更甚,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熟,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不该做的呢?

    “瀚天先祖,何为该做,何为不该?我自幼学智。五岁武成,十岁闯江湖,二十为国报孝,二十四登基立位,二十六平乱世,今余二十八,两年帮你索生死之道。这些都是不该做的吗?”云风略微有些愤怒,这些年的荣辱谁可曾了解?功过是非,可是你一句话就能够道明?

    为己一成,为国九成。一成生存,九成为民。如今却被年前这位曾经自己推崇的先祖说,去做该做的事?这些年这些事都不该做吗?

    “云风,你我皆属同辈。先祖之说,不谈也罢。首先这些事,你都没错,错就错在,你生在了这个时代。”瀚天语重心长,“拯救,才是你的命!”

    “如今,我的确死去了,只是精血未散,我帮你度世。”还未等云风开口,世界就昏暗了。致使,云风都是迷茫,直到度世,仍旧迷茫。

    下一秒,山洞中再度出现了一个身影,竟是摄政王浩乾。

    “我当是谁呢。沐帝,别来无恙。”瀚天依旧如此,没有转头,如今满目斑痕,精血尽散,仅余片刻光景,属实不乐观。此刻的身体也不由摔下来。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馈赠他这份大礼。难道你就笃定云风就是他吗?”浩乾眨眼间,闪到瀚天的身边,扶住了他,让摇摇欲坠的身躯,得以定型,安稳躺下。

    “十万年了,找不找得到他早已不重要,只是,有朝一日,他归来,让他看看我这副老骨头。也不枉...此生了...”话音未落,却见瀚天的身体如同雾气蒸发,血肉尽散,两三秒间,便消散于天地,空留一副骨头与一把绝世宝刀。

    浩乾看着故友云骨,无能为力。精血尽散,魂魄纷飞,即便是为他续命,也持续不了多久。只好打上封印。然后将伐山设下禁忌,此山,此世界内,再无人找得到。

    “万年烟雨万年愁,朝化白骨未了忧。负世苟等他年誓,待得古时天下收。”浩乾飞身天空之中,殊不知,他心中也有无尽的惆怅,只希望,云风真的是他!也算了了故友一个牵挂。

    “瀚天,待云风回来,我就去那边找你!”说完此话,天空中,已无人影。伐山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于世人眼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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